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縣的縣衙位於縣城的中部,一行人只走了小半個時辰,便來到了那裡,剛進大門,石青便開始四下打量,作為一名捕快,他還是第一次來到自己上班的地方,好奇之餘,卻也感覺到了一股壓抑。
到了大堂外,楊天讓他們三個先在外面等候,他自己和那個公差一起先走了進去。
不多時,堂內便傳出了一聲冷喝:「將他們帶進來。」
「威!武!」
隨著一陣捕快們的低吼聲,石青三人快步走進了大堂。
來到裡面,只見十幾個衙役正分兩排站立,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根長長的水火棍。在正中間的堂案上,一個身穿紅色官袍的中年人高高坐著,看年紀約莫四十多歲。這個人,一雙鷹眼,嘴角還掛著一抹不經意的冷笑。在他的旁邊,清源縣的知縣朱福陪在下首,他的眉頭緊蹙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整個大堂內,譚雲並不在其間,看來此時他還沒有趕過來。
「啪!」
一聲清脆的驚堂木響起,緊接著,一個衙役大聲喝道:「見到大人,還不下跪?」
石青愣了一下,作為一名現代人,他對下跪十分的彆扭,不過,看了看這裡的氣氛,他還是決定入鄉隨俗,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好漢也不能吃眼前虧呀。
他剛要下跪,旁邊的玉陽子卻是突然間長長的頌了聲:「無量天尊。」
說完,他便單手捏印,靜靜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石青一愣,這個時候,坐在下首的朱福對著正中的紅袍官員拱了拱手道:「曹大人,此人為方外之士,當今聖上又寵幸道教,我看,這跪拜之禮還是免了吧?」
紅袍官員眉頭皺了皺,他使勁的又拍了下驚堂木,喝道:「既然如此,堂下報上名來。」
這就不用跪了?
石青不禁偷偷的看了看玉陽子,這老道士的一聲道號還真是管用啊,他心裡樂著。不過,其實他並不知道,作為清源縣的一名捕快,他穿著公服,本身也是不用下跪的。
「貧道玉陽。」
「民女陳靈兒。」
「屬下石青。」
三個人報完姓名,紅袍官員將目光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打量了一遍,最後停在了石青身上,他雙目一眯,輕喝道:「石青,昨天你是不是跟著這二人一起偷偷的進了高府?」
「是的,大人。」石青點了點頭,「不過……」
他剛欲再說下去,紅袍官員卻手一擺道:「我只是問你是也不是,你回答了就行,其餘不必多說。」
他又轉頭對著陳靈兒道:「陳靈兒,你們昨天為什麼要去高府?」
「那個……」陳靈兒想了想道:「我們昨天是發現有可疑之人偷進了高府,這才一路跟蹤的。後來我們跟進了密室,就發現那高員外與進去的人動起手來,後來……」
「什麼?高員外?」紅袍官員突然打斷她,冷冷的一笑道:「高員外已經被人所害,身首更是異處,他怎麼還會與人動手?你小小年紀,在這公堂之上,竟敢胡說八道,欺瞞本官麼?」
「大人。」陳靈兒焦急的道:「我並沒有欺瞞大人,我們的確是聽見那兩個漢子喊那老者叫做高懷,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呀。」
「老者?什麼老者?」紅袍官員眯著眼道:「據捕快們回報,他們可並沒有看到什麼老者啊。」
陳靈兒對於後來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她咬著嘴唇,求助的看了看石青。
石青連忙拱手道:「啟稟大人,我和師父他們下去的時候,高懷已經不見了,我們發現了一條超長的密道,直接通到了城外的山裡,他一定是從那裡跑掉了。」
「哦?」紅袍官員問道:「你師父又是何人?」
朱福在旁邊解釋道:「大人,他的師父是本地的捕頭,名叫譚雲,他現在正從外面趕回來,想來現在也快到了。」
他話音剛落,譚雲便快步流星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大早,他便和幾個捕快又趕到了綠屏山中,想去再查找一些線索,所以,縣衙升堂的時候,他們沒能及時趕回來。
「見過二位大人。」譚雲走上前,拱了拱手,站立在一旁。
朱福看著他問道:「譚雲啊,剛才你徒弟說高府中有一條超長的密道,這是不是真的?還有,你們真的看見高員外還活著麼?」
譚雲稟告道:「回大人,高府中的確是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我們也確實看到了有一個受傷之人從那裡離開,至於是不是高懷?小徒他們曾親眼所見,我想應該不會有假。」
