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人?」
黑衣少年微微蹙眉,沉吟片刻,有些失望道:「沒聽說過啊!」
老實講,這個道人的名號是什麼他並不在意。
他執意問對方名號主要是想看看這個突然冒出來收他為徒之人在洪荒是否有名。
他並非缺少修煉的功法什麼的,
但這次碰到的若是一個在洪荒也排得上名號的高人,那豈不是賺到?
「聽沒聽說過不重要。」
菩提道人輕笑道,不氣不惱:「有沒有本事教你才重要,你說呢?」
黑衣少年抬眼盯著他,有些躍躍欲試,突然瞳孔一縮,神情坦然道:「什麼時候開始修行?」
他從這個道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不是淵渟岳峙的那種,而是與這方天地合而為一,這是他從那個便宜舅舅身上從不曾感受到的。
可是要知道他那個便宜舅舅一路從蛟進化成龍也有著真仙級數的修為,所以這個道人該有何等的?
既然如此……他若真的能從其身上學到什麼也不虧。
「既然你想修行那為師多問一句,你修煉是為了什麼?」菩提反問。
前因後果他差不多可以推理出來一些。
敖閏的花心龍之名外界早有傳聞。
這小蛟應該是敖閏在外沾花惹草時一發還是幾發入魂種下的愛情果實。
只是像敖閏這樣的花心龍采路邊的野花不是真喜歡,也就換換口味,圖個新鮮。
新鮮勁兒過了……後面大概就是始亂終棄的老套情節,這就不用描述了。
黑衣少年反問道:「你不是說知道麼?」
「……」菩提有些無語。
這是父子間的恩怨。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的確有些不好干涉或是叫他放棄什麼。
他只是覺得這蛟龍現在思想很危險,生性冷酷甚至有些邪惡了。
連殺兩個師父……這還不夠邪惡?
若是不死,等他成長起來,以後必會成長為一方妖族巨擘。
可偏偏身負大氣運能助其逢凶化吉,很難死掉,而天仙、金仙這樣的大能不顧身份出手反而會折損自身氣運。
因此若是不加以引導的話這小蛟龍以後定會成長為一方禍害三界的大魔王。
「修行不是一朝一夕之間,最忌的就是心浮氣躁。」
菩提看了眼四方,發現此地的靈氣不是一般的濃郁。
似乎……可以做一個他的道場?
只見他手中拂塵一揮。
仙光亮起,化作一個錘子和鑿子,出現在黑衣少年跟前。
「幹什麼?」黑衣少年一愣。
菩提抬手一指大山:「去,用這個在山間開闢一個洞府出來。」
黑衣少年神情微沉。
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新師父。
菩提微笑道:「切記,要用手一下一下的鑿出來,不可用法力,用了……便重來。」
那就……繼續從磨鍊心性教起吧!
黑衣少年臉色發臭。
他抬起頭,一雙眸子開闔間化作如蛇一樣的豎瞳幽冷的望著菩提:「為什麼?」
又看了眼身前的錘子和鑿子。
打,他肯定打不過。
幹活也是不可能幹活的,他渴望的是力量又不是干苦力。
此刻他有種扭身就走的衝動。
「想知道為什麼就自己去想和思考,不要事事都想著別人告訴你。
你要不想做,大可以自行離去,為師絕不阻攔,不過咱們的師徒之緣也就盡了。」
菩提說著看向水潭邊的一朵野花道:
「花開花落,緣來緣往,世間的相遇是一種緣,妙不可言。
你在那裡是你在等為師,為師剛好到那也是為師找到了你,但從緣分出現那一刻起便註定了也有緣盡的時候,就看你知不知道珍惜罷了。」
黑衣少年盯著眼前的黃瘦道人,目光閃爍片刻終究還是躬下身來,拿起錘子鑿子:「是!」
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道人絕對是神通廣大法力高強閒遊人間的仙人。
至於為什麼讓他做這些……
法不可輕傳……黑衣少年心念閃動,這老傢伙一定是在考驗自己。
對於師父,
說實話他沒有一點敬畏之心!
他老舅告訴過他師父傳道授業解惑,對弟子而言恩同再造,可比第二個父親,對待師父要跟對待父親一樣。
可他老子……他正是打算弄死的啊!
所以,那兩個師父被他打死的時候,為什麼一臉的難以理解呢?
他聽那位便宜老舅講過任何神通法門都不是可以一朝一夕練成的,需要持久的恆心和非凡的毅力。
故此那些上仙大能收徒後,最開始都會考驗弟子一下,看看弟子求道之心誠不,道心是否堅定,再決定傳不傳真本事。
此刻……多半也是如此了。
想到這裡,黑衣少年目光一閃,拿起錘鑿開始賣力的幹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個師父的本事比起他的老子怎麼樣……好不好幹掉。
菩提道人望著他的背影,輕輕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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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真正負責的好師父,對徒兒必須一定肯定只有百分百的愛心來融化他心中的堅冰。
當然了……這個也得慢慢來,急不得!
對於他們的父「慈」子「孝」局,他這個當師父不想管。
但將一個未來的魔頭教好了,不濫殺無辜為禍四方,那對洪荒、對三界不也是一樁好事,功德肯定不會少啊。
功德……菩提目光漸亮。
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快速的「生德之道」啊!
……
東洲。
山河圖散發光芒,景物栩栩如生,鋪展在半空中。
底下,獅駝王仰頭望著花卷,一腦門的大汗,身子都在顫抖。
兩個金仙大能啊……且都是傳聞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玉虛宮十二金仙中的兩位啊!
如果之前他還有一絲僥倖的話,那麼此刻,他一絲僥倖的心理都沒了。
他旁邊,鵬魔王、袁洪兩個反倒十分淡定了起來。
「你怎麼忽然不緊張了?」鵬魔王傳音。
袁洪瞥他一眼,淡定道:「那你呢,你不也一樣?」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下一瞬,忽然,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一切已盡在不言中!
