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總覺得你騙我。你怎麼什麼事情都不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李虞說:「因為我也沒有弄清這事。」
「沒弄清就把假設告訴我。」我說:「為什麼總是要隱瞞我呢?」
李虞嘆了口氣,低下了頭,說:「抱歉。」
我問沒說話,他又看向了我,說:「現在情況混亂,你身份也很混亂。況且,你的立場和我完全不同,而且你對我也有所隱瞞。吳景康其實已經把吳霽朗的下落告訴你了,對吧?」
我說:「沒有。」
「那就當我沒有問。」李虞說:「我認為你我之間不需要完全對對方坦白,我允許你有秘密,我自己也想有所保留,這樣的關係令我覺得安全。」
我說:「你對宋佳音就不是這樣。」
「是啊。」李虞說:「被殺之前,我的確覺得兩個人只見不應該有秘密。」
我說:「可你不是已經明白那事並不是我做的了嗎?」
「但我的心病已經成了。」李虞說著放低了聲音,「何況一切未明,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又出現一個新的真相。」
我沒有說話。
李虞看了我一眼,語氣小心翼翼的,「何況,就算沒有那些事,你在很多事情上並不是站在我這邊,就拿吳霽朗這件事來說,你要我怎麼完全信任你?」
我點了點頭,說:「我聽懂了。」
李虞握住了我的手,我沒有反抗,他又摟住了我的腰,柔聲說:「別不高興,我也知道這些話很傷人,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愛你,只是我跟你在一起缺乏安全感,我需要用這一點保留來讓自己覺得舒服點。」
我說:「我只瞞了你那一件事。」
李虞笑了,「所以吳霽朗在哪裡?」
我看向他,問:「你會殺他嗎?」
李虞說:「如果你堅持不要那我不會。」
我說:「那你會把他弄殘廢嗎?」
李虞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要的話也不會。」
我說:「你撒謊。」
李虞又笑了,道:「我說我會殺他,你就不告訴我他的下落,我說不會,你就說我撒謊?所以你橫豎都不打算告訴我,是麼?」
我說:「我只是試試你,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
李虞終於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那你剛剛還指責我?」
我說:「吳景康來只跟我聊了兩件事,一件是我剛剛告訴你的,另一件是有關繁音的心。吳景康說你幫助女神在他們身上做了封印,事實上,女神早就已經拿走了他們的心臟。所以,你可以解開封印,這樣就可以殺死他了。」
李虞的臉已經徹底沉下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這個。」
「我不想讓你殺死吳霽朗,我也不想讓你搞殘他。」我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類了,你是一個神,你比他強太多了,這麼做不公平。」
李虞說:「我只用人類的手段對付他。」
「那你就不要問我。」我說:「更不要叫我去救江愉心換取你跟你姐姐見面的機會,那也是神的手段。」
李虞沒有說話。
我忍不住站起身,有些激動,「我瞞你這件事是因為我之前已經跟你溝通過了,可你不聽我的。而你不是,你從來都不問我,直接就瞞我,甚至直接傷害我。你這麼做的理由我接受了,那你也不要試圖通過我得知吳霽朗的所在,我不要告訴你。這就是你剛剛說的允許我對你有所保留。」
李虞坐在原地,抬頭看著我,笑著問:「但你想過我父母因為這件事遭受了多麼大的打擊麼?他們的健康受損就不是傷害?」
我說:「我最近給了他們我的力量,他們都感覺好多了。但他們的身體不是我能治癒的,看樣子衰老是神也無法改變的,這更不是吳霽朗造成的。」
李虞嘆了一口氣,低下頭,說:「那好吧。」遂又抬起頭,舉起了雙臂,笑著說:「不吵了,來抱抱。」
我說:「我也不想吵了,但抱就算了。」
「你這樣很霸道哎,」他仍舉著雙臂,笑著說:「兩個人在一起求同存異不可以嗎?」見我沒說話,他又抬了抬手臂,催促道:「快到我懷裡,讓我抱抱你。」
我說:「算了。」
他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尷尬,但仍舉著手臂。
我說:「我以後都不要抱你了。」
他放下了手,但仍沒有妥協的意思,只露出了一臉的不耐。
我說:「我這就去醫院看江愉心。她還在上次的醫院吧?」
他沒吭聲,只望著我。
我想應該是的,便轉身往外走。
剛打開門,李虞已經衝過來,按住了門,說:「我答應你不殺他,也不弄殘他,我甚至不追究這件事,如果我姐姐追究,我也不會讓她成功。」
我說:「那我也不會把他的下落告訴你。」
