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再赴九道
封三手關切道:「雀兒姑娘,你怎麼了?」
熊倜也道:「是啊,雀兒,你有何話不妨說出來。」
麻雀兒泣道:「不是我,是我娘,她……她便叫做方燕兒。」望著山間氤氳的雲霧,她又含淚道:「我偶然聽到族中人私下說,我娘在我出生後不久便抑鬱而死,當我追問他們時,卻沒有人肯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因為他們都以為我從小便是個白痴,沒有人會對一個白痴白費口舌。」
山風吹過,木葉瑟瑟發抖,人的心也在微微顫動。
五毒魔尊驚道:「這位姑娘原來……」他正想說她原來並不是方燕兒,卻聽熊倜截道:「她正是貴州五毒門九尾蠍王前輩的千金,她叫麻雀兒。」
五毒魔尊神情悽然,自言自語道:「雀兒,燕兒,不錯,難怪如此相像!」突然他眼中閃過一道光芒,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父親呢?」
提起九尾蠍王,麻雀兒不禁又潸然淚下,她現如今已是一個沒有爹娘的孩子,眼前這一個倒應該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反而感覺不到半點親情,卻更加增添了幾分優思哀傷。
蒼天有時候真的很會捉弄人,親生父女見面卻不能相認,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一條無形的萬丈溝壑將他們遠遠隔開。
熊倜道:「九尾蠍王前輩他……」
「他怎麼了?」五毒魔尊驚道。
熊倜長嘆一聲,道:「他,已經葬身在陰山地府之中了。」
五毒魔尊哀嚎一聲:「九弟!」那聲音令人心碎,迴蕩在山谷之間,好似沉悶的雷鳴般不絕於耳。
熊倜逍遙子等人一陣相勸,末了無方大師嘆道:「事已至此,施主也不必太過悲傷。」
五毒魔尊道:「大師教我,弟子罪孽深重,該當何去何從?」
無方大師嘆道:「唉,如若不然,你先與老衲一起返回寺里,等養好傷之後,再作打算,如何?」逍遙子匡威同時連聲贊成。
這邊安排妥當,逍遙子轉身對熊倜道:「我與雀兒姑娘留下來照顧佟沐陽他們,九道山莊那邊,便要看你們的了。」
熊倜當然知道,九道山莊如今並不比陰山地府遜色多少,那裡隱藏眾多武林高手,更何況此去是要救出夏芸,更不知要兇險多少,他卻只是點點頭,道:「嗯。」
熊倜與封三手日夜兼程,趕了數日,眼看便要到了九道山莊,這熟悉的一草一木,令熊倜心頭一熱,心裡竟然不知是悲是喜,是憂是思。九道山莊是否也和陰山地府一樣,變成了冥神教的魔窟之一?是否隨處都是那些青面獠牙的假人厲鬼?難道孫青陽從一開始便聽命於冥神教?難道嵐也從一開始便是冥神教的所謂瓊花仙子?那麼史泰公呢?
熊倜思緒萬千,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突然封三手道:「也該到了吧,如此長途跋涉趕到九道山莊,我們豈非是去送死?」
熊倜道:「我們應該考慮雇個馬車去。」
說著馬車便來了馬車,先是「嘚嘚」的馬蹄聲,接著一輛馬車遠遠駛來。
封三手喜道:「真有馬車。」
兩匹駿馬良駒,馬車豪華闊綽,駕車的馬夫技藝精湛,馬車疾馳卻很平穩。
熊倜望著疾馳而來的馬車笑道:「這輛馬車不用雇,他也會載我們去九道山莊的。」封三手當然不會相信,正要問這是為何,話未出口馬車已經到了眼前。
「兩位可是趕往九道山莊?」車夫急勒馬韁,問道。
封三手驚奇的望著熊倜,他想不到熊倜為何能夠猜到這輛馬車是來載他們去九道山莊的,難道熊倜能夠未卜先知?熊倜卻向那車夫道:「不錯,我二人正是趕往九道山莊。」
車夫道:「二位請上車。」
熊倜封三手四目相視,封三手一臉不解之狀,熊倜卻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二人便先後登上馬車。
待坐定之後,封三手問道:「你也不問問我們是誰,便准許我們搭車?」
車夫道:「我當然知道,那位正是江湖第一快劍熊少俠,你應當是封少俠,這輛馬車便是專程來接二位的。」
封三手大吃一驚,熊倜斬殺錦衣衛,入貴州,闖漠北,下洛陽,一路展現快劍絕技,威震大江南北,這車夫即便不認識,也聽說過江湖傳言中的描述,但他封三手卻是「暗河」集團的殺手,向來行蹤不露,普通人當然不會認識,但這一名普通車夫不但認識他們,而且指明是來接他們去九道山莊。
於是封三手試著問道:「你認得我二人。」
那車夫笑道:「我怎會認得兩位少俠,是我家莊主派我前來接二位,臨行前描述了二位樣貌,我再看二位一路風塵僕僕,想必便是了。」
熊倜自從上車便閉目養神,一聲不吭,封三手見狀,便知熊倜心中有數,不再多問。
已是深秋,風中帶有陣陣涼意,不至於像冬日的寒風凜冽透骨,卻也令人難以忍受,但車內卻是異常溫暖舒適,熊倜與封三手甚至感到昏昏欲睡。
舒適的時光總是令人感到十分短暫,熊倜與封三手感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卻已經到了九道山莊。因為車子緩緩停了下來,那車夫輕聲道:「兩位少俠醒了吧?咱們到了。」
熊倜一手撩開車窗厚厚的帘子,見日頭已經偏西,看來馬車至少行駛了一個時辰,面前兩棵巨大的古槐,高門大戶,朱漆大門,青碧磚瓦,果然九道山莊已經到了。
封三手看了熊倜一眼,那意思好似在問:「我們就這樣隨他進去?這明擺著就是個圈套,我們還要硬著頭皮鑽進去?」
熊倜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嘆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九道山莊孫莊主一番盛情,我們何故要不賞臉,我正有意見一見這位故人。」下了車,熊倜向著那車夫微微一笑,道:「這一路有勞柳大俠了。」
那車夫神情一滯,隨即笑道:「原來熊少俠認得在下。」
熊倜道:「嗜血雙鋒柳如燕柳大俠,一雙短劍招式靈活詭異,所向披靡,熊某怎會不認得?」
柳如燕一陣愕然,他想不到熊倜不但認識他,而且對他如此了解。熊倜是從逍遙子那裡聽說過,九道山莊孫青陽降服嗜血雙鋒柳如燕,虎頭鐵拳魯文定的事情,以及鐵劍銀花方宇開與飲血魔刀胡乾坤在江湖中的事情,當然柳如燕並不知道這些內情,所以他才感到吃驚,忙岔開話題道:「哦,慚愧慚愧,兩位這邊請。」
熊倜跟在柳如燕身後,心中暗想:血鷹霍延開為何要將夏芸交給孫青陽,而且要關押在九道山莊?他們之間又會是哪一種關係?此時此刻九道山莊內,等待他與封三手的會是霍延開與孫青陽聯手的現狀嗎?還是會有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