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之中,唯趙高還能凝立當場,其餘六人皆踉蹌重傷,身體搖搖晃晃渾身都是細微無數的劍傷,即便是趙高亦是臉色異常蒼白。
「好詭異陰寒的劍氣。」
七人此刻皆是感覺到那傷口處的肉似乎在慢慢變成灰色失去生機,而且還有一種恐怖的寒。
「我羅網眼線遍布天下,諸子百家,當世劍客高手皆有所知,為何,為何唯獨對閣下不曾耳聞?」
趙高眼睛細細眯起,此刻的他渾身華服皆已化作破衣爛衫,至於其他六人更是好不到哪去。
「呵呵,你現在不是就知道了。」
柳白衣隨意笑了笑,而後右手食中二指緩緩捻住了一片還未落地的花瓣,就如同是它自己落到了柳白衣的手中。
那是桂花,如雪般薄的一片,就那麼被柳白衣輕柔的捻在手中。
此刻,六劍奴皆已失戰力,只剩這趙高還在苟延殘喘。
「噗!」
就如同蝴蝶閃動翅膀的聲音,微弱至極的聲音,柳白衣手中的花瓣就那麼晃晃悠悠的朝趙高飛了過去。
而趙高則是眼睜睜的看著那花瓣飄來,看似無力至極似隨風飄飛,可偏偏卻又有方向。
他想動,但他不敢動,只因在柳白衣淺笑的目光中,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劍意鎖定著他,他若動,則必然會受雷霆一擊。
「花瓣?」
他心頭暗自警惕,雙臂微提,那隱於寬大袖袍中的雙手驟然一抓,五指之下散發著詭異的光澤,就如同染上一層幽冥之色,慘白的手就如同骨爪。
「嗤!」
不閃不避,趙高雙爪化作兩道幽影,爪影幾乎籠罩周身,然後迎向那片花瓣,穩穩的捏在了手中。
只是,他的笑容還未升起便僵在了臉上,一股沛然大力驟然臨身。
「咔嚓……」
他雙腳之下居然生出無數龜裂之紋,就如蛛網一般。
「噔噔噔……」
然後連退四步方才止住,而每一步之下都有一個深深凹陷下去的腳印,他本人更是臉色突然漲紅,然後復又慘白,喉間似乎正極力忍受著什麼,微微鼓動。
「好渾厚的內力,閣下竟然以一片花瓣承載你的內力,當真好手段。」
只等臉上的那一抹詭異漲紅退去他才開口,然後看著那如同鑲嵌到自己手中的花瓣,就放佛一柄劍刺到了掌中,接著慢慢散作花粉。
「下一擊,收你們性命。」
柳白衣似乎沒有聽到趙高的話,但他猜的到趙高的目的,他所做的,無非是為六劍奴迫出柳白衣的劍意爭取時間罷了。
話落之下,他右手已是一招而後一推,頓時捲起漫天花葉,朝七人漫了過去。
趙高的臉色頓時已如死灰,其他六人亦是如此。
他們都明白,若被這些花葉臨身,恐怖不下於千刀萬剮。
只是,卻在此刻,就在此刻,驚變突起。
「轟!」
恐怖的驚爆聲,如同捲起了天邊浮雲,一道驚人的猶如實質的拳印自遠處飛來狠狠地轟在那花葉之上。
霸道無匹的氣勢。
「看了這麼久了,終於忍不住了。」
柳白衣嘴角微揚,就好像早已知道,他劍指一併,劍氣激射而出隨意的抵消了那團余勢。
「好霸道的拳頭,拳法高手,還真是有些罕見呢。」
柳白衣看著那道立於一顆樹尖的背影,確實是背影,全身隱於黑袍,氣息厚重如山,他在隱藏自己的身份。
「你不該逼我出手。」
金屬般的聲音,帶著莫名的磁性,即便是趙高等人眼中都有些驚疑
,顯然也不知道此人來歷。
「你如今身負重傷,看似雲淡風輕,但早已外強中乾,與我一戰,你毫無勝算。」
不需要語氣,不需要氣勢,平淡的話語反而給人一種本來便是如此的感覺,這是一種自信,或者說是一種勢的凝練,霸道天成。
身側,趙高等人已然無蹤,柳白衣感覺的到,但他無法阻止,強敵在側不敢分心。
「你的話,狂妄了。」
柳白衣臉上溫和的淺笑隱去。
「與實力不相等的話叫做狂妄,而我,有狂妄的資格。」
那人依舊是以背影對著柳白衣,他的雙手垂於身側,讓柳白衣凝重的是他的五指在不停彎曲與張開,就好像隨時會握住拳頭,氣勢更是忽強忽弱。
危機感的升騰讓柳白衣眼神微變。
「我現在並沒有想和你交手的欲望,所以,你不要自誤。」
那人似乎看到了之前柳白衣見獵心喜的那種癲狂,更是冷聲強調一遍。
「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般對我說話。」
柳白衣背後白髮漸漸漂浮起來。
而那人則是不再說話,身形一轉人已從那樹上落下,他的臉上帶著一副面具,靜靜的站在樹下,但卻好像成了天地的唯一,柳白衣的臉已有些變色。
在他眼中,遠遠看去,那人就放佛一條黑龍在那游騰,唯吾獨尊的氣息,霸道至極。
凝而不發的氣勢更是幾乎如同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
柳白衣亦不再說話,他右手一攝頓時那些還未散去的晨露已匯聚到自己的手中,凝水化冰,凝冰化劍,一併小劍,晶瑩剔透,很普通的冰劍。
而同時,一股氣機自柳白衣身體之內散出。
「我比較喜歡用事實說話。」
柳白衣話語平淡但暗藏鋒芒。
「也好。」
那人同樣贊同。
亦在同時,柳白衣手中的冰劍已經沒了,消失無影。
「唔。」
而那人亦在同時自面具之下發出一聲低哼。
因為,他的咽喉前已出現了一把劍,正是那冰劍,千鈞一髮電光火石之間,那人不急不慢一拳已然迎上,直接,霸道,那冰劍瞬間就化作了一團冰霧。
「確實,我現在承認你有狂妄的資格了。」
柳白衣有些讚嘆。
而那人則是深深的看了眼柳白衣身形轉眼便已沒入林中。
「好恐怖的劍意。」
許久,他的腳步才慢慢停下,語氣有些變化,因為他的咽喉處有一處微不可查的劍傷,乃是被那冰劍隔空所發之劍氣所傷,他又看了看自己右手,那裡亦是有一道劍傷。
行走間,他身上的黑衣已然化成碎片,龍行虎步,霸道攝人。
……
「越來越有趣了……唔……」
柳白衣喃喃自語,可隨即臉色卻是一白,氣息為之一亂。
「這種拳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凝練出來的,拳即是權,還當真有些不簡單啊。」
他暗自平復一番,若有所思的看著咸陽城方向。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人已消失,唯有輕笑留下,而後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