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傲天蒼 第九十八章 助興武鬥

    蔣驚天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逝，然後強拉著想要上去理論的陳天嬌，坐到了任長秋老前輩的身旁。然後滿臉歉意的對羅方道，「小子真是糊塗，光想到銀川前輩乃是這一城之主，卻忘了您也是這萬獸城的半個東家。罪過，罪過，快給羅前輩在銀城主身旁加一張椅子。」

    無論羅方與蔣驚天是敵是友，他都對蔣驚天的臨場應變能力，佩服至極。這一番話不但避過了與銀川的正面交鋒，還在告訴大家，是他蔣驚天讓銀川坐在這主座之上。蔣驚天這以退為進的一招，既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又彰顯了自己的心胸，還暗喻銀川心胸狹隘。其最精妙之處就在於，蔣驚天將羅方拉進了這渾水之中，把他與銀川擺到了同等的地位。這樣銀川若是想要借題發揮，羅方就必須出言相勸，否則就會給人一種兩人聯合起來欺壓後輩的錯覺。銀川就算不在乎自己的顏面，也要顧及羅方的聲譽。

    羅方現在雖然在暗中相幫銀川，但明面上卻是站在蔣驚天這一邊。他一旦被銀川拉下水，被指兩人同流合污，定然會全力庇護蔣驚天，以此來與銀川劃清界限，證明自己的清白。到時候就算是以銀川萬獸城主的身份，也不見得能奈何得了蔣驚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羅方將其送回荒武學院。所以這個啞巴虧銀川是吃定了，而且還要吃得喜笑顏開，好似真的是蔣驚天將主座讓給他一般。

    羅方急忙推辭，「慢著，老夫坐在這裡挺好的，不用勞煩再換座位了。今晚是蔣小兄弟的慶功宴，最重要的是大家盡興，又何必有主次之分呢。今天老朽就斗膽做一回主，在場的諸位，無論年齡、身份、修為，今晚都平輩論交，大家意下如何。」

    羅方此話說得漂亮至極，不但緩解了面前的僵局，還引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使數千人為之叫好。羅方話雖然這麼說，卻沒有人會真的像他說的那麼做，能夠引起這麼大的反響，只不過是迎合了大部分人對強權不滿的心理罷了。光是席位之排，就已經將眾人劃分成了三六九等，就拿首席來說。除了蔣驚天以外，在座的都是地階強者，陳天嬌現在雖然也坐在了席位之中，可她坐的卻是後加的小凳，以表示與眾人地位的不同。

    酒席開始，眾人的話題自然離不開蔣驚天的傷勢，與萬獸試煉。在談論期間，不時有鄰桌的賓客前來敬酒，都是四皇子、畢行之這些頗有身份之流，像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根本就沒有資格到這邊來。宴會自然不能光吃光喝，也需有節目助興。其中除了醉仙樓安排的歌舞琴藝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就屬武鬥了。幸好蔣驚天詐稱重傷未愈，不但躲過了頻頻敬酒，也躲過了點名挑戰。

    上場之人修為雖皆不錯，卻難入這些地階強者的法眼，除了四皇子與畢行之一戰，可圈可點以外，皆不過爾爾。四皇子的劍招恢弘大氣，畢行之的劍法瀟灑脫俗，雖有表演之嫌，卻斗得精彩紛呈。兩人相鬥百招，先是以快打快，再是以慢搏慢，最終四皇子以半招之數，僥倖贏得武鬥。但首席之人都可看出，畢行之這是有意想讓，目的就是為了給四皇子造勢，以沖淡他在上場試煉中保持中立的晦暗形象。

    數場之後，天邪聖子石敢當，挑戰天魔聖子趙斬玄，掀起了這場武鬥的。只不過兩人之間的戰鬥有些莫名其妙，引起了無數人的唏噓之聲。兩人相距十丈，石敢當四度變換攻擊姿態，卻都沒有攻上前去。而趙斬玄卻一動未動，兩人就這樣對峙了片刻，石敢當就自稱不敵，認輸下場了。

    這下就連蔣驚天都沒有看出其中的玄妙，兩人既沒有交手，又沒有氣勢的對碰，又是怎樣分出勝負的呢？最終還是任長秋為蔣驚天解開了疑惑。石敢當四度變換攻擊姿態，是採取了四種不同的進攻辦法，前三種都沒有在趙斬玄身上尋得一絲破綻，直到第四種他才略占優勢，尋得了一絲出手的契機。至於他為什麼沒有出手，認輸下場了，理由當然有很多種。其中最可能的就是，對於這第四種武學，石敢當並沒有達到收發自如的境界。如果出手，必將生死相向，在這樣的宴會上動手並不合適。

