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熹微的曙光滲透竹屋的縫隙,在地面上印出三個模糊的人影。
「信上的內容我已知曉,獨孤老友的本意是讓我收你為弟子,只是我想先過問一下無憂,你可願意?」面具男子頗為耐心地詢問道。
「鍾前輩,世子年紀尚有,少不經事,晚輩願意替他代為回答!」護主心切的念雲聽到後,搶先答道。
「不妥!修道之人切忌違背自己的本意!我必須知曉他的意願!」
無憂清秀的臉龐上出現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對眼前神秘莫測的面具男子說道:「我願意!只要能報仇,我什麼都願意!」
面具男子不可知否地將頭一點,說道:「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最後一名弟子!」
「叩見恩師!」無憂聽後,面露喜色,拜倒在鍾神秀的身下。
「你身為獨孤世家的後代,劍道天賦異稟,只是修煉一途,先天天賦、後天努力、機緣缺一不可!你須謹記!」
「是師傅!弟子記下了!」
「十二歲的你,已修煉至練氣期的頂峰,可見你的用功!修煉的先天條件、基本境界,想必你已有所了解,修道之人與凡人的先天區別便是靈根一說,身具五行中的任意一屬性,或者是變異屬性,便具備了修仙的先天資質!獨孤世家為劍道世家,族多為金屬性靈根者!你亦屬於此中!至於修煉境界則分為:練氣十二層、築基三期、結丹三期,往後便是凝嬰三境,往上便是化神境,渡劫飛升真仙界,再往上便是真仙界的修煉境界!真仙界下轄不可計數的人間界,每一個人間界中有不可勝數的無垠大陸,每一塊大陸中的國家不計其數!所以須知人外人,山外山!」
「是的!師傅!」無憂的小臉上滿是對著鍾神秀的敬畏,頭如小雞吃米般,不住地往下點……
修真無歲月,十年彈指一晃而過。
在鍾勝秀的言傳身教之下,無憂的修煉境界以及劍術境界得以突飛猛進。由於根基較早打下,他順利地突破到了築基中期,而且獨孤世家作為曾今的天元大陸九大世家之一,獨孤心法自有其獨到之處,他的努力並有白費,劍術運用已日趨嫻熟,漸達劍法入微,聚劍成勢的境界。
十年之中,無憂常常回憶起自己的童年,有時甚至在夢中也會見到自己的父親、爺爺,似乎他們從未離自己而去,但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又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為什麼只剩我一個人?」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一支比他還要沉默的玉簫。
「父王當年將玉簫交予我之際,說玉簫是萬年前魔門六道魔宗的鎮宗之寶,也是開啟魔宗密藏的鑰匙。我獨孤家將六道魔宗剿滅後,機緣巧合下,才獲得這支玉簫。可是這十年來,我一直將這支玉簫貼身收藏,除了發現它的簫聲吸引動蟲魚鳥獸的關注外,與普通的玉簫相比,它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對!既然能引起蟲魚鳥獸的關注,那這是吹動某種音功的法寶?!由於我的境界低微,所以才不能引發更大的動靜?!」
天姥山的山頂,藍天白雲下,一名二十多歲的負劍男子,身著青袍,手中緊緊地握著一支玉簫,剛毅的臉龐上,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壓抑不住的喜色。
「小無憂!你又來山頂吹你的破簫!」一名二十多歲的紫衣少女抱著一隻靈狐悄然出現在負劍男子的身後,紫衣少女身材窈窕,一對桃花眼仿佛勾魂奪魄般,令獨孤無憂不敢直視,三千青絲上戴著一支金步搖,伴隨女子的移動,猶如樂器敲擊的輕響迴蕩空中,令人神魂為之一振。
「師姐,我現在都已近二十二歲了,哪裡小啊!」獨孤無憂答道。
「咯咯!可你就是比我小啊!」若彤接著調笑道。
無憂小聲嘀咕:「不就是比你小兩歲嗎?!」
十年的時光,花開花又落。
此時的鐘若彤,已出落得娉娉玉立,緩緩地走來,猶如不染紅塵的畫中仙子。
「你只是築基中期,而我是築基後期!所以你的境界也比我低!」若彤吐了吐舌頭說道。
「你——」無憂一陣氣結,說道:「不理你了!」
「哎!別走啊!小無憂,你走了誰陪我?!」
無憂急忙施展開身法,角底抹油般,飛離了天姥山的山頂。
這十年中他很努力,才用了這麼短的時間進入築基中期。可自己的若彤師姐卻猶如妖孽般,總是比自己高出一個小境界。雖說鍾若彤與自己一起青梅竹馬長大,自幼親密無間,在這十年中,也給自己帶來了許多歡樂,但是總被女人壓一頭,無憂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憋屈……
銀裝素裹的崑崙山脈,崑崙派的護山大陣的東南邊緣,一群穿著宮裝、披著面紗的女子駕著靈禽圍繞在三條青色蛟龍拉動的五色車攆外,耐心地守候在大陣外。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陣中出現數團遁光。
光芒一斂,現出了其中崑崙派弟子,為首的是一男一女。
逐月公子經過十年閉關,修為已至結丹中期,雙目顯得更加妖異。
女子身姿綽約,舉手抬足間透露出一股雍容華貴氣息的同時,又不失風情。
「雲哥哥!十年學藝期已至!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要多加保重!」女子含情脈脈地對身邊的男子說道。
天元大陸為實現修真界與各王朝之間的相互制約,各大門派會派門中弟子至各個王朝駐守,而各個王朝也會象徵性地送皇族子女至上門中學習修煉之法。
「有勞公主殿下掛念!暗殺獨孤家餘孽的事情就暫且拜託公主殿下!」白衣男子回答道。
「雲哥哥的敵人便是我太平公主的敵人!何況獨孤無憂還藏匿在我古楚的境內!」
「雲逐月在此感激不盡!」
「只要雲哥哥切莫忘了裳兒便可!」
逐月公子默然不語,緊握著太平公主的纖纖玉手,陪伴著著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陣,漫天的大雪猶如鵝毛般,紛紛揚揚地灑落,落在下方的雪峰中,漸漸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