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來時,看到了李虞的臉。我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禁大喜,「李虞?」說著便爬了起來。
李虞只笑,也沒說什麼,任由我撲進了他的懷裡,並抱住了我。
他的懷裡可真暖和,這是屬於活人的感覺。
我在他懷裡賴了好一會兒才鬆開了手,四下看看,見這裡果然是病房,沒有其他人。
我問:「我怎麼在這裡?你們是在哪裡找到我的?」
「是警察通知我來的。」李虞說:「他們說你突然暈倒在了大街上,我也是剛到。」
我摸了摸我的臉,還沒來得及問,李虞便說:「別擔心,妝還在,這種妝不是用普通化妝品化上去的,只是等你洗掉時皮膚可能會糟上一陣子。」
我不禁嘴角抽動,「有多糟?」
「爆痘囉。」他壞笑著說:「而且會爆很久的。」
我捂住臉,覺得鬱悶極了。
李虞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逗你的,我看你表情這麼差,好像是被什麼嚇到了。」
我說:「我的確是被嚇到了……」
我將相機那一系列事全都講了一遍,李虞神情平靜地聽著,然後說:「你還有那個男人的其他信息麼?」
我說:「重點明明不是那個女人嗎?」
李虞說:「你跟那個女人的接觸太少了,你嚇壞了,也不記得她的樣子,無從調查。咱們就從那個男人開始調查。因為你就暈倒在那個攤位旁邊,給你相機的兩個攤主現在還被警察押著,得等他們結束我再針對他們展開調查,今天咱們就先送那個男人開始,爭取在攤主出來之前先解決這個。」
我說:「好。」
於是儘量回憶與之相關的所有細節,將它們告訴了李虞。
李虞用腦子全部記下來,然後便聯絡手下去調查,掛了電話後,問道:「我能看看那架相機麼?」
「隨便看。」自從拿到那相機我就遇到了這一系列可怕的事,現在別說給李虞看看,他就算要走我都沒意見。
李虞又笑眯眯地瞅了我一眼,轉身去拿我的包了。那相機死沉死沉的,把我的包都已經墜走形了。
李虞很快便掏出了相機,我忙提醒他,「別亂按,尤其是快門。我突然到那個奇怪地方時就是因為它突然閃光,可能是摔到地上時碰了快門。」
李虞「哦」了一聲,拿著相機轉身坐回來,說:「從外面看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古董相機而已,但年代也不是很久,樣式也普通,可能賣不到幾個錢。」
相機看上去比我用過兩年的手機還要新,顯然是特別精心保存的結果。除此之外,的確像李虞所說的,雖然是古董相機,但實在是沒什麼收藏價值。
我見他的手在亂摸,忙說:「你別亂按那些鍵!」
李虞笑了,說:「我巴不得它能把我的靈魂吸進去。」
「啊?」我警覺起來,「你是不是吳景康?」
李虞敲了一下我的頭,「我當然不是。」
我問:「那你為什麼說『把你的靈魂吸進去』?」
「很簡單呀,相機白光一閃,你卻沒有當街消失,只是暈倒,但你卻經歷了那麼多事,排除你白日做夢,那就是你的靈魂被帶去了另一個世界。」李虞說:「如果這都是真的,那我還真希望自己也能別吸進去一次,擺脫了軀殼,我興許就可以和那個傢伙面對面,好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問:「聽你這意思,你身體裡的人並不是吳景康?」
「『吳景康』這個身份實在是查不到什麼,可以說是一條斷的線索。但我還有一個其他的想法,不過它暫時只是一個想法。」李虞說到這裡笑了,揚了揚那架相機,說:「總之這可是個好東西,你要仔細保管。」
我說:「你喜歡就送給你吧,我一想到它讓我看到的那些東西,我就想把它砸了。」
李虞沒搭理我,轉身去將我的相機放回了我的包里,一邊說:「嚴格來說,我可是一個死而復生的殭屍呀,你還不是照樣……」他扭過頭來,舔了舔嘴唇,眯著眼睛笑了一下,以示暗示。
我說:「你這樣說一說,我頓時覺得你好噁心。」
他白了我一眼,悠然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它是認主的呢?」
「啊?」我不是沒聽懂,只是覺得太恐怖。
「等他們出來你就知道了。」李虞轉身走回來,在病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說:「你再睡一會兒吧,你看起來很累了。」
