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鏡子裡的咱倆……好像不一樣。」
李虞扭頭看向鏡子,說:「一樣的。」他小聲問:「在你眼裡不一樣嗎?」
我說:「我看到他們在接吻。」
我不敢再扭頭去確認,因為我覺得好可怕,我甚至覺得最近這段時間我都不敢再照鏡子了。
李虞又扭頭看了一眼,笑了,低頭把臉湊了過來,道:「那咱們也接吻吧。」
說罷,吮住了我的嘴唇。
這樣,我便由背對著鏡子變為側對,雖然心中害怕,眼珠卻不由自主地溜向了眼角,看到了鏡子。
此時鏡中的情況就和我們的樣子一模一樣,看來剛剛是我看錯了?
突然,我的嘴唇上突然傳來一陣麻痛。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睜開眼睛,看到他微微地眯著眼睛,目光中滿是威脅,咬著牙道:「專心。」
我不由得笑了,閉上了眼睛,鬆開了緊咬的牙齒。他的舌隨後便纏了進來,我也不甘示弱,一番博弈之後,彼此都有些呼吸不暢。
如果不是ia的聲音突然傳來,大概我倆還會再親上一會兒吧。
她先是叫了一聲:「李先生,李夫人。」然後便開始笑。
我連忙鬆了口,李虞則還不鬆開,我連忙推他,他這才鬆了口,皺起眉頭。
我不等他開口,便在他的腰間扭了一把,小聲提醒道:「扭頭!」
他這才扭頭看向ia所在的方向,隨即笑了,拉著我一同過去。
ia抬起手腕看了手錶,然後笑眯眯地說:「抱歉,是打擾了。」
「沒關係。」李虞說:「是我們耽誤了太久。」
「只有十分鐘而已,」ia笑著說:「我來是想告訴李先生,遲先生也已經到了。」
我不由得有些緊張,而李虞則握緊了我的手。
李虞說:「我知道了,謝謝ia小姐,我們也馬上就過去。」
ia便施施然走了,我小聲問:「咱們不立刻過去麼?」
「得先去趟樓下。」李虞小聲說:「我的手帕還在口袋裡。」
之前我們在「樓下」的洗手間裡時,李虞曾把他的手帕給我,我用完自然是丟棄了。
這意思就是……我不由夾了夾腿,幸好在現實世界裡,距離我們決定來洗手間不過十分鐘而已,否則我真的要丟臉了。
不過,我們畢竟已經知道最近的衛生棉在那裡,便一起下樓。在路上,李虞問:「看樣子你的肚子已經不疼了?」
我說:「不嚴重了。」
他笑了,「要不要我抱你?」
我忙搖頭:「不要,誰知你又會把我抱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李虞道:「這分明是因為你摸了鏡子,得我問你,能不能別再亂摸東西,把我帶到奇怪的地方。」
我問:「那你害怕嗎?」
「怕。」他像個要哭的小孩子似的撇了撇嘴,說:「怕得要命。」
我說:「那對不起喔。」
他看向我。
我說:「我是認真的。對不起。」
他又笑了,手臂從我的後腦環過來,拉了拉我的耳朵,道:「我又不是認真的。」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很快,我倆便下了樓梯,這裡來來往往淨是些侍者。我叫住其中一位女侍者,小聲對她說明來意,她很利索地給我找來了東西,並引著我們去了剛剛的洗手間。
這次,一進門時我特別了一下洗手間內部,它的格局與樓上那間是完全不同的,房頂上雖然也有壁畫,但壁畫與樓上的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這幅壁畫同樣很有意思,長發無臉的女人坐在椅子上。
她仍穿著白色的袍子,腰肢纖細,在她的右邊是幾個小孩子,他們同樣沒有臉,有的跪著,有的坐著,有的懷裡仍抱著玩具小馬。雖然無法得知他們的神情,但這幅畫給人的感覺就像一位母親在給一群孩子講故事似的,用色也十分溫暖。
我數了數孩子們的數量,聯想起樓上洗手間那幅畫中的男女,心中不禁有了猜測:難道那些跪著的男女,都是這些小孩子長大後的樣子嗎?
