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真可笑,「你是怕遲風珉覺得你蠢吧?這種謊言也信?」
「我為什麼不信?」李虞說:「我跟佳音有一年多的感情,我很愛她。」
我忍不住道:「按你的說法,她的靈魂是和你同一時間沉睡的,那我跟你也有四年多了。」
李虞側開了臉,說:「但我一直以為你是她。」
我問:「你看我跟她哪裡有相似的地方?」
李虞抿了抿嘴,低聲說:「以前她有時會流露出你的樣子,但你身上絕沒有她的樣子。」
我知道這話問出來就會尊嚴掃地,但我還是沒能忍住,「那你比較愛誰?」
李虞搖了搖頭,說:「我連你現在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都弄不清楚。我回答不了。」
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開始往下掉。
宋佳音那麼明顯的謊言他都信,我在他身邊這麼久,跟他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竟這樣想。
李虞道:「你不要哭了,我看到你哭就很難受。」
我擦著眼淚,說:「你只要想著哭的不是宋佳音,是鳩占鵲巢的壞女人就行了。」
李虞嘆了口氣,說:「我做不到。」
我更覺難過了,眼淚愈發擦不乾淨。
眼睛徹底被淚水蒙上了,耳朵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似的,聽不到聲音。
只覺得身子忽然被抱住了,有人撫著我的背。
我原本是憤怒的,但此刻只剩悲傷。
自從他跟silvia的關係升級以來,我就一直很痛苦,但以前我想得是他愛上別人了。現在我發現比這更痛苦的,是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原本我是有資格憤怒的,現在卻完全沒了。我沒有身份,只是一個鳩占鵲巢的鬼。
我本來是想回「家」去的,因為我感覺隨著情緒崩潰,我的靈魂之力也在變弱,我需要躲起來平靜一下。誰知有人突然沖了過來,連拉帶扯得將我從李虞懷裡拖了出去,推到了地上。
痛感令我清醒,我抬頭一看,見silvia氣勢洶洶地站在我的面前。
李虞看了他一眼,伸手作勢要扶我,silvia立刻叫道:「不准扶他!你剛剛在跟她幹什麼?」
「什麼都沒幹。」李虞看向她,問:「我不是讓你在裡面等我嗎?」
「幸好我出來了!」silvia說著眼圈便紅了,「否則你跟她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接吻了?」
李虞露出了一臉無奈,再度看向我,不過此時我已經自己站起來了。他見狀轉頭對silvia說:「你自己回去,我先送她回家去。」
silvia道:「我跟你一起。」
李虞說:「不准,我還有事要跟她說。」
silvia先是瞪著他,然後轉頭看向我,突然露出了壞笑,「你知道麼?他是想請你繼續幫我測試心臟,直到找到能用的心臟為止。」
我說:「這件事我不會同意。」
我心裡有些奇怪,她告訴我這個做什麼?逼我離開這具身體麼?那對她有什麼好處?
「你不同意?」silvia看向李虞,問:「你不是說她什麼都聽你的麼?」
我不禁看向李虞。
李虞看向silvia,板起臉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silvia見狀,抱住了他的手臂,笑著說::「逗你玩的,不要生氣嘛,好不好?」說著踮起腳試圖親他,但由於太矮未能成功,便抱怨道:「silvia真是太矮了,親你好不方便。」
李虞仍板著臉,但身子無聲地朝她的那邊靠了靠。
她得意起來,嘴唇吻到了他的臉頰上。
我頓時心如刀絞,覺得自己呆在這裡真是丟臉到了極點,轉身往大路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裡。因為這具身體並不能做劇烈運動,所以我的靈魂之力在快速地消耗著。
我可不想倒在大馬路上,只好改為慢慢走,但我精神恍惚,眼睛因為一直有眼淚而什麼都看不清。
待我聽到剎車聲時,身子已經飛出去了。
即便是會自愈,該痛的時候一樣毫不含糊。不過我自愈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司機驚慌地從車上衝下來時,我斷掉的腿已經重新長好了,地上只有一灘血。
我站起身來,對呆若木雞的司機說:「您快走吧,我沒事的。」
司機這才說:「但是你在吐血。我送你去醫院吧!請上車!」
我忙擺手,說:「不必了,我沒事的。您快走吧!」再耽誤一會兒我就一點傷也沒了,到時會上新聞的,因為我的衣服上和地上都有這麼多血呢!
