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夷的士兵如潮水般湧上來。
他們兇猛異常,胳膊斷了,拿破布一包,單手揮舞著砍刀。腿斷了,就趴在地上,拱起身子射箭。廝殺吶喊聲終於驚醒了京城百姓。瞧這陣勢,如果破城,怎麼會放過他們。
於是躲進家裡的跑出來,藏進地窖里的爬出來,出了街便見身穿官服的朝廷大員都拿著斧頭榔頭帶家丁沖在前頭。熱血是會感染的,百姓們終於醒悟:要同戰,要護著京城不倒。
城牆之上,蘇亦銘帶著兒子正幫忙支好一架投石車。有認識他的兵將跑過來,躬身道:「尚書大人,您還是去牆下避一避吧。」
蘇亦銘擺了擺手:「老夫避到南夷破城而入嗎?」說完指了指身後不遠處搬動石頭的人,道:「你要是有空,就去勸勸蔡大人,蔡大人年初已經致仕,他的身子骨可經不住。」
兵將顯然不認識什麼蔡大人,他拉住一個穿白長袍的男人就規勸。那人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來勸,勸吧還勸錯了名諱,我乃太子太保鄭彥。」
兵將灰頭土臉退出去,不再勸這些當官的。
早知如此,他在心裡嗟嘆:這些年為了誰做太子黨同伐異,又有什麼意思?國難之時,還不是國破則做亡國之奴?無論誰當太子,對大弘朝來說,總是太平了好。
李璋正在南夷兵力攻擊最強的地方駐守。這一處是正南門,為大弘朝國都最寬闊的門。他已經聽到線報,知道章朔就是南夷大皇子。這麼多年大皇子託病說是在廟觀里吃齋,原來卻是在吃他李璋的糧食。想起這數年來章朔獻上的陰謀詭計,李璋一陣陣心寒。
一個皇子,為了吞併大弘國土,數年來忍辱負重做別人的奴才。李璋自問做不出這樣的事。在緊張的戰事裡,他想起自己身邊的暗衛有一大半都是章朔幫忙栽培的,而那些諜者更甚。
李璋的心懸了起來。
他站在城牆上,看到南夷軍將一次次被他擊潰,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
是什麼事呢?
南夷一向於東南海島交好,而海島鄭謝正被他詔令江南道絞殺,那麼鄭謝和京城之間——
李璋轉過身去,大喝道:「傳令兵!傳令各城門死守,令隨和微郡主來京城安家的百人軍士來此處報道,違者格殺勿論!」
話音剛落,卻見一個傳令兵從城牆下踉蹌著爬上來,人還未到身邊,便跪地大聲報道:「稟王爺!東城門被破,南夷叛軍已經衝進皇宮了!」
李璋的頭嗡的一聲,幾乎從牆上跌落下來。
皇宮裡有避難的所有皇室成員,而守衛的禁軍不足萬人。
原來南夷叛軍打的是這個主意。
李璋抽出手裡的佩劍,大聲道:「集中兵力,回援皇城!」
然而,怎麼去皇城。
通往皇城的路已經被南夷軍隊堵死。這一夜的巷戰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到了黎明時分,抵不過的李璋帶著千人隨從從北門逃出,往玉山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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