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慷很冷靜的摸出怒龍噬星弓,默不作聲的張弓搭箭,然後只聽到嗡的一聲弦響。
斷離剛剛伸手,還沒來得及伸向胡同口的方向,便被當胸一箭射穿過去。
一根由玄金精鐵打造的墜星箭,準確無誤的射中了這名神通秘境強者的胸口,刺穿了他的心臟,然後從對方後背鑽了出來,仍繼續飛行了數里,這才墜落到一處湖面,盪起了層層漣漪。
孟慷射出這一箭之後,屏息靜氣,從容不迫的將手中的弓箭收回識海空間中,然後才將身子重新縮回了胡同里。
砰!斷離的屍體跌落塵埃,砸在青石板上,發出了一道極為難聽的聲響。
舍情仙子滿臉震驚,她完全不能想像,也無法接受,斷離死了!她的雙修伴侶斷離被一箭穿心,而自己卻無能到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舍情仙子終於知道對方有多麼可怕了!
這個人的境界也許並不高,可是他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而且殺力遠遠超出了普通水準,已經達到了舍情仙子所不能理解的層面。
「你是誰?你出來啊!」舍情仙子憤怒的大吼道。
長街上雖然有成百上千的人群,卻沒有任何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這時,雙腕齊斷的許茂林忍著劇痛,走到了師父身邊。
「師父!你,你不要難過!斷離師叔不在了,你還有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的!」許茂林是九離仙宮弟子,他當然知道失去了雙修愛侶,對舍情仙子意味著什麼。
而這個時候,一個更大膽的想法浮上了心頭。許茂林覺得,師父如此的悲痛傷心,需要人安慰,自己或許是個不錯的人選,如果能夠代替師叔成為舍情仙子的愛侶,那麼就算失去雙腕,也不算什麼了。
「是嗎?你什麼都願意為我而做?好!很好!」舍情仙子神色一變,笑語盈盈起來。
「我什麼都願為師父你而做!」許茂林心頭一喜,笑道。
「嗯,那你就去死吧!」舍情仙子隨手一掌轟出,將弟子許茂林的上半身轟碎,只剩下受驚的馬兒拖著半截屍首沿著長街狂奔而去。
見到愛兒被舍情仙子一掌斃殺,許城守怒火攻心,大叫一聲,竟然從馬背上掉落了下來。
那五百兵甲本來就畏懼強者手段,現在又沒了頭領,更加不敢妄動了。
也不知是誰帶頭一聲喊,紛紛後退,不到片刻的功夫,竟然退走到一個不剩了。
長街當中,只剩下柳長生和舍情仙子,還有劉秀娥三人相對而視。
舍情仙子掃了一眼兩人,還有站在他們後面的酒樓眾人,幽幽道:「好吧!我承認,我殺不了你們!只要有那人在暗處護著你們,只要我敢輕舉妄動,一定會先死,就和我的師弟一模一樣。」
「沒想到會在這東陽關遇到這麼厲害的人物!不過你也不用得意,你可知道,你殺的那個人是誰麼?」
長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人回話。
舍情仙子像個瘋子似的,長笑道:「你會死!你們都會死!別以為躲在暗處就可以沒事!斷離是我們九離宮選送去上清明月宮修行的弟子!你們殺了他,所有人都別想活!」
柳長生和劉月娥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知道上清明月宮是個什麼存在,聽那女人講,應該是很厲害的吧!
不過兩人卻又同時笑了一笑,因為只要兩人仍在一起,哪怕就是多過一天,多呆在一起一秒,都是幸運的!
那瘋女人的威脅,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這時,所有人都沒料到,有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街中心,走到了舍情仙子的面前。
「喂,上清明月宮很了不起麼?你看這是什麼?」閻大其實心裡還挺緊張的,不過他仍是依著那人的吩咐,將掌中的這件東西在舍情仙子面前晃了晃。
舍情仙子一見閻大手中的那塊東西,整個人一個子就像被抽掉了精氣神般,搖搖欲墜,別說高手氣派了,幾乎精神崩潰了。
因為閻大手裡拿著的,是一塊金屬腰牌,上面用篆體雕刻了一個清晰的清字。
這種腰牌舍情仙子曾經見過,甚至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那是一塊代表著上清明月宮長老的腰牌,這塊腰牌出現在這裡,在舍情仙子的眼中,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神秘人,竟然是上清明月宮的一位長老!