司機卻堅持說:「我送您去醫院吧,您不要擔心,我會負責到底的!」
他說著就要來扶我。
我正愁怎麼說,便見李虞的車開過來了,他停下車後跑了過來,扶住我,問:「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車禍,我不小心跑到了路中間。」我是真的不想驚動交警和醫院,不想被任何人發現我的情況,所以也顧不得跟李虞的爭執,說:「你快幫我跟他解釋一下,我沒事,我也不會報警,請他走吧。」
李虞過去跟司機商量了幾句,成功哄走了司機,轉身回來對我說:「他說你在吐血,你怎麼樣?」
「剛剛內臟受了傷,」我見他欲言又止,忙說:「不是心臟,已經好了。」
畢竟是一個能在我身上插刀子給我切腹的人,李虞只點了點頭,說:「上車吧,先跟我回家。」
我搖頭,說:「上車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問。」
李虞好態度地說:「說吧。」
我說:「我的賬戶修好了嗎?」
李虞說:「修好了,等你回去我就重新設給你。」
呵。
想設早就設了,我的賬戶本來就是做好的,根本不需要我重新錄入什麼資料。
我算是徹底懂了,他要的只是這具身體,而不是我,所以他不允許我待在遲風珉那裡,更不允許我跟他離婚。但他並不在乎我心裡的感受,所以,我幾乎可以斷定,雖然他現在正態度溫柔地勸我回去,但我一旦跟他回家,就別想出來了。
經過剛剛一番折騰,我感覺自己的靈魂之力弱了不少,按說此時應該回家去,這也比較符合我的需求,但我顯然不能把身體就這樣扔給他。
於是我說:「我晚點再回去,我還有其他事想做。」
李虞說:「先回家去,然後一樣可以做。」
我也就不想瞞著了,「你是怕我跑了麼?」
李虞點了點頭,「你不正是這麼打算的?」
我說:「如果你逼我,我現在就回家去。這具身體就丟在這裡吧。」
李虞說:「你可以試試。」
我不禁問,「你為什麼這麼自信?」
李虞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自信,是無奈。我不想對你動粗,但我得提醒你,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你雖然很厲害,但……我恰好是可以克制你的那一個。」
我愕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得。」他滿臉無奈地說:「我真的不希望這樣。請你配合一點,這件事對你並沒有什麼傷害。」
我的眼眶不由得又開始泛酸,「對我沒什麼傷害,你知道這有多痛嗎?」
李虞說:「我明白一定很痛,但也只是很痛,忍忍就過去了。」
「忍忍就過去了那就你來啊!」我怒道:「我憑什麼要忍?就因為她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她就真的成了無辜的嗎?」
我說不清楚這件事,因為我知道的太突然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問過吳景康。但我覺得宋佳音那些話狗屁不通,她就是把自己做過的事全部推給我讓我來背黑鍋而已。
我氣得並不是她這麼做,而是李虞居然全盤相信,他的腦子就像被狗吃了一樣。
李虞說:「她或許不是無辜,但她已經付出了代價,雖然疼痛是你在承受,但這畢竟是她的身體,這具身體就算換到了合適的心臟依然不可能像從前那樣生活,這就是她付出的代價。而你也應該付出代價,但你只需要承受痛,沒有任何後遺症。」
我說:「這麼說我應該感謝你們嗎?」
李虞說:「不是說你應該感謝。而是你這幅我們在欺負你的態度,實在是讓我不舒服。」
我點了點頭,說:「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我,早在宋佳音被遲風珉的父親的欺負時,她就已經死了。」
顯然李虞並不知道這件事,他微微地張大了眼睛,顯得很意外。
我說:「她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既然每個人都要付出代價,那她是不是應該先把這部分代價付了?」
李虞回神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進入她身體裡的?」
我說:「她告訴你是在她服毒之後,對麼?」
李虞點了點頭。
「她撒了謊。」我說:「至少那時,我就已經在她的身體中了。」
李虞嚴肅起來,「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這線索給你,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查出真相。」我說:「也請你想好,應該讓她付出怎樣的代價。我沒有你這麼仁慈,我要的可不僅僅是痛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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