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午後的陽光從香雪齋敞開的窗扉傾灑進來,和暖的陽光中,風謹正立於桌案前寫著什麼,清樂靜靜地立於一旁,手中執墨,一下一下地在硯台中研磨著,她不時悄悄向案上探頭看去,風謹便側過頭來,笑一下,再說上幾句,案角筆架旁一爐香裊裊升起,冷香撲鼻。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遙璣執著芙蕖進來雪園書齋的時候,入眼的便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仿佛時光的涓涓細流中,畫中人從不曾離開亦不曾改變。
遙璣腳步頓了一下,又向前邁去,原本輕飄飄的步伐落地產生了細小的聲音,眼前的畫面被這細小卻清晰的摩擦聲驚動,風謹抬眼看過來,原本清冷的目光在騰起的煙霧後顯得繾綣而旖旎:「回來了?」清冷的嗓音浮上幾許暖意。
遙璣心中一盪,面上微紅,執在花莖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嗯。」風謹笑笑:「小心花被抓壞了。」清樂從桌案旁走開,拿來一隻大肚的白色高腰花瓶,示意遙璣將花放進去,遙璣順從地將一隻芙蕖放入花瓶,一絲絲清香的味道立刻沖淡了方才燃起的冷香。
清樂看了看遙璣手中的另一支花,遙璣抱歉地沖她一笑:「這支一會兒我要拿回去。」說著,遙璣執著花走到桌案邊,向風謹所寫的東西看去:「君上在寫什麼?」清樂抱著花瓶只能從原來的地方走開,將花瓶好好安置在別處。
這下剛才的畫面卻是換了主角,風謹與遙璣並立一處,清樂成了觀畫之人,畫中俊美的男子與絕色的少女,再加上盛放的芙蕖,卻是令人無論如何都沒法移開眼去。清樂心頭湧上幾許酸酸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眼睛好像也酸酸的。
「願逐月華流照君」遙璣清妙的嗓音響起,這句話被她讀出了幾許纏綿之感,話音落地,她心下一動,抬頭向風謹看去,偏巧風謹也轉過臉來,幽深似古井般的目光中泛起了波瀾,兩人默默相視。清樂失落地收回目光,心中自覺自己留在屋中平添幾絲突兀之感。她艱難開口:「君上,明日回金極宮了,我屬下先去收拾一下。」
風謹應了一句,她便逃也似地快步走了出去,遙璣看向她的背影,嫵媚一笑:「聽聞清樂是君上心尖上的人呢,遙璣過來可是打擾了?」風謹目光微閃:「哪裡所聞?」遙璣掩口一笑:「自是有心人啊。」風謹也笑了笑:「遙璣何故有此一問?」
遙璣神色認真起來,斂住笑容,看著風謹的眼睛:「君上,雖您高高在上,但遙璣對君上一見傾心,我狐族女孩兒生性灑脫,還請君上恕我直言之罪。」風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許久,緩緩開口道:「那你認為本君之意呢?」遙璣柳眉一挑,嬌笑道:「遙璣會讓君上喜歡的。」說完又咯咯地笑個不停。風謹也是面上一松,清冷的面容浮上幾許暖色:「調皮。」
暖陽下,手執芙蕖的少女如花一般鮮妍嬌艷,這樣的年紀,又怎會曉得隨天長日久而悄生出的情意的珍貴?也許是眼前男子眼中的那份留戀與情意令她迷醉,也許是眼前男子清俊卓絕的風姿令她意動,總之,這一刻開始,遙璣心裡發生了變化,眼前是怎樣一個男子呢?不管如何,他心裡都不能有別人,她不確定他心底的隱秘處是否還在,但她知道要如何讓他無法釋懷。
清樂回到臥房,呆坐在窗前的榻上,久久沒有動作,只心口一陣陣地發悶,就算梅歡歡針對自己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種難受的感覺,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現在不是該心亂如麻的時候,明日便回金極宮了,想想要如何脫去嫌疑才好。
她整理心情,起身收拾起來,其實並沒有什麼隨身的行李,只房間裡的擺設需要略微整理。她從榻上站起身來,一個東西從她懷裡掉出,雖然房內很明亮,這物卻熠熠發光,清樂低頭看去,原來是之前應然在集羽山林所贈龍鱗。
清樂沒有家人,慶幸的是,有瑛時、離光、應然這幾個朋友,他們陪伴在她身邊,讓從小是一隻孤鳥的她並不孤單,清樂蹲下身撿起龍鱗,也不知道應然進境順利否?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應然來找自己的時候好像就拿著「靈魄珠」,君上說給崖槿魂魄合一要用到的好像也是「靈魄珠」,他們說的都是水族至寶,莫非是同一個?可是應然不讓自己跟君上說見過他,怎麼能讓應然把靈魄珠借用一下呢?
