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陽光溫柔的不像話。
寬敞的階梯教室里,一隻白淨修長的手在黑板上板書,手的主人寫字速度很快,黑板上留下一串串漂亮而又生澀難懂的公式。
教室里的學生不多,只有二十幾個,且大多數是男生。此刻的他們奮筆疾書地抄寫黑板上的筆記,很少有人交頭接耳。
「叮叮叮~」下課鈴聲響起,教室外面一下子沸騰了起來,而整個教室依舊肅靜。
扳書的手落下最後一個字,停了下來,一直面對著黑板的那張臉,轉了過來。
長發,黛眉,輕妝,含笑,美麗的像是一個演員。
渠和晏把粉筆放在粉筆盒裡,輕輕揮了揮手上的白色粉末,看下面的學生大都停了筆,才開口:「今的內容就這些了,同學們課下消化一下筆記,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下課。」
「渠老師下節課見!」同學們興致高昂地喊道,渠和晏笑著剛要開口回應同學們的善意,就聽見突然安靜的教室里一聲異常高亢清亮的男聲:「女神下節課見!陸帆會想你的。」
男孩子大膽直接的話讓渠和晏笑出了聲,嘴角的兩個梨渦,顯露了出來,看得下面一群學生又一陣尖叫起鬨。其中鬧得最厲害的就是剛才俏皮話的陸帆。
「既然陸帆同學對老師的感情那麼深厚,那下節課的第一個實驗你來做。」
「哈哈哈。」教室里笑聲鼎沸。
「啊。」在同學們拍桌,幸災樂禍的聲音里,陽光俊郎的陸帆臉扭成一團,誰不知道在美國留過學的渠博士的實驗最難做。還讓他做頭一份,看來這一個禮拜他是不能鬆懈了。
看一群二十幾歲的大孩子笑鬧的像孩子一樣,和晏笑著沖學生們揮了揮手,拿著包走出了教室。
陽光太過溫柔,風又不知道經過了哪裡,把不知名的花香帶到每一寸空氣里,這良辰太美好,渠和晏真想放慢腳步,慢慢走。
可時間不等人。
今她有聚會,高中同學的十年一聚。
同學聚會,她並不害怕,只是……和晏嘆息一聲,心裡有種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期待。
和晏開車去的,到門口沒下車就看見門口,頂著醒目的栗色短髮的梁泠,一邊等她,一邊跟年輕的保安哥聊。和晏沒走近,就看見哥紅透的耳根,這等可愛,可真不是梁美人的對手。
「一把年紀了,還調戲人家正是青蔥年少的少年。」和晏走過去,挽住梁泠冰涼涼的手臂。
「去你的,老娘才十八!正青春!」梁泠看著損友,翻著不失美麗的白眼。
「嗯嗯,十八十八,永遠都是少女。」渠和晏附和地點頭。的時候盼著長大,趕快長成自己為自己做主的年齡,可真的到了那個年齡,又希望回到無憂無慮,被束縛,被控制的那個年齡。
「你們兩個怎麼還在外面呢?快快快,就差你們了。」粗礦的咆哮傳了過來,和晏跟梁泠相視一笑,看向出現的男人。
「班長,難道你不知道,長得好看的都是最後出場的嗎?」梁泠笑吟吟地,之後上下打量了下男人,故作嫌棄地:「和尚,你現在得有兩百斤吧?」
和尚之所以被叫為和尚,不是因為他清心寡欲,老神在在。而是因為他彪悍的母親給他起的那個清新脫俗的名字,李木魚。
讀高中的時候,被一群同窗取笑之後,就有了這麼一個外號。李木魚這人心態好,心寬體胖,被人叫『和尚』從來不生氣。
「哪有!」和尚瞪著不大的眼睛據理力爭,完又有些底氣不足地低聲嘟囔:「才一百九十六……」
「哈哈。」渠和晏跟梁泠都被他逗得大笑,和尚被她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撓了撓頭,也跟著笑了起來。
安靜的長走廊里,和尚跟梁泠在前面走著,熱鬧地著話,和晏跟在她倆後面,心裡像是被一塊石頭壓著一樣,沉重,壓抑,甚至……膽怯。
很快,和尚停在一個包廂門口,推開門,沖裡面喊道:「看看,看看是誰來了!」
不知是和尚的大嗓門起了作用,還是怎麼,吵鬧的包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梁泠站在門口,看著闊別多年的很多同學,勾著高貴冷艷的笑,道:「怎麼?都不認識我了?看來整的這一刀還是挺值的。」
梁泠耿直的玩笑話讓不少人笑出了聲,話音一落,立馬有人搭腔:「哈哈。哪能啊,梁美人,我們是被你的出場給震住了,來,梁泠,這邊坐。」
梁泠一笑,並沒有過去,在眾人的目光下,從門外拉過來一個人,把人拉到屋裡,她看著包廂里安靜的眾人,塗的鮮紅的唇上勾:「這個,大家不會也忘了吧?」
片刻,有人開口:「渠和晏?渠博士?」
和晏並不意外,有些同學認不出她。她高中讀的是理科,雖然成績不錯,可想在男生堆里出頭拔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沉迷學習的她,在班裡,人緣並不如梁泠好。
只是被以前的同學稱為博士,她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開口:「好久不見,大家。」
包廂里大多數都是男人,雖然都是而立年齡的人,大都也成家立業,可此刻見到班裡以前的女神,還是有些侷促,畢竟這是以前他們班男生只能看看,卻不敢染指的女神。
而如今,女神年紀輕輕就成了化學博士,不但在高校做講師,還是中國科學院的成員,並且在國內著名的研究所工作,他們這些一個個看似混的不錯的人。在她面前,都感覺自行慚愧。
不過,還好,他們班還有一個男生,能給他們一幫老爺們掙回點面子,只是,那人,到現在還沒來。
梁泠拉著和晏跟班裡的幾個姑娘坐一起,他們班女生少,不過感情還都不錯。女人們坐在一起,在通過微信扒清楚彼此的現狀的前提下,依舊有許多話題可以聊。
比如,工作環境,丈夫孩子,以及萬能的口紅色號,包包衣服。
和晏趁梁泠跟人聊的空擋,心地環視了下周圍,並沒有看見那個人。她低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冰啤酒,心落下的同時,又有些別的情緒。
放下杯子,她一抬頭,就撞進了斜對面和尚的眼睛裡,她心一漏,強坐鎮定地拿起放下的杯子,朝和尚舉了舉,然後一飲而盡。
她跟那人在一起,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和尚是為數不多的之一。
那她剛才的張望,他都看到了吧。渠和晏想著,像是心裡的秘密被人看穿,讓她的心裡有些發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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