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十年,狄夷族策劃集結十萬精銳重騎兵,每個騎兵配備三匹利用特殊繁殖法繁殖的駿馬,這種馬兒耐力優良,體型駿健,仿佛馬中龍,龍中馬,十萬騎兵每人配置一把雪花鑌鐵騎兵刀,這種騎兵刀是狄夷族花了滴血的代價從「西萊洲」購置了鑌鐵原料,然後利用本族的特製鍛造技術,花費十年的時間鍛造而成,十萬把雪花鑌鐵騎兵刀的價值遠遠高於一座中等城市的價值,幾乎使得狄夷族滿室皆空,人人家徒四壁。
狄夷族這十萬重騎兵可謂是狄夷族數百年來最為強大的一隻騎兵部隊,本來自古攻城站都與騎兵沒有任何關聯,攻城戰更不是狄夷族的強項,可根據秦國斥候探報,此次狄夷族對攻城的成功十分確信,人人信心滿溢,秦國帝皇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把軍報發往至駐守邊關「北方之虎」朱文忠的手中。
朱文忠的奏文十天之後才抵達京城,奏文中稟明「上庸」城防守嚴密,城中守衛充足,將領各具才能,對付狄夷族的十萬騎兵綽綽有餘,懇請帝皇陛下寬心。
秦國帝皇在朝會中與大臣們商議時,一致認為二皇子朱文忠的意見正確,無須帝國為之煩憂,散會後眾大臣各回各家。
秦國帝皇返回後宮休息,在勤政殿中下達口諭令御林軍配合特事府嚴密監視文臣武將的一舉一動,布防京城各個城門,務必達到嚴防死守的程度,但京城中一切事務都按照往常的規矩處理,只是文臣武將的親隨及家眷等不可放行一人離開京城,若有人離開,一律關押至特事府牢獄中,不可用刑,等待宮中意旨。
朱文忠作為北方邊關的最高指揮官,統帥三十萬大軍,他的轄區共十八州,四十六府,三百餘縣,人口多達二十多億,在他的轄區內,「上庸」城只是其中的一個中等規模城市,雖然它的規模只是中等,可「上庸」乃是關防要塞,戰略之地,往往北方胡民的攻擊點大多都是從「上庸」地帶開始,如果說北方邊關是座城市,那「上庸」城就是其中的重要城門之一。
朱文忠轄區甚大,導致他常年都居無定所,終年都領著近衛軍巡視各大戰區,以至於只要朱文忠在哪指揮所就在哪,而真正的指揮所只是個零時的,狄夷族策劃攻擊「上庸」城的時候,朱文忠正好巡視「飛雁」城,而「飛雁」城距離「上庸」城將近上千里路程,那還是指的直線路程,真正要由秦國直道從「飛雁」奔赴「上庸」,就算是騎著最好、最快、耐力最優的駿馬至少需要一天一夜,而且人與馬都時刻不息。
狄夷族策劃此次攻擊,早已算計好了朱文忠的行程,而狄夷族如若發起進攻則只需要兩天的時間。朱文忠巡視戰區時只率領五千近衛軍,雖然軍兵裝備都按戰時配置,但馬匹卻只有每人一匹,根本不足以支撐朱文忠及時率領近衛軍到達「上庸」城。在整個北方邊防軍中,狄夷族最懼怕的就是朱文忠,其他的北方將領在狄夷族眼中並不可怕,因為朱文忠與其他的北方邊防將領的最大不同就在於他採用的是先發制人的策略,對於北方蠻族的態度,他本著「你不犯我,我也打你,你若犯我,往死里打」的精神,因此不僅是狄夷族懼怕朱文忠,在北方所有的蠻族眼中,朱文忠都是是一個可怕的人,他就仿佛如那山林中的猛虎,時刻保持著捕殺獵物的狀態,從不放鬆警惕。
又十日之後,秦國京城,皇宮中,議政大殿之上,戰時指揮處傳來奏文,北方邊防大將、二皇子朱文忠率領五千近衛軍「虎賁衛」,一晝夜內由「飛雁」城奔赴狄夷族聖地「狼嘯」谷,趁著夜黑風高之時,五百「虎賁衛」站在山谷的上方,在箭頭上綑紮易燃的布料,利用隨身攜帶的烈酒浸濕布料,在同一時間點燃,射向狄夷族士兵駐紮的營地。
其餘四千五百「虎賁衛」分作三隊,從三個方向如刀一般插向狄夷族的頭領帳所,一時間「狼嘯」谷,烈焰沖天,殺聲如雷,在朱文忠神鬼莫測的指揮下,五千近衛軍「虎賁衛」猶如下山猛虎,出海蛟龍,見神殺神,遇佛滅佛,更何況早已精神崩潰的十萬狄夷族的精兵,不管裝備如何精良,也只是凡人而已,瞬時間這十萬令狄夷族為之驕傲的精兵亂作一團,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攻,所話說:「兵敗如山倒」,狄夷族僅剩不到兩萬人逃出「狼嘯」谷。
