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暖笑了,說:「我不這麼覺得,除了謀殺親夫,我看你精神一直都挺正常。」
我說:「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你自己明白。」李暖暖道:「我知道很多事你並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想問,我只希望你想想我的話,或許這是一種思路。」
我說:「好吧。」
李暖暖又問:「鯉魚所說的日記是什麼東西?」
我說:「這是我的**。」
「公布出去可就不是**了。」李暖暖笑著說:「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從他的語氣中,也不難猜得出一二,你不說,我又如何幫你呢?」
我想了想,覺得李暖暖說得並沒有錯,這件事一旦公布,它就再也不是秘密了。其實我也不指望李暖暖可以幫我什麼,只是告訴她也無妨。
所以我說:「我把小時候被遲風珉強暴的事寫進了日記里。」
「強暴?」李暖暖竟然很詫異,「他不是你的初戀情人麼?」
我問:「這是誰跟你說的?」
李暖暖說:「鯉魚。」
我更驚愕,「李虞為什麼會這樣對你說?他明知道的!他從第一天跟我在一起,就知道我很很害怕遲風珉!」
「鯉魚曾告訴我,他覺得可能是遲風珉待你很不好,所以你很討厭他,但你們交往過是事實,他也曾經疑惑過這一點,所以拜託我去調查。」李暖暖說:「你當時的同學們都知道這件事,他們說你表現得很甜蜜,也告訴別人你將來要嫁給他。」
我抓狂了,這李暖暖的腦子該不會是出問題了吧?
我說:「我跟他之間的事簡直是我的心理陰影,我怎麼會覺得得意對同學說呢?我當時只是一個小孩子啊!」
李暖暖沉吟片刻,道:「這倒也對。看來你真的應該從自身找找問題了,我想我不至於連這種小事都調查錯,何況當時不止調查了你一個同學。」
我想了想,問:「那李虞怎麼從未像我提起?他表現得也是認為我是被強暴的。」
李暖暖道:「他覺得你受傷太深了,以至於不想承認這件事,那他也不想你痛苦,就順著你的意思說了。」
我突然想起李虞曾經拿這件事挖苦我,就遲風珉給我卡的那次,難怪他反應那麼大。那次他肯定忍得很辛苦吧?差一點就要把這件事說出來了。
我說:「現在我的心好亂……」
李暖暖道:「亂就對了,我要是你,今天晚上怕是睡不著了。」
我說:「我現在每天晚上都睡不著。」
結束了跟李暖暖的聊天后,我自己想了很久。李暖暖所說的那些事我真的一件也不記得,而且,在我不斷回憶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其實遺忘了很多事,有關小時候的事我幾乎全都不記得了,有也只是很淡的畫面。我甚至記不起我弟弟和我媽媽的臉,他們明明是近幾年才去世的。
而且,就連我跟李虞在一起之後的一些事我都記不住了,但這種記不住並不是一片空白,只是一種「記不清」的狀態。如果是以前,我並不會太在意這個,我可以直接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心理原因,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忘掉一些事本來就是極為正常的。
可現在我的心情不免複雜了起來,難道真的如李暖暖所說,我已經不是我了?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就有了三個問題:
以前的我如今在哪裡?
現在的我曾經在哪裡?
這兩個「我」是如何不知不覺得完成替代的?