「不會有假?」紅袍官員突然冷笑一聲道:「譚雲,你沒有親眼看見,又怎知不會有假呢?你徒弟和這二人偷偷摸摸的進入高府,其本身就有著極大的嫌疑,他的話又怎能當真?」
聽了這話,譚雲眉頭緊皺道:「大人,小徒身為捕快,發現可疑之事自然要去查明,他偷偷進入高府也是為了能儘快破案,又怎麼能說他也有嫌疑呢?」
「是啊,曹大人。」朱福也點頭道:「石青身為捕快,查案是他的本分,我想他跟這二人在一起,也是為了便於行事,這嫌疑一說實在是稱不上啊。」
紅袍官員看了看石青,想了想,他緩緩的道:「好吧,石青的嫌疑可以暫且不論,不過高員外卻已身首異處,僅憑他一面之詞,又怎能證明死去的人還活著?」
他看著譚雲,問道:「除了石青的話,你還有什麼其他證據麼?」
譚雲沉吟了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高員外的手雖然有著極大的嫌疑,可是這樣的證據卻是遠遠不夠。
「哼!」
紅袍官員猛哼了一聲,他指著玉陽子和陳靈兒大聲道:「這分明就是他們的陰謀,他們故意說高員外還活著,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你們這些捕快找不到方向。」
他衝著玉陽子大喝道:「說,你們為什麼要在高府命案之後,還偷偷的溜進去?還有,高府的命案到底與你們有沒有關係?都給我從實招來!」
玉陽子見他突然將自己牽扯到了高府命案上,臉上頓時一變,連忙道:「大人,剛才靈兒所說可是句句屬實,我們的確是因為看到有人偷進高府,才跟在後面的,至於發生的命案,與我們可沒有半分關係呀。」
紅袍官員斜著眼睛,輕哼道:「你們口口聲聲說看到了可疑之人才去跟蹤,那這可疑之人又在哪裡啊,能否讓他們出來當庭對證?」
玉陽子面露難色,說道:「這個……他二人在密室的時候已經被人所殺,恐怕……」
「純粹是一派胡言!」
紅袍官員猛的站起身,冷笑道:「用兩個死人來為自己推脫,你真當本官是三歲小孩麼?」
他雙目迸發出凶光,大喝道:「說!是不是你們夥同了其他人一起進入高府殺人越貨,後來又窺視高府密室,偷偷的潛進去,結果又因為分贓不均,自行火併起來,是也不是?」
「啊?」
玉陽子和陳靈兒同時大驚,被他這麼一說,這整個的高府命案,兇手可就成了他們兩個了,殺人償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人,你要明察呀,老道說的句句屬實,怎可無緣無故說我們是兇手。」
玉陽子是真的急了,若是平日,他大可一走了之,可是現在他功力全失,要是真被判個斬刑,那可實在是太冤枉了。
石青連忙道:「大人,不是這樣子的。」他連忙將在密室中發生的事情大概的說了。
紅袍官員聽他說完,突然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有寶物啊。」
他看著石青,問道:「那個叫印魂鏡的寶物最後去了哪裡?」
石青回答道:「是被一個叫雷音的人搶走了。」
紅袍官員雙手一拍,對著旁邊的朱福道:「怎麼樣?朱大人,我猜的不錯吧,這些人為了搶奪高府的寶物印魂鏡,不惜殺了高府所有人,可是當天卻又沒有找到這件寶貝,這些人不甘心,今天又再去尋找,結果又因為分贓不均打了起來。」
他輕笑一聲,說道:「現在這案情已經很清楚了。」
朱福聽的點了點頭,從石青的描述來看,這種可能還是存在的。
「大人,這……」
石青沒想到這個傢伙竟會得出這麼個結論,連忙還欲解釋。
紅袍官員手一擺道:「好了,你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他轉頭對著譚雲道:「你這個徒弟被人利用了還不明所以,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吧。」
「可是……」石青還想說話,譚雲將他拉在了一旁,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搖了搖頭。
紅袍官員將驚堂木使勁一拍,大聲道:「現在事實清楚,來人啊,將這二人押入死牢,擇日問斬。」
幾個捕快立即衝上來,將還在大聲喊冤的玉陽子和陳靈兒押了下去。
紅袍官員大聲道:「退堂!」
他袖子一擺,徑直去了,朱福連忙站起身,也跟在了後面。
看著二人離去,石青衝著譚雲大聲道:「師父,這……」
譚雲手一擺,低聲道:「出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