    宴席過半，各位賓客也已經酒足飯飽，都不由自主的瞥向了首席之中的銀川與蔣驚天，等著看戲。銀川環視一周，也覺得是時候發難了，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之所以隱忍到此時，方才發作。是因為在宴席之初攪事，是掃興，而在此時眾位酒足飯飽之後發難，則為助興。眾怒難平，銀川也不得不顧及在座賓客的感受。

    可還未等銀川發話，就有人搶了他的風頭，「請蔣驚天前來一戰。」

    眾人循聲望去，均想看看這趁人之危的人，到底是誰。秦五卓立一方，手上拎著兩個籠子，炯炯的望著蔣驚天。議論之聲不絕於耳，皆沒有想到挑戰之人，竟然是名聲不菲的秦五。銀川大喜，蔣驚天與秦五皆為殺戮聖子，此乃門派內鬥，外人不易插手。秦五挑此時挑戰，雖是趁人之危，但殺戮劍派本屬魔門，七子之爭更是殘酷異常，根本就不用講究什麼江湖道義。

    蔣驚天苦笑一聲，此戰他是不得不應。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秦五遙遙的鎖定了陳天嬌，他這是拿陳天嬌的生命要挾自己。秦五就像知道蔣驚天一定會迎戰一樣，在蔣驚天起身之前，就揮手將手中的兩個籠子拋上了天空。

    「你先選。」

    眾人皆是迷惑，就連銀川、羅方之流，也不明白秦五弄出兩隻妖獸幹什麼。只有蔣驚天領會了他的意思，此戰絕非是生死之戰，而且勝負也另有他算。

    籠內的是兩隻鼠類妖獸，皆為玄階一品。殺戮劍氣飈射而出，直接刺入了其中一隻的身體。與此同時，秦五也控制著一道劍氣，殺死了另一隻妖獸。先前發出的兩道殺戮劍氣，各自輾轉回體。僅留下兩道同為玄階一品的劍氣在空中對峙。

    此時眾人也看出了一些門道，兩人之間的勝負，應該就由這兩道殺戮劍氣決定。如此看來，秦五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更不會是被銀川收買，前來取蔣驚天的性命。誤會盡去，秦五的形象又恢復了原來的榮光，不由得引起了眾位賓客雷鳴般的掌聲。

    其實秦五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樣想他，他只是想在一個公平的環境下與蔣驚天分出勝負。秦五抬起右手，誰都可以看到他手指之間，夾著一枚骰子。

    「你單，我雙，不可以劍氣觸碰骰子。」說著便揮手將骰子拋向了空中。秦五提出的規則簡單易懂，頓時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全都將目光聚集到了升空而起的骰子之上。

    劍氣隨之而起，蔣驚天也不甘示弱，控制劍氣緊隨而去。此時骰子已經升起了一丈，其旋轉之勢還沒有停止，誰都看不出是單是雙。不過兩道劍氣已經在空中纏鬥了起來，在爭奪有力的位置。

    骰子終於停止了旋轉，卻仍在上升。

    「是單！」

    看來還是蔣驚天比較幸運，骰子轉到了單面。但兩人之間的爭鬥，又怎會是簡簡單單的比拼運氣呢。只見秦五控制的那道劍氣，突然一滯，然後向左一閃，就擺脫了蔣驚天的糾纏。蔣驚天阻擋不及，只能看著秦五的殺戮劍氣飛向了骰子。

    劍氣與骰子擦身而過，其飈射攜帶的勁風，將骰子再次帶動了起來。蔣驚天雖然晚了一步，卻另闢蹊徑，從骰子的旁邊閃過，然後逆著秦五劍氣的方向，射了過來。一正一逆，兩道勁風得以中和，骰子再次停止了轉動，只是這次蔣驚天的運氣就沒有上次那麼好了，是雙面。

    兩道劍氣一先一後，接連逆轉，秦五想要阻止蔣驚天的劍氣，蔣驚天則想讓骰子再次轉動起來。此時骰子已經升到了最高空，有了下墜之勢，蔣驚天最多還有兩次轉動骰子的機會，若皆是雙面，那就只有在落地之時，做點文章了。

    蔣驚天終究沒能後發而先至，讓秦五在骰子之下半尺的地方，截住了劍氣。突破不了秦五的防線，蔣驚天便以逸待勞。他控制著劍氣緩緩減速，直到骰子再次落下半尺之時，劍氣才猛然暴起，橫移了出去。秦五早就防著蔣驚天這招，急忙以劍氣攔截。只可惜秦五還是棋錯一著，錯估了蔣驚天的目標。兩道劍氣相撞，其產生的衝擊波，再次使骰子轉動了起來。

    五丈。

    四丈。

    三丈。

    骰子停了下來，仍是雙面。兩道劍氣平行而至，一攻一守。蔣驚天打算再做一搏，便急忙調轉劍氣，自下而上沖向了骰子。秦五現在勝券在握，採取守勢。控制劍氣自上而下，迎向了蔣驚天控制的殺戮劍氣，縱然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