我琢磨了很久,始終沒有頭緒。因為這裡有一個硬傷,就是現在的我完全不覺得自己曾替代了另一個靈魂,以我現在對靈魂的了解,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想不通,便進入了靈魂世界的家中,召來吳景康。
他十分疑惑,「怎麼又找我?」
「出了新的狀況。」我將李暖暖和我的對話和我對此的感想仔細說了一番,問:「這是怎麼回事?」
吳景康一邊聽一邊皺起了眉頭,說:「是她在胡扯。」
我涼涼地看著他,「你該不會認為這種敷衍地就可以讓我相信吧?」
「當然不,」吳景康說:「是她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告訴她你已今非昔比,指得是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他不能再隨意嘲諷、欺負你。但我暫時還不想告訴她你神的身份,所以只是稍加暗示,她倒好,自己胡亂理解成這樣,還跑來誤導你。」
我問:「真的?」
「如果你真的曾經替代了宋佳音都靈魂,那你怎麼毫無知覺?」吳景康說:「這一點是完全說不通的。」
我點了點頭,說:「這也是令我想不通的部分。」
「想不通是因為不存在。她的假設根本就不成立。」吳景康不悅地說:「這個女人真是自作聰明,我看還是要給她一點教訓。」
我說:「沒必要。她是個場面人,我能感覺到她因為有這想法兒對我的態度好了不少,我沒必要告訴她真相,就享受她的好吧。」
吳景康便說:「也好。」又笑了,「你現在的確跟從前判若兩人了,畢竟你已經開始甦醒,接下來你還會變得更加不同,待你完全甦醒,便會展現出你身為神的高貴魅力。」
我說:「你不要這樣說話,我聽著真的很難受。」
吳景康只笑。
我說:「但對於她說的什麼我跟遲風珉交往,以及我曾經中傷虞雯的事,我希望你去調查一下。這兩件事她說得有板有眼,而我完全不記得自己這麼做過,我也覺得,我不可能這麼做。」
吳景康說:「好。」
我說:「快點給我答案,不要像對繁音的事那樣拖著我。」
吳景康笑了,說:「放心吧,很快就有答案了。」然後看了看我,又問:「你還有什麼話想吩咐麼?」
我說:「不是吩咐,是我的心裡有點難過。」
「難過?」吳景康問:「是為了李虞?」
我點了點頭。
我能夠感覺到,李虞今天對我非常冷漠,甚至厭惡。這件事似乎是一瞬間發生的,我總覺得就在不久前我們還膩在一起纏綿,然後一夜之間就翻天覆地。
對我有什麼意見的話,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
可以跟我爭執,跟我吵架,但為什麼要直接背叛我呢?
這是最令我難過的一點。
吳景康不說話了,只是滿目憂傷地看著我。
我倆對望著,一時間全都陷入倆沉默。
最後是我先開口的,此時我已調整了情緒,「你怎麼不用那些奇怪的話安慰我了?」
「我忽然想起了從前的事。」吳景康說:「覺得心很痛,沒有說話的心情。」
我問:「什麼事?」
吳景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你猜我為什麼知道你的情人背叛了你?」
我說:「難道我常常對你訴說我的心事?」
「不,你不訴說,你曾說過,只有弱者才會向別人訴說自己的心事,強者只將心事藏在心中。」吳景康說:「你每年都會帶我去掃墓,你告訴我,那座墓里沒有人,埋葬的是你的愛情。每年的那時你都會去掃,因為你的愛情在那時死掉了。」
我說:「真是沒想到,上次你說我打你的事,那場面描述的令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兇殘冷酷的人。」
「不,你只是很強大。」吳景康說:「你也很善良,正是因為你內心極為善良,才會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我說:「你繼續說。」
吳景康說:「你這樣一直持續了一百多年,直到有一年,你沒有去,我以為你忘了,便提醒你。你說不必去了,你已經放下了。然後便告訴我,你曾有一個情人,但他背叛了你,他離開你後娶了一個人類女人,跟她繁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你原本仍感覺他還活著,但那年,你告訴我,他消亡了。不久後,你就遇難了。」
我說:「這樣啊……」
吳景康望著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疑惑道:「你都不問麼?」
我說:「問什麼?」
「有關你情人的其他事。」吳景康說:「你不好奇有關他的事麼?」
我說:「不好奇。我需要好奇麼?」
吳景康有些無奈,說:「你曾經很愛他。」
我說:「但他還是背叛了我。」說到這裡,我不由得苦笑,「看來我上輩子跟這輩子都很倒霉,我愛的男人都背叛了我。」
吳景康露出了可憐巴巴都神情。
我說:「好了,你快去幫我調查吧,我也要回去了,我感覺遲風珉今天恐怕會回來,我可不希望他發現我的情況請一大堆一醫生來。」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就在我剛剛回到自己的身體中,睜眼的那一刻,有人敲門了。
是矮個管家。
她高高興興地告訴我,遲風珉馬上就到了,要我起來收拾一下自己。
我依言收拾了自己,化了妝,換了衣服,下樓等了一會兒,遲風珉便回來了。
他似乎並不覺得我會在這裡等他,見到我時,目光中露出驚喜,然後便走了過來,作勢就要抱我。
我後退了一步,笑著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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