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是指哪裡不一樣?跟什麼比?」
「跟你……」李暖暖說著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說:「跟你的**?抱歉,我想不到其他詞。」她說到這裡,微微地一笑,道:「你比她漂亮很多,氣質也更好。」
我說:「難得見你誇我一次,卻非要同時把我貶一下。」
李暖暖說:「那是我不對,真是對不起。」她的語氣極為溫柔,「沒想到你真的能夠見到我的靈魂……不,這樣說不對,應該是,沒想到,靈魂竟然是這樣的。」
看來她被震撼得不輕,以至於對我立即就尊重了起來。
我說:「你的靈魂有點問題。你的肚子裡多了個東西。」
李暖暖低頭看向自己,卻說:「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有什麼問題麼?」
我望著她,搖了搖頭,「出去再說吧。」
我回到身體中時,還是感覺到了疼痛,不過,這疼痛並非是因為我的身體壞了,而是因為我的身子在「死後」掉到了桌子下面……
我被擠在桌子和身體之間,自己動彈不了,李暖暖便幫忙推開桌子,我這才爬上來。
重新坐好後,我見李暖暖一直以有些緊張的神情望著我,忍不住說:「我的情況你應該清楚吧?怎麼還這麼驚訝?」
「清楚是清楚,親身體會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感覺。」李暖暖猶豫著問:「你現在……還算是人類嗎?」
我說:「當然是。你沒見過羅凜這樣嗎?」
李暖暖一愣,「他也能這樣?」
看來羅凜並沒有在她的面前表現過自己的能耐。
我便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你的肚子裡多了個東西,它看上去很大,占據了你的腦子。你感覺自己的身體有啥不適嗎?」
李暖暖望著我搖頭。
我說:「孩子呢?有什麼不適嗎?」
李暖暖也搖頭,「孩子一直都挺好的。那東西是什麼?我自己怎麼什麼都看不到?」
我說:「我對那東西有所懷疑,但因為還不能確定,所以無法告訴你。但可以確定的是,那東西留在你的身體裡對你沒有好處,甚至會吞噬你的孩子。我想將它取出來。」
李暖暖卻露出了猶豫,「你怎麼就說它會吞噬我的孩子?我甚至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我說:「我沒說現在要取,你不用急。取的時候,我自然會向你證明這一點。」
李暖暖顯得半信半疑,但還是點了頭,笑著說:「聊起這個話題時,你的樣子還真是像一位大佬。」
我也笑了,「沒準我真的是一位什麼大佬呢。」
李暖暖神情一怔,竟不說話了。
我當然沒有將實話告訴李暖暖,我覺得那裡是李虞的靈魂。我跟李虞的靈魂已經接觸過幾次了,他的靈魂令人覺得兇狠狂野,那種氣勢是任何人的靈魂都不具備的,李暖暖身體中的那團黑霧正給了我這樣的感覺。
而且,李虞的靈魂碎片在我的身體中時,我自己看不到,繁音卻可以。現在李暖暖自己看不到,我卻可以。
這兩條理由佐證了我的猜測,還有一條可以作為旁證,那就是李暖暖性情大變。從前的她優柔寡斷,溫柔嫻靜,現在則理智殘忍,兇狠暴力。想想那團黑霧所在的位置,不難猜出原因。
難道,這種特質是李虞的?因為這部分靈魂完全侵入了她的腦子,甚至替代了她的腦子,所以她才性情大變?