在這一役中,朱文忠率領的五千近衛軍「虎賁衛」俘虜了狄夷族不到兩萬人,除去潰逃的不到兩萬狄夷人,其餘六萬多狄夷族的精兵全都化作「虎賁衛」的刀下亡魂,經過此一役,狄夷族從此全體往極北處遷移,再也不敢進犯秦國邊境,至於那狄夷族聖物「月夜」,狄夷族人也不敢再有絲毫的念想,這是後話。
秦國帝皇在議政殿上宣布詔旨:一等侯爵「天衡侯」、二品品秩少尉龍斯高,九等公爵「少陽公」、一品品秩中軍將軍典勝,及數十位大小不一的朝中文武官員,一律打入天牢,至於所犯罪名,擇日宣布。
可令人意外的是此次戰役里功勞最大的將軍、二皇子朱文忠卻也同樣遭受懲罰,奪去將軍之銜,派往南方大邑「碎夢」城出任城主一職,五千近衛軍「虎賁衛」一同隨往。
無論朝中還鄉野,無人對這一事實表示理解,可秦國人誓死遵從帝皇的法令,沒有人敢提出異議,朱文忠也並未反對,在接到詔令的第二天隨即帶著「虎賁衛」日夜兼程的趕赴萬里之外的南方大邑「碎夢」城上任城主一職,令人疑惑不解,但是也讓朱文忠在朝中及鄉野獲得了更高的聲譽,稱他忠勇無雙。
晁漁陽,就是秦國二皇子、前秦國兩大將軍之一、號稱「北方之虎」的朱文忠最為得力也是最為忠心的一員戰將,近衛軍「虎賁衛」的頭領。「虎賁衛」在追隨朱文忠赴任「碎夢」城城主後,更名為「侍衛軍」,編制仍然與在北方邊防中一模一樣,只是職責有所不同,不再負有殺敵之責,純粹的只是朱文忠的侍衛軍,保衛朱文忠及其家眷的安全。
然而就是晁漁陽這等人物,在丁亮眼中卻也不過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上馬殺敵、下馬護主原本是晁漁陽的強項,在軍中晁漁陽號稱「萬人敵」,指的不僅是他為人勇猛暴烈,其實還有一層更深的含意,那就是晁漁陽在五千「虎賁衛」中,他的酒量也是無人可敵,酒風也與他的戰風相若,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晁漁陽原本以為城主朱文忠看重的人必定是個蓋世英雄,或者是個頂級高手,否則城主朱文忠怎會對他如此在意。誰曾想這丁亮看起來普普通通,還是個好酒之徒,除了氣度稍微不同尋常,其他的一切都擺不上檯面。
儘管他晁漁陽本身也好酒,聽到丁亮也是個好酒之徒應該會有一種相惜之意,可晁漁陽他畢竟是個直腸的人,對丁亮的第一印象本就不算太好,因此丁亮此後的種種行為落入他的眼中都是不入他的法眼,顯得多餘而且怪異。
「丁大師,這酒我看就直接喝吧,不必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什麼歌舞啊,小曲啊,祝酒詞啊,攪亂了你我喝酒的心情」,晁漁陽直接道,不再端著對丁亮之前那種恭敬的架子,顯得直接卻又有些蔑視。
「侍衛長爽快,令丁某心生痛快,這樣吧,你多喊幾個人來,否則就你我對飲太不暢快,喝酒當然是要越多人越好的」,丁亮豪氣干雲的說道。
晁漁陽心想:「你這酒囊之輩,這喝酒就如行軍打仗一般,要講究個策略,敵眾我寡時示敵己弱、敵寡我眾時群起而攻之,十倍而圍之,又如臨陣殺敵,專挑敵方弱點,集中力量打擊,使得敵方因一個點的潰敗而發生連鎖反應導致全局失敗」。
晁漁陽繼續想著:「憑我晁漁陽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丁亮真真正正的就是一個白丁,絲毫不懂得任何為人處事的技巧與方法,與那鄉野村夫一般無二」。隨即晁漁陽也不虛情假意了招手喚來下人,吩咐下去有請侍衛中在閒的幾個酒量甚大的人來,務必令相請的幾位速來,好好地陪陪丁大師,否則丁大師會說我城府無人吶。其實他想的是讓來的人都看看這丁亮究竟會出何種丑,博得眾人一笑,成為日後城府中重侍衛茶餘飯後的談資。