「收拾如何了?」風謹走了進來,清樂嚇了一跳,她趕緊順手將龍鱗藏入袖中,風謹見她神色有異,以為是剛才在書齋心裡不舒服,這會兒還沒緩過來。清樂低低應了一聲:「還行。」
風謹走進來,說到:「遙璣留在本君身邊,你不高興了。」語氣中半點疑問也不帶,而是十分肯定。清樂驚慌地抬起頭,又違心地搖了搖:「沒沒有。」風謹瞪了她一眼:「沒有怎麼跑了?」清樂一時語塞,風謹又說到:「只是允她隨侍而已。」
清樂心中有無數念頭在翻湧,若是君上不喜歡,為何允她隨侍,君上只是允她隨侍,自己是何身份,又如何能因這等事情心裡不情願風謹不理她,徑自倒了一杯水飲下:「若真心相待,便如實說來。」說罷,風謹好整以暇地坐到床榻之上,定定地看著她。
清麗的少女呆愣了一瞬,面上浮上飛霞,本來亂糟糟的心事瞬間消失無蹤,她拖沓地走到腳踏前:「我不願遙璣隨侍君上。」風謹笑笑:「哦?為何?」「我」風謹又笑笑:「難道她與明音她們有何不同?」清樂想了下答道:「不同她眼中對君上有情意。」「哦?」風謹面上故作詫異:「會麼?你又如何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清樂嘴上著急,卻不知要從何說起。「開竅了?」風謹伸手颳了她的鼻子一下。清樂臉色更紅了,慌忙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風謹慢條斯理地說到:「可是歡歡也對本君有情,也時常伴在本君身側。」「那那不一樣」清樂又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灼灼地看著風謹。「哪裡不一樣?」風謹促狹地笑著。「君上說過只是給歡歡公主名分,可是並不喜歡她。」清樂急忙說到,一邊說著,一邊心情低落下去。
見她想說什麼,又無從說起的表情,風謹道:「原來你也覺得本君屬意遙璣?」清樂見他這般問到,既不想說是,又不能說不是,一時間心裡糾結起來。「若是這樣,如何?」風謹斂起笑容,看著她的眼睛,慢慢說到。清樂移開了目光,吸了口氣說:「若是這樣若是這樣只憑君上歡喜。」
眼前的男子清冷的眼眸里像是瀰漫起了霧氣,俊美的容顏如消融的冰山,帶著淬了冰雪的冷亦含著溫煦的暖,還有幾分絕世孤寒的冽,他長眉微挑,語氣疏離而淡漠:「如此,甚好。」
清樂心中似有什麼崩塌,她清麗的面容如凌霜的秋菊,顏色衰敗,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要說什麼,風謹深深看了她一眼,未再發一言,起身走了出去。
院中,梅華正負手立於當庭,風謹出來,兩人視線交匯,隨後並肩走出了雪園。梅華回頭望了望,輕輕說到:「她年紀尚小,心中對君上又愛又敬,所求不過長伴左右,君上又何故為難於她。」風謹走了幾步,冷聲道:「呵,好一個又愛又敬、長伴左右。」梅華眉頭微皺,不知自己是否說錯話,清樂從小失了兩魄,這卻是當初送她來金極宮的時候沒有告訴風謹的。
梅華心中嘆了口氣,都是痴人,她出生混沌,並不懂何為愛,如今一片真心卻不知何以為表,他為愛所傷,唯有熾烈的情意方能重新敲開他的心門,讓他信任且依賴,然而這樣的兩個人,一段若有似無、若即若離的感情,卻被命運推至一處
風謹又向前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來,側身說到:「她不懂,表哥也不懂麼?此間事了,才可保她無虞。」梅華怔愣了一下,想起了那日他的話,心下肅然:「君上深謀遠慮,臣下自愧不如。」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又看了看風謹玉雕一般的側顏,是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謫仙般的少年,成長為如今的王者,他絕對有資格站在群山之巔。
風謹是什麼樣的人,梅華豈能不知,事關這幾個女孩,梅華便亂了心思。他性格清冷、孤寂慣了,加之她並沒如他所期待那樣強烈地表達心意,他又怎會真的與她置氣,況且他已將所有的可能告知自己,梅華立刻斂了斂心神:「臣下明白。」風謹見他想通,點點頭。梅華想了想還是說了句:「只是若是不告訴她,恐怕她」風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日後再解釋吧。」梅華想說有些事情是解釋不了的,但一想到深情可融化堅冰,況且他便住了嘴,抬頭看看天空,幾朵白雲流過,似帶走了幾段愁緒。
遙璣將芙蕖插進瓶中,午後的日光悠長,她看著盛放的花朵,心中思緒不知飛到了何處。「遙璣姑娘。」梅華走進來的時候,這一人一花相得益彰,令他不忍出言破壞,因而,這一聲「遙璣姑娘」喚得輕盈低微。遙璣驀然回頭,面上笑容燦爛,如稚子一般:「梅族長,不知何故,遙璣初見族長便覺親切至極,族長喚我小遙便好。」梅華笑了一下,清俊的面容帶著幾分親近:「小遙。」
遙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像是極為開心的樣子:「嗯。」梅華走到花前,伸手輕撫了一下花瓣,看著遙璣道:「明日小遙即隨君上回宮了,狐族女郎浪漫灑脫,切記守矩,宮中一切全仰仗君上,初去宮中,還是要憑君上歡喜。」遙璣曼聲道:「小遙明白,多謝族長提點。」梅華謙遜地說:「梅華熟悉宮中事務,且你我在花族有這一面之緣,自是要提醒的。」說完,梅華遞上一本冊子,上面畫著金極宮的地形圖,標出了各宮的名字,還有一些宮裡的規矩等等。這卻是其他宮人和侍女所沒有的優待,進宮隨侍是需要提前學習禮儀規矩接受教導的。
遙璣伸手接過,言了一聲謝,看著冊子,沉吟間,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是一笑:「小遙謹記族長的教誨,先得符合君上心意,才能好好地待下去。」
「族長」遙璣突然又叫到,梅華抬首間,她目光中閃過了無數的過往,忽有淚光閃動,遙璣再次認真地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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