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雲看著,林仙兒看著,阿飛和李尋歡也看著。
快劍,無法形容的快劍,雖然那場中之人手中拿的只是兩根烏棍,但所有人都相信它絕不會比劍差。
當今武林,若說令人驚懼的武器恐怕寥寥無幾,小李飛刀令人驚懼,因為它列不虛發,出手必奪命,青魔手令人驚懼,因為其毒無比,殺人無形,見血封喉。
而現在,似乎所有人心裡都在顫抖,恐怕這世上令人驚懼的兵器又要再多一種了。
他不會閃躲,也不需要閃躲,所謂後發先至,劍入眉心,只有一個字,快,極致的快,他將刺之一道發揮到了極致。
「嗤……」
眾人耳中只聽到連續不絕的怪異聲音響起,那些之前攻向柳白衣的人無不是出手的剎那身形已無力起來,而那聲音原來是極快的插入眉心後又極快的拔出而形成的。
那些人的身體在凝固,在冰冷,在這一刻仍有一些已死去的人被餘力促使著向前走了一段距離越過柳白衣才倒下,他們的屍體都沒有血流出來。
一劍,所有人都是一劍,一劍也夠了,洞穿眉心,瞬間奪命。
原本攻勢若疾風驟雨的田七和趙正義瞬間駭然失色,田七收勢極快,可惜那劍更快,竟硬是從那疾風驟雨的攻擊中生生刺了進來。
「啊!」
烏光閃動他竟然反應不過,如同眼生生的看著那劍刺來,生死之際他目眥盡裂雙眼暴睜竟然突破現在的極限將身體移開幾寸,原本刺向眉心的劍就這樣落在了他的肩頭。
「咦?」
柳白衣輕咦一聲。
「好,就留你一命。」
他說道,左手燒火棍已拔出,這一次倒是帶出一蓬血花,只是那血花剛出傷口就已化作無數紅色冰晶,只因太快。
而趙正義就沒那麼好運,他出手較早,此刻想退卻已不及。
「唔……」
漫天槍影已停,被柳白衣格擋開的長槍已落在地上,趙正義呆滯的低頭看著喉嚨上插著的燒火棍,想說話卻無言語出口,他感覺他的血液已凝結成冰。
神色漸漸黯淡,而後跪倒在地。
「這是什麼劍?好寒的劍。」
田七看到趙正義倒在身邊,兩眼死不瞑目的盯著自己頓時心中發寒,但他身體更寒,嘴唇泛青不停顫抖,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柳白衣卻不說話,緩緩看向龍嘯雲,雙手烏棍杵地。
「你若點頭,這惡人可由我一人來做。」
他又看向阿飛背上的李尋歡,聲音平靜。
李尋歡一愣,隨即眼中愁苦之色更重,他的胸膛起伏的有些急促,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而龍嘯雲亦是一愣,臉色一下就白了,然後面色強笑。
「小兄弟怕是誤會什麼了吧?」
龍嘯雲面上驚色未消。
「言之無用,其心可誅。」
柳白衣蹙眉開口。
「咳咳……」
李尋歡一聽此語頓時劇烈的咳嗽起來。
而阿飛那本就冷漠的眼神頓時更冷。
「好,那就留他一命。」
柳白衣好像自李尋歡的神色中明白了什麼。
「咻!」
「阿彌陀佛,施主好大的殺性啊。」
只聽柳白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勁風,而後再是佛號響起。
「出家之人?可笑。」
柳白衣身形急轉,雙劍交叉併合刺出。
那竟是一串佛珠。
「砰!」
碰撞之下,柳白衣面色忽有些難看,只覺得這佛珠之中暗含一股古怪力量,竟然自劍身之上逆涌而來,那是內力,只是恐怕被這燒火棍抵消許多,此刻已甚是微弱。
遠處,只見五個灰袍僧人自花園外緩緩走了進來,當先一人眉色雪白,陽光之下已如銀絲,其面容白中透紅,一雙眼睛更是目光炯炯,顧盼生威。
他手一招頓時那還在空中的佛珠已被其雄渾的內力攝迴繞於腕上,合十的雙掌骨節奇大,厚如門板,顯然掌上功夫肯定不弱。
「施主招招奪命,連斃江湖多位好手,就連趙正義此等江湖名宿都敗亡在施主的劍下,看來老衲今日也不得不領教一番施主的高招了。」
白眉和尚看著柳白衣身體周圍的屍體眉頭緊皺,語帶怒氣,雙掌內力凝而不發,只待千鈞一髮。
「那我便要問一句,為何西天有路你不走,地府無門你自來?」
柳白衣神色自若,語氣淡漠,自之前這和尚在背後施以暗手時他的目中已生冷意。
「心眉大師,小心啊,他的劍能寒人血液。」
田七臉色慘白,有些泛青,那是冷的。
此刻心眉不用田七提醒神色也早已凝重起來。
「施主身懷雙劍絕技,若今日不死,定會威震武林。」
他凝重開口。
「死?任何想殺我的人都已死在我的前面,和尚,你能做到嗎?」
柳白衣笑了笑,但他的語氣卻很平淡。
「不,我只會帶施主入我少林,聞如來之音,洗盡一身戾氣。」
心眉緩緩開口。
「嗤!」
下一刻,回答他的是柳白衣手中閃動直刺而來的烏光,他雙手雙劍同出,已再無留手。
而那心眉也出掌攻來,掌風頓時帶動空氣,聲音呼嘯而來,捲起塵埃,他身邊那幾位僧人亦是同時宣了一聲佛號圍困了上來。
「呵。」
柳白衣見此冷笑一聲。
原本就快到如急電流星的烏光頓時再快幾分,匪夷所思的快劍,他居然還未達極限。
剎那間,五人似乎有一種詭異的錯覺,好像皆在同一時刻被柳白衣攻擊,眼前似乎都有一劍刺來。
「你們先走。」
他一邊出劍一邊低喝道,顯然是對阿飛所說。
阿飛見此也不再說話,面色沉默的快速離去,他沒有看見身後龍嘯雲和林仙兒各自變化的眼神,他也沒心思去看。
「嗯。」
幾聲悶哼傳來,只見三少林和尚手掌皆被洞穿,傷口凝著一層冰霜,無血液流下,而其餘兩人肩頭皆有一處窟窿,亦是無血液流下。
柳白衣見此已撤出戰圈,他嘴角流著血,那是被那內力震傷的,他的弱點終究還是暴露在眾人眼前。
「檀越果真非是常人,不通內力,僅憑肉體之力居然能使出如此驚世駭俗的劍法。」
心眉看著被刺穿的右掌,臉色漸漸泛白,眼中更是震驚的看著柳白衣。
「好詭異的兵器。」
他連同諸弟子都漸漸感覺一股寒氣入體。
「你應該感謝我現在已無殺心。」
柳白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液,而後冷聲道。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手下留情。」
心眉臉色蒼白的宣了一聲佛號。
柳白衣沒有再言語,環顧了眾人一眼,只看得眾人心驚膽戰皆不敢直視。
「哈哈……」
長笑中,他邁出了興雲莊,只留下一個張狂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