可從我認識李暖暖開始,她就已經是這種性格了,李虞卻是在被我毒死後才被拆分的。這……
這是整件事唯一一處矛盾的地方。
和李暖暖道別後,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這件事。
事情我已基本明了,而這次我不打算問吳景康。因為上次在我問到李暖暖相關事宜時,他曾支支吾吾地掩飾,也不知還瞞著我什麼事。告訴他,就怕他不禁幫不上忙,搞不好還會從中作梗。
但我還需要有人跟我商量一下事情,毫無疑問就是李虞了。
如果這真的是他的一片靈魂碎片,那真是最好不過,這樣他就更全一些了,距離完整又近了一步。
我停好車,準備進家門時,手機響了,是吳霽朗。
我接起來,抱怨道:「你怎麼這樣馬虎?害我白跑一趟。」
「對不起,」吳霽朗說:「我最近腦子真的糊塗了,我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
我說:「不好,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吳霽朗說:「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江愉心的情況了?」我說:「是要我去給你確認的?」
吳霽朗陷入了沉默。
我耐心地等著,直到他語氣小心翼翼地說:「那她……」
「她還活著,但是在icu。醫生不肯告訴我她的具體病情,只說很不樂觀。」我說:「我打聽不到更多了。她怎麼會被人害成這樣呢?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吳霽朗語氣澀然,「是我害了她。」
我說:「怎麼了?」
「昨天我打電話聯絡醫院,想問問她的病情怎樣了。誰知醫生說她中了毒。我不相信,所以才請你去幫忙。但我怕你不肯,就騙了你,對不起……」吳霽朗顫聲說:「是她做的。」
我說:「你從何得知是她做的?」
他先是不說話,然後突然激動起來,「從我對她的了解!」
我被他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沒敢說話。
吳霽朗卻在那邊連珠炮似的說:「她一直都想殺了心心!儘管她爸爸不同意,她弟弟也不同意,但她就是要殺!兩周前她還問我,如果她殺了心心她我會怎麼辦!就是她!」
顯然他已經失控了,我也不介意他再發些幾句,不過我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怎麼又叫她心心?你心裡到底放下她了嗎?」
吳霽朗不吭聲了。
這次他沉默了更久,才開了口,聲音頹然道:「我和她之間早已經沒有愛情,但她是不同的。她在我心中永遠是不同的。」
我說:「你這樣說對李暖暖太不公平了。」
「她不需要公平,她是惡魔,是瘋子。」吳霽朗說:「她自己整天在外面鬼混,卻殺了心心。」
我說:「江愉心還沒死,還有得救。」
「沒得救。」吳霽朗說:「她剛動過大手術,這次十有**是救不回來了。」
我說:「你別急,**也許救不回來了,但我有辦法拯救她的靈魂。你看我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吳霽朗又不說話了。
我忍不住問:「你還好嗎?」
「我還好。」吳霽朗說:「你真的願意救她嗎?」
我說:「我願意,不過,我想問你,你真的還愛她嗎?」
吳霽朗沉默半晌,說:「你不喜歡別人騙你,那我只能說,這個問題,我很快就能給你答案。」
我說:「這話聽起來多半就是愛了。那為什麼還要跟李暖暖結婚呢?」
吳霽朗這次倒是答得很乾脆,「這次她來找我和好,說她心裡還是有我,她愛我,想和我結婚。我被她說動了……我還是愛她。」他的語調本來還挺溫柔的,說到這裡,語氣卻突然凜冽起來,「但我不會跟她結婚了,她果然做了這件事,我們完了!」
我說:「霽朗,你先冷靜一下。你剛才說你覺得是她,卻沒有切實的證據。你不能這麼武斷。也許是有人陷害她呢?」
吳霽朗再度陷入沉默。
我知道我的話起了效果,繼續規勸道:「而且,她都要和你結婚了,就已經贏了。她又何必再去找不痛快呢?」
吳霽朗這才開了口,「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
我說:「至於李暖暖說得那些話,你心裡這樣在乎江愉心,她是個在乎你的女人,心裡當然要吃醋,你也知道她的個性,她總不可能哭哭啼啼地求你吧?」
吳霽朗沉默。
我補充了一句,「難道你真的不想跟她結婚了?」
吳霽朗這才開口,「當然要了……」語氣很是委頓,「但我的心裡真的很難受。」
「我理解。」我說:「江愉心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不。」吳霽朗立刻說:「暖暖才是,但……對我來說,江愉心也是親人一樣的存在。我跟她其實已經多年不聯絡了,但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殺她……我本身就不喜歡她殺人。」
我說:「我也不喜歡,李暖暖有時根本就是個瘋子。」
吳霽朗嘆了一口氣,「這話不錯。」
這就算是平息掉了吳霽朗的怒火,完成了李暖暖給我的任務。我也由此事明白,吳霽朗真的是愛李暖暖,也真的不愛江愉心,但凡對後者有一點點愛,就不可能繼續跟李暖暖結婚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李暖暖告訴我那個秘密。
雖然嘴上對李暖暖說我並不覺得所謂的秘密真的存在,但我內心卻隱約覺得那是真的。她說得很明白,這是一個會令我痛苦的秘密。那就必然是關於李虞。
難道是關於李虞和sivia?
我突然又想到了鏡子上的預言:難道是李虞和藍仙兒?
藍仙兒是李暖暖找來的人……想到這裡,我的頭皮都發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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