別樣遠征軍 1決策

    經過一番生死搏殺，汪秋平和道士都有些疲倦。出了城，避過日本的巡邏隊，兩人慢慢走上來時的路。事情辦完了，不管成績如何，總算盡了力。他們的心情是愉快的。可因為有些累，都不想說話。道士仍然走在前面。他知道汪秋平不善走路，所以放慢速度。這正合了她的意。她慢慢走著，回想著這幾天的經歷，心裡產生一種報仇雪恨後的滿足感。腳步也快了些。

    到達聯絡點時天已經亮了。主人家的門開著，兩人進了屋。聯絡人笑臉相迎，他突然看見汪秋平完全變了樣，已經認不出來了。吃驚地看著她。汪秋平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卸妝呢！她說：「大叔，我去洗臉。」聽到她的聲音，聯絡人才回過神來。他安排妻子做早飯。汪秋平和道士洗了臉，坐下來說話。她向聯絡人講了這兩天到騰衝的情況。說城裡城外日本人都查得嚴，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很苦，都盼著早一天把鬼子趕走。接著軽描淡寫地說了她和師爺殺了20來個鬼子、在他們機關放了一把火的事。還說有一個可能是大官。聯絡人聽了，喜笑顏開，說兩位大俠奔赴騰衝，立下如此大功，把騰衝城都攪翻了。在雲南的抗日史上，值得大書特書呢！汪秋平笑著說：「大叔，些個小事，何足掛齒！要說立功，還是我師爺功勞大呢！我從他肩膀上進的城，他晚上一個人出去偵察……」一直沉默不語的道士打斷她的話，說；「都過去了，說它幹啥？我都是按你說的去做呢。」汪秋平就不再說了。她知道師爺不願談他的好。這時，女主人把飯端到了桌子上。

    趙長林和他的士兵還沒有回來。吃過飯，聯絡人說；「你們在這裡安心住下來，等趙長官。我估計他快回來了。」汪秋平關心她的大黑馬。她問：「大叔，我的馬還好吧？」聯絡人說；「好，好。每天的草料我是上足了的。有空我就牽出去溜溜。」汪秋平說了聲「謝謝」,就去看馬。

    她來到廄前。這本來是個牛廄，主人已把牛牽出去放了。（就在對面的山坡上，可以看到的）。大黑馬還在廄里吃著草料。汪秋平高興地叫了聲「大黑」，大黑馬抬起頭來，先打了個響嚔，接著嘶鳴起來。它也一樣，見了主人是很高興的。汪秋平解了韁繩，把馬牽了出來，就在附近的路上溜起來。她溜著馬，又想起叔叔汪正豪。這一次騰衝之行，殺了那麼些日本鬼子，也可以告慰叔叔的在天之靈了。她心裡說；「叔叔，我還要再殺些日本鬼子，為你報仇。」

    這時，道士也走了出來，他要找地方練功。

    第5天，趙長林還沒有回來。汪秋平想走，道士勸她再等一天。到第6天中午，汪秋平不想等了，牽出大黑馬要走。聯絡人說：「小妹，都等了幾天了，何必在這一天半天呢？」正在這時，趙長林帶著他的兩個士兵，正朝這邊走來。老遠就喊；「讓你們久等了。」他們緊跑幾步，來到大家面前。

    聯絡人高興地說；「這下好了，趙長官一回來，就可以做大事了。」又說，「趙長官，他們都等你們好幾天了。」趙長林說：「這我知道。今天是第6天了嘛！」又對聯絡人說：「請老兄給弄點吃的。我們昨天下午就沒有吃東西，腸子都餓巴背了。」大家都朝屋裡走。趙長林們一進門就去了廚房舀水喝。然後才坐下來。趙長林講了這幾天的情況。

    他們整整走了3天，東問西問，爬山涉水，繞來繞去，才找到他們原來的軍部。當初趙長林跟著團長到過軍部，認得一些人。軍部長官接待了他。他向長官匯報了團的情況。說到部隊的傷亡，說到他們追擊日本人的經歷，說到團長的死，他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毫不掩飾，毫不顧忌。長官安慰說；你們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我們軍部還有你們的番號。你們團在汪正豪團長的率領下，完成了軍部下達的任務。損失是慘重的。和日本人打仗，要把他們趕出雲南，趕出緬甸，趕下太平洋，不死人是假的。可惜汪團長已為國損驅。你們要處理好他的後事。你們回來我們歡迎。現在要打大仗，正需要人。只是你們團的編制雖在，剩下的人不到一個排，只有編入其他的團了。趙長林表示，只要讓他們回來，聽憑上峰作主。長官聽了很高興，叫軍部的司務官給發了一個月的軍響，還發了路費。又讓他們在軍部住下來，好吃好喝地招待。第二天他們才出發往回走。

    聽了趙長林講的情況，汪秋平和道士都為他們高興。汪秋平心裡卻隱隱作痛。處了這麼久，又要分開，他們走了，我們咋辦？這個問題總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等趙長林講完情況，吃完飯，聯絡人說了他和游擊隊得到的新消息和打算。距這裡東南20里的地方(離騰衝不遠)，發現日軍有個軍火庫。常往騰衝軍營運送軍火。這是當地一個農民上山采蘑菇時發覺的。軍火庫設在山洞裡，有重兵把守。這個農民親自看到日軍的軍車運來一箱一箱的物資，又一車一車運走。那不是軍火是什麼？游擊隊決定，不管它是不是軍火，都打他一下，給日本人斷了後路，製造點麻煩。這事希望得到國軍的支持。要沒有國軍，這一仗恐怕打不好。聯絡人講完情況，說這是游擊隊一方面的意見，要是國軍不願意，他們也不好免強。趙長林說，咋不願意？都是打日本，游擊隊的事也是我們的事，把日本人的軍火庫打掉，也是下一步大仗的一個方面。我們一定配合游擊隊打好這一仗。聽了趙長林的話，聯絡人很高興，說這就好了，有了趙長官的支持，事情好辦了。汪秋平也很高興。從這件事上，她看出趙長林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她後悔那天不應該對他使絆子。