然後……兩人瞥向探頭探腦看向這邊的靈珠子。
「你們想幹什麼,我跟你們說,我……我師父就在裡面。」靈珠子心虛道。
巧了,我師父(老師)也在裡面……袁洪和鵬魔王心中道。
鵬魔王冷硬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小兄弟,誤會……」
還是袁洪師兄見識廣,發現了不對,否則他真要把這位師弟給劈了,
估計那個師伯鐵定把自己也劈了……
靈珠子:「???」
山河圖內,玉鼎和太乙相對而坐。
「如此說來……你那次傷好後,便轉修你開創的玄功了?」
聽完講述,太乙真人緩緩頷首:「難怪你恢復道行如此之慢……額,其實也不慢了。」
從玉鼎當初受傷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五六百年而已。
在此期間,玉鼎不僅從修為根基全失到重回天仙境……還還抽空教了三個天仙級弟子,這叫他們這些師兄臉往哪擱?
「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玉鼎說道,要是他悟通了八九玄功,或許也不會修這沒完善的法門。
「只是你這徒弟出師後,一個一個往天庭跑……這也……」
太乙說到這裡,也有些無語了,沉吟道:「此事決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現在這場洪荒大劫在即,天庭的態度也很重要,被天庭知道了……對我玉虛宮也很不利。」
「我知道啊,所以此事目前我只告訴了師兄一人。」
玉鼎說著挑眉道:「希望師兄幫我保密。」
太乙眼中閃過一絲溫色,輕哼道:「這個你放心,我太乙也不是多嘴之人。
對了,你現在有幾個徒弟,切記要好好教導,可不能再跑到天庭去鬧了,天庭的力量越來越強了。」
說到這裡,太乙也微微有些頭痛。
「一個,而且這次我保證,她絕不會去天庭搗亂。」玉鼎自信道。
「額……為什麼?」太乙有些詫異。
如此自信的話語……這不是老玉鼎的風格啊!
「我徒弟是龍吉,你忘了,雖是天界公主,但天庭也不是他們家的。」
玉鼎微笑道:「天庭的規矩怎麼樣咱不清楚她還能不清楚?你說她有那麼大膽會跑到家中去鬧?金母和天帝不削死她!」
「唔……倒也是!」
太乙與玉鼎對視了一眼,輕輕頷首,神情有些放鬆:「畢竟十六個元會才返虛境……「
說到這裡,他猛地停了下來。
這樣的資質在我見過的人當中,我太乙願稱之為最差……太乙心中默默道。
他沒敢當著玉鼎的面說,因為有人當著他的面說他徒弟壞話,他一定會發火。
料想玉鼎也一樣。
嗡~山河圖發光,兩道身影聯袂而出。
正是玉鼎和太乙兩人。
「師父!」靈珠子馬上湊了上去。
又有些擔心的看了眼玉鼎,生怕這位師叔沒搞定他師父。
畢竟,這個袁洪沒傷他還護著他,要是因他而傷,他心中會不安的。
「我在旁邊等你。」
太乙說著瞥了眼底下:「這幾個孽障交給師弟你解決了,靈珠子,跟我過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說著一把擰住靈珠子的耳朵,將之揪到了一邊。
「嘶嘶嘶……師父,疼疼疼……」
靈珠子被揪的眼淚花打轉:「師叔救我。」
他並非肉體凡胎,但他師父一揪……疼的幾乎要哭爹喊娘。
可惜,他並沒有什么爹娘,就只能向玉鼎求救了。
「小靈珠,師叔也愛莫能助啊!」
玉鼎笑眯眯的攤手,目送其走開後,回過頭,笑容收斂望著底下的袁洪三人。
袁洪、鵬魔王、獅駝王也抬頭,望著他。
「玉……玉鼎真人……傳說中的大劍仙,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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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駝王腦門冒汗,躲在鵬魔王的背後抱著胳膊,輕輕咽了口唾沫:「我不想死啊!」
「孽障,知錯了嗎?」玉鼎冷冷道。
「知錯了,知錯了!」
袁洪和鵬魔王忙不迭點頭,俺們以後再也不打同門師弟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玉鼎俯視三人神情稍緩,沉吟道:「既然你們深深的知道了自己的錯誤,嗯,念在你們千百年苦修有今天的道果不易,今日貧道,嗯,給你們一個機會,望你們以後秉持善念走上正路。
但是若你們以後膽敢為禍洪荒,貧道必然定斬不饒,哪怕你們逃到三千界也要將你們幾個逮住……挫骨揚灰。」
說罷,深深忘了底下一眼後,
大袖一甩飄然而去,說不出的灑脫。
「誒?」
獅駝王愣住,目瞪口呆,有些難以置信的問詢鵬魔王和袁洪。
「這……這就完了?」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鵬魔王很不耐煩,有些沒好氣道:「一劍把你劈了?」
我就是覺得有些……玄幻嘛,獅駝王訕訕縮了縮不說話了,金仙大能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師父!」
望著遠去的身影袁洪心中發出輕嘆,師父都說了今後不再見了。
可為了他還是跑到這裡了一趟,想來是算到他有危險特意趕來的,還不知用什麼辦法說服了太乙師伯那個小心眼……咳咳!
總之,這恩情讓他還能如何報答呢?
想來想去也只有讓師父去天帝位置上享受享受了……袁洪眼神逐漸堅毅,心中的信念也越發堅定了。
「等等,那是……」
忽然袁洪目光一動。
只見一點豪光從半空飄落了下來,而且他記得……
這毫光似乎是他師父甩袖時掉出來的。
喜歡別讓玉鼎再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