「侍衛長,今日你就這一刻令丁某心中升起些許好感,毫不做作」,丁亮笑道,晁漁陽摸不著頭腦的微微一愣,「看來這人也不是無一是處,算是坦白耿直」,晁漁陽默想著。
在這一刻丁亮突然想起一句詩句:「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這會品酒善飲酒懂酒史的人,也可算是高人,真正了解其中滋味的人,必然在這一刻與丁亮一同品味其中的愉悅意味。
感遇·其二《張九齡》【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運命唯所遇,循環不可尋。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城主到」。
丁亮與晁漁陽等人幾乎飲盡城府中窖藏的數十年、將近百壇的美酒,桌上包括丁亮與晁漁陽在內共有十五人,各個都是城府侍衛中的酒量宏大之輩,莫說晁漁陽號稱「萬人敵」,其他在座的「虎賁衛」也都是鼎鼎有名的豪飲。
在酒桌上如果要灌倒一個人其實很簡單,只要在座的人每人輪流敬那人一杯、一碗、一壇、一瓮,群起而攻之,不出意外被敬酒的人幾乎是無往而不醉的。
晁漁陽引領著眾人先是一杯一杯的輪流向丁亮敬酒,丁亮是來者不拒。五圈之後丁亮口中越飲越是沒滋味,這酒一杯一杯的喝著,入口無味,不由得皺起眉頭道:「侍衛長,看你等也是慣飲善喝的好漢,為何這喝起酒來,卻用這小杯,難道是府中的美酒不多?」。
酒是心中膽氣,越喝越氣足,晁漁陽等人發覺丁亮似乎有些輕視他們,個個怒瞪雙目,晁漁陽霍地站起身子,朝門外喊道:「來人,你們也太不長眼了,我等喝酒時何曾用過這小小的酒杯,快快給我撤下這些礙眼的酒杯,換重瓷大碗」。
「對呀,侍衛長大人,用這小小的酒杯喝酒,憋屈死我等了」,「等不及那些下人慢手慢腳的,侍衛長大人,請准我去取來重瓷大碗,酒只能喝,等不得」,晁漁陽揮揮手,欣賞道:「快去快回,限你二十個數之內給我歸來,否則這酒你就別喝了,在門外看著吧」。
丁亮歡快地拍著桌子,「侍衛長爽快,爽快」。
還未到十數,那去取碗的侍衛已經趕回桌旁,衝著晁漁陽嘿嘿笑道:「侍衛長大人,你看我這酒有得喝沒得喝?」
「算你手腳靈活,我晁漁陽何曾說話不算數?這第一碗酒就由敬向丁大師,不得養魚」,晁漁陽回道。
其他人等共同起鬨,那重瓷大碗確實大,足足有個小臉盆般大小,看來這些在軍中服役過的侍衛果然不同尋常兵衛,能力強於尋常兵衛不說,就是這酒量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丁亮坐等美酒溢出重瓷大碗,拇指與食指兩指夾著斟滿美酒的重瓷大碗,雙眼奕奕有神,鼻翼輕輕扇動,一副滿足的神情,喝道:「丁某不記得前次飲酒喝的如此痛快是何時,可今日我想也不差於上回,丁某深深覺得人生本就應該這樣地美好,各位都是丁某的酒中知己,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看這杯一字或許可以換成碗字,否則如何顯得酒中佳友的難逢」。
不等晁漁陽等人插話,丁亮繼續道:「在座的一人一碗酒,丁某一一回敬,不用等,你等自來便是」。
當丁亮僅用兩指夾起裝滿美酒的重瓷大碗,晁漁陽與在座的各前「虎賁衛」,無不心下暗自驚異,這重瓷大碗本身就不輕加上滿溢的美酒,少說也有那麼些許的重量,三五斤是少不了的,尋常侍衛一隻手也可以穩穩地端起,可像丁亮這般達到舉重若輕,四平八穩,碗中的滿溢美酒一滴不漏的境界,別說他們,或許他們的頭領晁漁陽都難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