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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車騎。」陳登出人意料。
「元龍切莫弄險。」麋竺急忙勸道。
「大敵在前,豈敢兒戲。」陳登答曰。
待水軍艦隊,逆入中瀆水。二人這才遲遲離去。
比及天明,赤馬來報。廣陵水砦,大門洞開。兵卒無影,船隻無蹤。淮南並江東水軍,這才遣快船先出,攻占水砦。引主力入駐。
聞陳登怯戰,棄守水砦。長史曹宏,急忙入府上報。
卻被攔在門外。問過方知,左將軍兼領徐州牧,舊疾復發,閉門謝客。長史曹宏,一時如墜冰窟。
與此同時,陳登並麋竺,正拜訪呂布。
誠如麋竺先前所言。聞袁術入寇,呂布遂遣陳宮輕車速歸,引大軍來援。獨領一百親衛鐵騎,馳騁街巷,名為震懾宵小,安撫百姓、實則趁火打劫,籠絡人心。
「拜見呂車騎。」麋竺、陳登,與呂布舍中相見。
「二位免禮。」呂布爽朗一笑:「毋需見外。」
待二人落座、呂布先言:「聞水軍不戰而潰,亂入城中。江邊水砦已為袁術所奪。不知然否。」
「然也。」麋竺實言以告。
「陶使君,可有良策退敵。」呂布又問。
「明公已命元龍督此戰。」麋竺又答。
「哦?」呂布遂笑看陳登:「聞校尉善屯田養士,亦知兵否?」
「下臣卻有一計,可敗二袁聯軍。」陳登答曰。
「莫非另有江東水軍。」呂布亦覺事大。
「正是。」麋竺代答。
「計將安出。」呂布遂問。
「二袁聯軍,十倍與我。見我等不戰自潰,必輕而無備。船隻爭入水砦,人馬下船,一日混亂。今夜倦怠,可襲營縱火。」陳登話鋒一轉:「聞薊國錦帆校尉甘興霸,百騎劫營,一戰揚名。先前,呂車騎轅門射戟,解廣陵之圍。今也,百騎劫營,可乎?」
「有何不可。」呂布傲然一笑。激將法,果奏效。
陳登大喜:「願與將軍,共進退。」
聞「共進退」。呂布虎目,電光一閃:「亦是(呂)布之所願。」
是夜。呂布、陳登,領百騎出城。謂「春眠不覺曉」。何況舟車勞頓,下船後,又搬運兵器輜重。
正如陳登所料。二袁聯軍,雷打不動,酣睡不醒。撥鹿角據馬,斬關落鎖。呂布一馬當先,奔沖入砦。
百騎緊隨其後,四面縱火。
風助火漲,猛火飛竄。
二袁聯軍,驚慌出帳。不及披掛,便慘死於亂箭之下。
萬幸,岸邊鬥艦,仍有駐軍。鼓聲隆隆,敗軍齊聚艦下。不等亂發機關箭雨。呂布、陳登,乘勝收兵,揚長而去。
「哈哈!」江風拂面,怒馬揚鬃,呂布大笑發問:「明日,又當如何。」
「閉門自守,示弱不戰。」陳登答曰。
「也好。」呂布心情大好,自當言聽計從。
水砦近江。岸上營地被焚,帳篷無存。仍有江邊鬥艦,足可棲身。二袁聯軍,不過小敗。未遭重創。收拾營地,重立水砦。
而後累日城下搦戰,廣陵守軍,皆避而不戰。
外松內緊。陳登衣不解帶,與兵士吃住在城頭。饒是守城騎都尉曹豹,亦深敬之。曹豹之女,今在薊王宮。不出所料,當為薊王外舅。陶謙命其守廣陵斗城,亦是知人善用。
陶使君,閉門謝客,稱病不出。唯有麋竺,早晚入府,傳遞軍情。
尤其陳元龍如何調兵遣將,臨陣對敵。麋竺將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娓娓道來。
陳元龍智勇雙全,陶謙如獲至寶。足可安心。
這日,麋竺早早登城。入譙樓,為陳登送餐。
譙樓頂閣,陳元龍正居高俯瞰敵陣。
麋竺屏氣凝神,待陳登看罷,這才問道:「如何?」
「三日可擊。」陳登語出驚人。
「何以知之?」方才,見城下二袁聯軍,列陣齊整。殺聲震天,令人生畏。麋竺遂問。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陳登答曰:「氣者,勢也。我觀敵陣,氣勢不張,鬭(斗)志不揚。二袁聯軍此來,非以命相搏。」陳登竟已看出。袁術二路兵分,下擊廣陵,不過虛張聲勢,盡遣主力,上擊江夏去也。
「何人可擊之。」麋竺又問。
「當是呂車騎。」陳登答曰。
「先前,元龍言『與將軍,共進退』。此言當真否。」此乃麋竺,心中存疑。
「當真。」陳登正色答曰:「前有轅門射戟,後有夜襲聯營。今若再勝,呂車騎,當可入主徐州。」
「元龍不知使君之心乎?」麋竺明知故問。
「徐州四戰之地。陶使君,治世能臣,卻不能治亂。袁術欺我無人,屢次興兵入寇。若得呂車騎入徐,袁術必不敢輕易犯我州土。」陳登實言相告:「且陶使君,心意已決。那日宴上病發,乃是虛實之計也。」
「元龍所言極是。」麋竺亦有所覺:「然陶使君,所為何來。」
「行三讓徐州,以退為進也。」陳登一語中的。原來,陶恭祖明知,呂布虎踞再側,覬覦徐州富庶久矣。與其,臨深履險,與虎謀皮。不若行,以退為進,緩兵之計。
呂布屢次出手相救。徐州吏民,皆感激不盡。更加,陶謙年歲漸高。風燭殘年,老而無用。徐州豪強,為求自保,早有易主之心。與其添居高位,為人詬病。不若退位讓賢,於公於私,悉數保全。
正因窺破,陶謙之謀。故陳登,亦順勢而為。
便是漁父所謂:「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