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八章：端木家的人

    楚湘和青青分手後就匆忙趕路了。經過計算，一天後就可以到達桐州。地圖所標的區域就在桐州境內。楚湘現在恨不得背生雙翅早點找到那位天下無雙的奇士，學好本領搶回妹妹報滅門之仇。現在這個十二歲的少年心裡充滿了難以稀釋的仇恨。親人們慘死的景象如利刃不時臠割著他的身心也激勵著復仇的信念。

    楚湘從未出過遠門，外面的世界也讓他感覺非常新鮮。快晌午的時候路過安平縣城，楚湘準備買些吃的。他牽著馬進入縣城，縣城不大而且有些破敗。正街兩側有些商販，在烈日下炙烤下一個個汗流浹背喲喝兜售自己的貨物。

    楚湘走到一個賣饅頭的攤位前，客不分大小，攤主很熱情。

    「小哥兒，買兩個饅頭吧，這可是剛出鍋的。」

    「嗯，給我來四個饅頭。」楚湘又用手指了下附近幾個蓬頭垢面的乞兒。「給他們一人兩個饅頭，我付錢。」

    「小哥真是好心腸啊。我忙完這會兒就給他們送過去。」

    攤主給楚湘包好饅頭，楚湘付了錢。

    旁邊是一個賣各種佩飾的攤位。這時候響起一個小女孩甜美稚嫩的聲音。

    「周婆婆，我想要那隻小玉兔子。」

    小女孩甜美的聲音讓楚湘不由向聲音方向看。原來是一個七十多歲拄著龍頭拐的老太婆手裡牽著一個六七歲模樣的美麗小姑娘。倆人頭上都戴著斗笠。她們身後還跟著四五個也戴著斗笠的漢子。這幾個漢子身上大包小包的拿著很多東西，看樣子是出來採購的。

    老太婆給小女孩買了她看中的那個核桃般大小的玉兔子，小女孩開心雀躍。但是就在這時卻發生了一幕讓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一個十來歲的頑童突然不知從哪竄到女孩跟前一把掀去她戴的小斗笠扣在自己腦袋上。嘴裡還嚷著。

    「好熱的天，借我戴戴……」

    小女孩的額頭就完全暴露出來。老婆婆手中拐杖快速舞動兩下，頑童頭上的斗笠被挑起又戴回女孩頭上。但是太晚了，那個賣佩飾的攤主眼尖看到了女孩額頭上有字大叫起來。

    「她額頭上有字！她們是端木家的人！」

    這一叫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所有人都震動了，不管男女老幼商販走卒都湊了過來。隨著人們的叫嚷聲傳遞，然後整條街的人都沸騰了。都擁過來把幾個戴斗笠的人重重圍住群情激奮喊罵詛咒聲音響成一片，比這酷熱更加煩躁炙烈如被點燃的乾柴堆。

    「恥辱……恥辱……」

    「滾出安平縣！」

    「端木家的人全去死！你們怎麼還有臉活著……恥辱啊……」

    那個賣佩飾的攤主上前一把從小女孩子手裡奪過那隻玉兔，把收的錢扔在地上。

    「我就是一年不開張餓死了，也絕不給端木家的人賣東西！」

    人們也七嘴八舌叫嚷。

    「對，不給端木家的賣一針一線！把東西都留下。」

    「二柱子，快去報官……」

    楚湘沒看到小女孩額頭上到底是什麼字。他很驚詫端木家的人為什麼會如同過街老鼠般讓百姓如此憎惡。面對百姓們潮浪般的辱罵端木家的人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那幾個漢子更是臉脹的通紅，拳頭握的「嘎嘎」直響。

    老婆婆對那幾個漢子說：「你們帶著東西先走，不准傷人。」

    「是。」

    百姓們想阻攔那幾個漢子讓他們把購買的東西留下，但是那幾個漢子功夫了得這些平常百姓根本攔不住他們。幾個漢子擺脫了百姓們的糾纏帶著採購的物品飛奔而去。百姓們繼續圍著老婆婆和女孩謾罵發泄。老婆婆很鎮定，她護著受到驚嚇的小女孩然後懇請那個攤主。

    「這娃兒命苦從小沒了娘，後日就是她的生日，老太婆求你把這個玉兔子賣給我們吧……」

    攤主說：「別在這裡裝可憐，我是絕不會賣給你們的！快滾開，別髒了我地兒。」

    小女孩渴求的目光也變得暗淡，她的眼淚也流下來了。嘴唇翕動著想哭，又強忍住。老老婆婆嘆息一聲，一手抓著小女孩腰，龍頭拐杖在地上點了下兩人身體飛起，在空中老太婆拐杖在房屋等物體上點點戳戳借力兩人身體竟不落地朝一個方向飛快而去，很快消失在人們視線中。

    「別說，端木家的人好功夫啊！」有人不由稱讚。

    「娘的，功夫好頂個屁！還不是一窩縮頭烏龜。」

    「就是，恥辱啊！」

    ……

    人們罵罵咧咧散去後楚湘走到那個賣佩飾的攤前，那隻玉兔又被擺放回原處。玉兔晶瑩潤澤雕琢的栩栩如生，眼睛用米粒大紅寶石鑲嵌。造型也非常可愛惹人，難怪小女孩一眼看中。

    楚湘買了那隻玉兔，然後出城而去。

    走出幾里，楚湘看到那一老一少在路邊一棵大樹下。小女孩在哭，老婆婆在安慰她。楚湘下馬走過去。看到有人過來，小女孩停止哭泣擦著眼淚。老太婆打量著楚湘。

    楚湘走到小姑娘面前，伸手進衣袋中把那隻玉兔握起，然後把拳頭伸到小姑娘面前笑著說：「你猜我握的是什麼？」

    小姑娘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哥哥，茫然搖搖頭。於是楚湘緩緩攤開手掌，那隻玉兔跳入小姑娘眼睛。

    「後日是你的生日，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楚湘的舉動讓小姑娘和老婆婆都感到意外。

    小姑娘囁嚅道：「我可是……我可是端木家的人啊……」

    楚湘說：「我才不管你是誰家的人，我喜歡送誰東西就送誰。」

    「可是我們素不相識。」

    「我有一個妹妹叫燕子，她比你大點，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了……你就當是我是哥哥吧，哥哥送妹妹禮物是應該的。」

    「謝謝哥哥！謝謝……」小姑娘把心愛的玉兔接過來，激動地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么小的娃兒，就有如此俠義心腸。難得啊！但是我們端木家的人從來無功不受祿，老婆子給你錢。」老婆婆也被楚湘感動，忙去錢袋裡取銀子。

    楚湘說：「我如果要錢就不送她了。婆婆別客氣了，我還要趕路你們保重吧。」

    楚湘上馬走出不遠聽到身後小姑娘的喊聲。

    「哥哥等等……」

    楚湘勒住馬，小姑娘幾個起落就到了他的馬前，小女孩顯露的功夫讓楚湘很是驚訝。端木家的人到底是做什麼的，老的幼的功夫都這樣好，如果不是父親早有所安排讓他去那座山中找奇士學藝，他就拜老婆婆為師了。

    「哥哥，」小姑娘手裡拿著一個繡工精美的小荷包。「我也送你件禮物。這個荷包有很大的用處呢，戴著蚊蟲不咬，你一定要收下。」

    楚湘收了荷包本想問下她額頭上到底有什麼字，怕引起小姑娘不快就沒問。和小姑娘道了別打馬朝前奔去。

    「哥哥！我叫端木芳華！」突然小姑娘身後叫道。

    「我叫楚湘！」

    小姑娘則在原地目送楚湘直到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