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莉驀然明白了。
君千玦圖的,從來不是蘇莉本身。
君千玦謀的,一直是她身後的大佑相國蘇久承!
&道麼,多少年了,你的父親……」君千玦緩緩道,似在品味女子眸中的驚濤駭浪,「一直是朕傾全國之力誅伐各國的唯一阻礙!」
君千玦眸中一空,轉頭看了眼殿外青衣男子那一張同蝶舞有七分相似的臉龐。
曾幾何時,他曾在蝶舞的衣冠冢前立下誓言,要讓這濁世,刀兵無止,血流成河!
男子蒼白的臉上,浮動著瘋狂。
一旁的蘇莉暗暗心悸。
當年,為了獨掌兵權,君千玦可以連夜血洗大司馬府,今日,為了掃清蘇久承這個手握重權的百官之首,他自然也可以從自己這裡撕開一道口子——因為,君千玦一直都很清楚,她蘇荔,就是八面玲瓏的蘇久承,唯一的軟肋!
蘇莉胸中巨震,腳下更是退開了數步。
她曾以為,自己捲入宮廷漩渦,是因為她掃了天家顏面,那個男人,不過是為了羞辱自己,不過是為了利用自己。
她曾以為,那個男人,真的如他對蘇瓔說的那樣,只是把她當成蘇瓔的踏腳石和擋箭牌。
到頭來,所有的她以為……不過都是煙幕彈。
在君千玦心中,她從來就是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一把可以傷到蘇久承的刀!
一個男人的心思,究竟可以深沉到何等地步!
你以為一路而來,自己一步步的看清了一些,看透了一點,到頭來,都是笑話!
原來,在自己還在想著怎麼得到這個男人的「真心」的時候,早有一張大網,一張由這個男人親手編織的大網,正朝著她和她的親人緩緩收緊。
親人?
她和蘇久承,君千玦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但是,他心愛的蘇瓔呢?
&及親人……呵,皇上的意思,難道也包括我的妹妹蘇瓔麼?」
&兒……」君千玦面色蒼白的捂著胸口處,勾唇笑道,「蘇荔,你和相國,都該謝謝她……若不是朕擔心太過直接的手段會令瓔兒傷心……你以為,你們可以逍遙到現在?」
君千玦墨眸一沉,「別忘了,當年的大司馬府。」
少女胸中冰冷,臉上表情亦變得木然,「所以,你的圖謀……蘇瓔早就知道?」
&啊……她還苦苦哀求,讓朕留你們一命呢。」
蘇莉腦中隱隱翁鳴,卻有清晰的一幕幕自眼前掠過,那是蘇久承苦口婆心卻又終顯無力的勸誡——「大司馬府的世子,荔兒切莫深交」……「莫要跟君家扯上任何關係」……甚至,她想起了煊王親自送她回蘇府時,相國頹然瞬老的神情。
再凝眸看眼前的男子,這一切,來的如此突然,卻又如此的有跡可循,令她天旋地轉之間,又生出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
可她,並不想就此放棄。
哪怕是逢場作戲,哪怕是言不由衷,只要有一絲轉圜餘地,她都要去爭取。
女子定睛看著男子,一字一句,「蘇莉自詡沒做錯什麼,唯一的錯……」女子頓了頓,目中浮現縷縷冷嘲,「唯一的錯,大抵就是竹桃宴上當眾表白了你,明明知道你是故意羞辱,還沒臉沒皮的追著你,最後,還豁出了性命,傻乎乎的一心為你擋劍,就算你根本就不需要!」
女子一番自陳心跡,悲戚之餘,是令人動容的情真意切。
&以,皇上,請你告訴我,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麼?」
趙雲秀別過了頭去,已不忍再看女子黯然的面容。
是啊,她有什麼錯?
不過是,愛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