「我不需要知道了。」他握住了我的手,柔聲說:「我只是希望你消消氣,讓我抱抱你。」
我搖頭。
但他似乎並沒有看到,直接便抱了上來。
我沒有掙扎,也沒有抱他,這顯然令他受到了鼓勵,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著說:「你可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不想要我了。」
我沒吭聲。
他自顧自地抱了一會兒,鬆開了手,臉上帶著討好式的笑容,「笑一下好不好?」
我笑不出來。
他裝沒看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握住了我的手,說:「我還可以在家呆半個小時,你先不要去,半小時後我們一起出發,我送你過去。」
我說:「我自己過去就好。」
他又伸手摸我的臉,說:「但我想跟你單獨待一會兒,我好久沒跟你說話了,我想你了。」
我說:「但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要自己出去。」
「靜什麼呀?有什麼好靜的?」他的聲線有些顫抖,聽起來很可憐,「留在家裡呀,跟我待一會兒,咱們說說話,聊聊天……」
我忍不住了,「我想跟你分手。」
他還在繼續說:「我想你了,寶寶,吵架而已,你幹嘛……」他忽然一愣,詫異的看著我問:「你說的什麼話?」
我說:「上次你那樣對我,我心裡一直都過不去。今天又提起來,我發現自己還是過不去,我看要不然先分手,或者先分居。總之不要在一起了。」
李虞愣愣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舔了舔嘴唇,說:「我不是已經說過我愛上你了嗎?難道你不相信麼?我怎麼才能證明?」
「我相信。」我說:「但我最受傷的不是這個……」
他慌忙打斷我的話,「那件事是我不對,我傷害了你,我努力補救。這些日子家裡出了事,我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陪你。只要情況稍好一些,我立刻就陪你,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說:「是你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沒有問我,背著我跟她搞在一起那麼久,突然之間就對我翻了臉。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做夢都沒有想到。」
他不說話了,只看著我。
本來我想先出去冷靜冷靜再說,但現在說了也沒有關係,「你的理由沒有錯,不光你不能確定我的身份,我自己也不能,你這樣是明智的。但我很難受,我害怕你會像上次那樣跟別人合計好了突然就開始傷害我。」
李虞這才開了口,「我愛你,這次我認清了,我不會再像那樣了……」
「誰知道呢?」我說:「就像你不能相信我,要防著我一樣,我也不能相信你。這個問題不可能求同存異。」
李虞眼圈紅了,但沒有說話。
我說:「這樣下去咱們都會很痛苦,我看不如先離婚吧,咱們還可以繼續一起處理這些事。」
李虞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說:「我不想離婚……」
我說:「那我就先搬出去,等宋佳音回到這具身體裡後,你們兩個再討論。」
他搖了搖頭,哀哀地說:「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我知道。
我故意曲解,因為我心意已決,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
李虞陷入了沉默,因為他仍壓著門,我也沒辦法走。我也不敢說話,因為雖然他現在正在掉眼淚,顯得軟弱又可憐,但我知他骨子裡還是很霸道的,我怕他對我動手,畢竟他有對我動粗的前科。
許久,李虞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起身走到書櫃前,打開書櫃,掏出了一隻密碼箱,然後從書櫃裡摸出了一個遙控器,按了之後,床頓抬了起來,裡面竟滿滿都是錢。
李虞將箱子打開,扔到那堆錢上,轉頭對我說:「自己裝吧。」
我一時有些不明就裡,他則又按了別的按鈕,書櫃對面的巨幅照片挪到了一旁,裡面是個嵌在牆壁里的玻璃櫃,掛滿了車鑰匙。
他從裡面拿了一把,說:「我看你常開綠色那輛,這輛也是綠色的。」扔進了箱子裡。
我問:「你這是要幹什麼?」
「分手費。」他冷著臉說:「反正跟我結婚的不是你,財產也跟你沒關係,等宋佳音回來我們再算。但你畢竟也陪了我,不能讓你白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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