    汪秋平想走，她要把這些天的事找**青大姑說說，還想參加趙長林他們的這次行動。但沒有說出來。趙長林他們已經很疲倦。但他還是想走。他要回住地和士兵們講清情況。聯絡人說，今天就不要走了。趙長官你們已經很累了。百打百里路，一時半時是走不到的。路遠，路上又很荒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不如今晚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就走，一天就趕到。我也和你們一起去。他的意見，得到大家的認可。

    一行人第二天一大早出發。到住地時天也不早了。聯絡人直接去了游擊隊。趙長林要兩個士兵回住地，他和汪秋平、道士則到了原來住的地方。**青見他們回來了，高興得臉上笑開了花，說：「我做夢都夢見你們了。就擔心你們的安全。」趙長林笑著說；「讓大姐牽掛了。」汪秋平丟下大黑馬，大步來到**青面前，摟著她的身子，說：「大姑，我想死你了。」**青說；「我也很想你。真擔心你去了不回來了。」汪秋平說：「咋會呢？我叔叔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一說到叔叔，她又有些傷感，眼淚奪眶而出。**青看了，忙打岔安慰；「這下好了，都安安全全回來了。我去做飯。今天給你們改善一下伙食。我估計這兩天你們要回來，今天買了兩塊豆腐，紅燒給你們吃。」又對趙長林說：「小趙，你把馬牽到廄里，加足草料。秋平，你跟我去做飯。」汪秋平這才跟著走了。

    吃完飯，趙長林就在飯桌上說了他和他的人要去找大部隊，參加大戰的事說了。又說眼下要配合游擊隊襲擊日本人的軍火庫。無論結果如何，打完就走。**青說：「行，你們能配合游擊隊打這一仗，再好不過。我支持你們去找大部隊，正規軍嘛，是應當小河歸大海，好好打幾個大仗，早些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去！」汪秋平說：「大姑，我也要和他們去。」道士聽了，望了望趙長林，又看了看**青，不說話。趙長林立即反對，說：「你個姑娘家，咋能和我們男人的隊伍一起去打仗！」話一出口，他又有些後悔。他想起那天因為說了這話，惹惱了對方，比試後又輸了的事。哪知他話一出口，汪秋平立即反駁道：「姑娘家咋啦？比你們男人差呀？」她也想起那天和趙長林比試的事，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在道士和**青都有些不知就裡時，趙長林急忙解釋：「秋平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的兵都是男人，你去了不方便。再者，你不是我們編制的人。我們軍部的長官說了，凡不是原來編制的人，一律不准去。我這是為你好呢！」（後面的話是他為了說服汪秋平加的）。聽了這話，汪秋平的氣消了。她本來想，那天為趙長林說她「姑娘家」的話，她和他比試，讓他丟了丑；今天他不知好歹，又舊話重提。那她就要把那天的事端出來，再在師爺和大姑面前和他比試，讓他再丟一次丑。他剛才的話讓她心悅誠服。她說：「這話倒有些道理。但是，和游擊隊打軍火庫的事，我和師爺總可以參加吧？」趙長林說：「可以可以。這事我決不反對。」他想起回到聯絡點時，聽了汪秋平和道士進騰衝城殺鬼子的事。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他知道他們的功夫，相信他們有那個能力。所以，這次打軍火庫，他很希望他們能參加。他的態度，讓汪秋平很高興，道士也直點頭。

    晚上，汪秋平和**青睡一起。她講了這次騰衝之行。說了幾次獵殺鬼子的情況。特別贊楊了道士獨探虎穴、帶著她消滅鬼子的崗樓、崗哨，刺殺鬼子軍官的事。她還說了房東一家人的遭遇，她說：「這些日本鬼子真是禽獸不如。人家都50多歲了，他們都不放過。這還是人嗎？」雖然是兩個女人在一起，其他人也不會聽到，她還是小聲而又悄悄地對**青說了對付那幾個日本人的手段，特別說了她刺殺那個軍官時對那個女人的處理。**青說：「秋平你做得對。那個女人是他們的玩物，是犧牲品。不管她是不是中國人，都值得我們同情。應當把她們和我們的姐妹一樣看待。」對汪秋平使用的手段，**青會心地笑了。心想這姑娘愛憎分明，厲害著呢！自她叔叔死後，對日本人充滿深仇大恨。她總要找機會報仇雪恨。這種精神，在國家遭受外來侵略、國民生靈塗炭的時候，是必要的，也是應該的、必須的。

    趙長林和游擊隊隊長張朝中決定了消滅日軍軍火庫的辦法。這次游擊隊作了充分的準備。他們籌集了武器和彈藥。增加了兩梃輕機槍，還分給趙長林的士兵不少彈藥。他們決定：由趙長林帶領國軍和一部份游擊隊員打軍火庫，張朝中率領部份游擊隊員打阻擊，防止敵人增援。汪秋平和道士隨張朝中一路。汪秋平本來要和趙長林一起去打軍火庫，**青勸阻說：「哪裡都是打鬼子，人家有人家的安排。你就不要爭了。」汪秋平想想也有道理，就沒有再找趙長林說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