這個消息徹底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難怪對方手段厲害,姿意玩弄他們於股掌之間,如果對方是上清明月宮的長老,那麼一切就合理了。
也只有上清明月宮的長老高手,才會在殺死斷離之後,連面都不須露,只要拿出一塊腰牌,就足夠打發自己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舍情仙子知道今日之事,已經徹底一敗塗地了。
「你跪下磕三個響頭給大家賠罪,再把砸人家酒樓錢給賠了,今天這事就算了!我也不跟你個女人記較!」閻大磕磕巴巴的說道。
話音未落,舍情仙子毫不猶豫的雙膝跪地,用力的衝著酒樓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奴婢現在就去把許家抄了!府中所有的錢財都用來向各位賠罪,賠償酒樓的損失!」舍情仙子滿臉緊張的大聲道。
她卻是沒想到,傳話的閻大比她更緊張,生怕這瘋婆娘也一掌把自己拍爛了,就像那個倒霉的許公子一樣。
見沒有人應她,舍情仙子跪了半天,終於一咬牙彈身而起,身子如箭般疾射出去,飛快的掠向了許府的方向。
她這一走,閻大這才像渾身散了架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柳長生和眾人自然驚奇不已,全都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
他們本以為閻大就是那位隱藏的高手,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卻是不是太像,所以才驚奇不已。
「閻大哥,真的是你麼?」柳小雨的心臟撲嗵跳得飛快,一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所有人都在等著閻大的這個答案。
閻大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他想在人群之中找到那個瘦削的身影,卻始終也找不到。
因為整條街上只有他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誰!
孟慷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舍情仙子身後,親眼見到她沖入許府,並沒有多傷人命,只是下令將許府中的金銀送到柳下酒樓,然後就匆匆離城而去,連那座華麗的大帳也不要了。
孟慷展開龍蛇隱奇術,悄悄的吊在舍情仙子後方,不遠不近,既不會跟丟對方,也不會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東陽關他應該是不會再回去了,希望柳下酒樓能夠生意興隆,將同享的理念繼續推行下去。
而孟慷自己,只要在暗處幫他們解決些麻煩就好了。
舍情仙子的腳程極快,顯然九離仙宮的武功以身法見長,短短的一夜功夫,她就趕了近五百里路,來到了九離山下。
遠遠望去,這座九離山層巒疊嶂,鬱鬱蔥蔥,山下有一條清江,蜿蜒東去。
山青水秀,人傑地靈,天地元氣充沛,果然是一處修行的好地方。
舍情仙子急匆匆的趕上了山,斷離師弟被殺,這個消息對於九離宮來說,如果處理不好,就是滅頂之災。
九離山本來就山勢險峻,長年雲霧繚繞,被九離仙宮占據之後,門下弟子數百人盤據在此,終日吐吞山川精氣,練武擊技,只要是擅入山門者,一律斬殺。
時間久了,附近的樵夫和採藥人之類,早都被他們殺得乾乾淨淨了。長期沒有外人上山,這山上的警戒也就十分稀鬆平常了。
孟慷一路追著舍情仙子的足跡,輕輕鬆鬆的上了九離山。
山頂的大殿前,斷情仙子伏在地上,正在哭訴著東陽關城中發生的一切。
數百弟子紛紛站立在兩旁,看著這位大師姐楚楚可憐的向師尊講述著斷離師弟的死因。
坐在斷情正對面的,是一位發須皆白的老翁,面色紅潤,皮膚飽滿,看起來就像是返老還童的仙翁。
「舍情!依你所見,殺斷離之人,實力境界深不可測,你們兩人聯手,連讓他露面的資格都沒有?那你為什麼不和他一起死?」老翁的聲音渾厚,有若黃鐘大呂,震怒道。
舍情仙子梨花帶雨,哭訴道:「回稟師尊,確實如此!舍情本該與斷離師弟一同戰死,可是那人又派人送了一塊令牌到舍情面前,舍情為了師門安危,就不敢死了!」
「什麼令牌?」老翁皺眉道。
「一塊上清明月宮的長老令牌!」舍情仙子坦然道。
「什麼?你沒有看錯?」老翁驚呼道。
四周的九離宮弟子們紛紛交頭結耳,議論起來。
九離宮是上清明月宮的一處小小分支,若是主家的長老對九離宮看不順眼了,那情況自然又大不相同了。
老翁一揮手,一股雄渾的氣勁將舍情仙子從地上託了起來。
「你真的確定那是上清明月宮的長老令牌?」老翁又問了一遍。
舍情仙子點點頭,道:「是的!如果不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震撼了,我也不會連夜趕回來和師尊商議。如果是主家的長老要對付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啊?」
那紅面老翁皺了皺眉頭,斷然搖頭道:「不對!不可能!斷離是上清明月宮看中的入門弟子,殺了他並無任何好處!還有那位長老為什麼一直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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