我說:「不睡,我怕夢到那個女人。」
「那我給你講故事聽?」他問。
「不聽,」他總是喜歡講些科學家的生平,我承認故事挺不錯的,可我指得是與科學研究無關的那一部分,只要一牽扯到那些精深的術語,我就很難聽得放鬆。我說:「你講得故事我都聽不明白。」
「哈……」他乾笑一聲,說:「我保證講個你能聽懂的。」
我問:「什麼?」
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畫皮。」
我清楚地感覺到我的心臟嗖地一下便飛速狂跳起來,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它。
李虞連忙過來抱住我,神色焦急道:「別怕,別怕,是我姐姐。」
我試圖張嘴,嘴唇卻抖個不停,喉嚨也像是被人扼住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眼前陣陣發黑,感覺隨時都會暈倒。
這狀態持續了許久,我的心跳速度才恢復平穩。經過這一番折騰,我已是渾身冷汗,幾近虛脫。這才看到了門口笑盈盈的人,是李暖暖。
她施施然走了過來,笑著說:「這是你胡亂吊我凱子的小小懲罰。」
我喘勻了氣,卻仍沒有力氣大聲說話,「你怎麼知道……畫皮?」
「我姐姐剛剛就來了,只是她正好出去了。」李虞笑著說:「你快醒來時嘴裡一直嘟囔著這兩個字。」他又轉頭對李暖暖說:「她已經把原由告訴我了。」
原來如此,我再度摸向自己的臉,也就是說,只要有人進來,看到的就會是兩個李暖暖了。
李暖暖見狀笑了一下,道:「你模仿得不錯嘛,居然把我的小狗也騙過去了。」
我說:「可能是因為他比較急著見你吧……」
李暖暖挑眉,露出了曖昧的神情,「他活兒不錯,長得也可以,就是太主動了,讓人提不起興致。」
李虞看向她說:「主動還不是為了逮你立功?」
「那也得先迷得住我才行。」李暖暖說:「就他那點手段還差了些。」
我聽他們的對話中明顯有內情,忙問:「你們在說什麼?那個小狼狗都是演的嗎?」
「對,」李虞說:「他說是要放了你,暗地裡卻跟蹤你,以往他也這麼做過幾次。」
原來如此。
我說:「我還以為他特別喜歡李暖暖。」
「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個標準意義上的,」李暖暖在病床附近的沙發上坐下來,懶洋洋地說:「留著他是因為他還能處理些小事,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否則我就讓他體驗受虐狂最高級別的快感。」
我好奇心起,「那是什麼?」
李虞跟李暖暖對視了一眼,扭頭對我說:「就是讓s把他吃了。」
我問:「李暖暖你吃人?」
李暖暖揚起眉梢,「怕了?」
我又想起了那滿地的器官,不禁捂住了嘴。
耳邊傳來李暖暖的大笑聲,李虞則撫著我的背,說:「我姐姐只是逗你玩的,她怎麼可能吃人呢?」
插科打諢得差不多時,李暖暖便走了。而後李虞告訴我,李暖暖來主要是處理我進警察局的事,畢竟我是頂著李暖暖的身份,而且警察在登記時,因為我沒有任何證件,登記的也是李暖暖。
另外,因為我對小狼狗許下了承諾,李暖暖就得來履行它,畢竟那傢伙是個警察,得罪得狠了,會用職權之便找李暖暖的麻煩。
聊過這些以後,李虞那邊來了電話,掛上電話,他有些詫異地嘀咕了一句:「居然真的有……」
我忙問:「有什麼?」
「調查到了,確有其事。」李虞一邊去拿我們的外套,一邊說:「那個男人是一家餐館老闆,跟他妻子一起經營著一家夫妻店,店鋪的主要經營者是他妻子,他是廚師,家裡只有一個女兒,性格比較活躍,成績不太好,但沒有不良嗜好。一個月前,他女兒和另外幾個年輕人被發現死在那間迪吧里,場面就和你說得一樣,被肢解了。不過犯人很快就抓到了,是迪吧老闆的弟弟,理由他交代說是他追求那個女孩子卻被拒絕,還被她的朋友們集體嘲諷,他氣不過才這麼做。不過,你肯定聽出來了,正常人怎麼會因為嘲諷這麼做呢?那傢伙根本就是個變態。」
我問:「那心臟呢?她的心臟呢?」
「他自己說她的心臟被挖出去丟掉了,但根據可靠消息,警方現在懷疑是他吃掉了心臟,但因為證據不足沒辦法確定。」李虞說:「總之,這件案子還沒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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