我決定讓李虞進來看看,便打開洗手間的門,卻沒有見到李虞。
我不禁有些緊張,四處走動尋找。幸好很快便在廁所旁的這個樓梯口看到了李虞,他正靠在牆上,低著頭擺弄手機。很快便抬起頭,不經意似的朝我看過來,然後便笑著朝我走了過來。
待他來到我面前後,我說:「給我看看。」
他問:「什麼?」
「你的手機。」我說:「或者你直接回答,你在跟誰發簡訊?」
李虞微微皺眉,「這要求也太失禮了吧?」
「哪裡失禮了?」我說:「下午你問我時,我不是也如實告訴你了?」
「你下午時也可以拒絕我。」李虞板起臉道:「這涉及我的**,而我不想告訴你。」
我咬了咬嘴唇,見他態度堅決,心裡雖氣,卻也覺得無話可說,便轉身走了。
走到第一架樓梯口時,腳步聲傳來,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臂,令我站住了腳步。
是李虞。
他遞來自己的手機,說:「看吧。」
我說:「不看了。」
李虞露出了氣惱的神色,「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現在再給我,不該我看到的東西,你肯定都刪光了。而且,我的確沒資格過問你的**,希望你以後也記得這句話,不要侵犯我的**!」
李虞說:「我什麼都沒刪。」
我沒說話,也沒看他。
我雖不是個大度的人,但也不是三天兩頭就想看他手機的神經質。只是他剛剛笑眯眯發簡訊的樣子令我很不舒服,也因為他平時根本就不發簡訊。
李虞又將他的手機朝我遞了遞,「看吧,我真的什麼都沒刪。我的確在跟一個特別的人發簡訊,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我被他這句話說得愈發感覺奇怪,接過他的手機,說:「那你剛剛為什麼不准我看?」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因為你看了會生氣。」
此時我已經點開看了半天了。
嗯……我的確會生氣。
對方不是跟他發簡訊,因為不是通過簡訊系統,而是通過一款聊天軟體。
跟李虞聊天這個人的暱稱叫做:神叨叨。
性別未知,頭像是網上隨處可見的柯基頭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資料。
他們的聊天記錄並不長,從記錄可以得知,這個神叨叨是突然加了李虞為好友,並且告訴他,他算到李虞最近有困難,還說,他知道他們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他可以指點一二。
李虞一直沒回復,但也沒有刪好友。
神叨叨自顧自地發完了上述言論後,又給李虞發來幾張照片,內容赫然就是我們身處的餐廳以及剛剛令我們出現奇怪情形的鏡子。並說:帶上你身邊的魔女,一起到這裡來看看,相信這會令你距離完整更近一步。而且,就算沒有收穫也不用後悔,這裡的金槍魚可是相當好吃的。
難怪他一直在說金槍魚,我還以為是為了勾引我的食慾……
對於神叨叨的這番話,李虞一直沒有理會,直到剛剛,神叨叨又發來信息,問李虞:感覺怎麼樣?相信我了嗎?
顯然李虞相信了,並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神叨叨沒有解釋,繞來繞去說了些車軲轆話,但顯然李虞很快便弄清了他的意圖,問他要多少錢。
神叨叨卻說:我不要錢,我要你跟我結婚。
李虞問:你是女的?
神叨叨說:不管是男的女的,你都得跟我結婚。
李虞回覆:男的我可不行。
……
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地聊了起來,關於娶他那個話題也漸漸被扯遠。就算不知道他剛剛的表情,僅看這些文字,也能感覺到李虞跟他聊天時心情很好。
我將手機還給李虞,他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歪了歪頭,問:「生氣了?」
我說:「段莫修等很久了,咱們得上去了。」
說罷,我轉身就上樓。
李虞則跟在我的身後悠然道:「對方是男是女都不一定,你消消氣吧。」
我說:「我沒有生氣。」
他說:「那你就笑了一笑。」
我知道如果我一直板著臉,這件事就不會完,便站住腳步,扭頭朝他笑了一下。不僅如此,我還伸脖子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愣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我問:「這樣可以了吧?」
「還是覺得怪怪的。」他轉而指向自己的嘴,「要不親這裡試試?」
我白了他一眼,扭頭繼續往樓上走,李虞又跟了上來,涼颼颼地說:「就知道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吃醋的。」
我問:「怎麼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我剛剛還竊喜了一番,以為你終於學會嫉妒這種在愛情里必備的技能了,」他說:「沒想到你這麼平靜,這可真是傷人。」
我心想我不是不生氣,只是李虞不久前還對我極惡劣,一副恨死我的樣子,現在卻又突然對我極好。
他轉折得實在是太生硬,這不得不令我想起埋伏在這裡的警察和那個神叨叨所說的話。
不平靜,難道要我成為一個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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