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林音又回到水潭邊,飄身上了鐵鏈,便往上爬去。這次只有他一個人,便放手去攀爬,上去的竟然比下來時候還要快許多。穿過層層濃霧,不久便回到了玉女峰頂。他看了一眼崖底,迷霧遮掩,如此寬闊的一片平台,竟然一點都看不到。
不再耽擱,林音急匆匆下了山,又去到東峰。東峰因位置居東得名。峰頂有一平台,居高臨險,視野開闊,是著名的觀日出的地方,人稱朝陽台,東峰也因之被稱為朝陽峰。東峰周圍還有幾個小峰頭,均以吊橋相連。林音上了東峰,找到接待新入弟子之處,亮出腰牌後便被帶到東峰弟子住宿的院落。
「嘿,還真不錯,想不到一個人一間屋子。」林音所住房間,門上便刻著「黃丁卯」三字。剛才那接引弟子告訴他,華山派低階弟子分「天、地、玄、黃」四檔,然後每檔以天干地支做編號,四檔共兩百四十個編號,其中部分弟子因傷亡,下山脫離師門等緣由離開,有時沒有及時補充,因此實際數量不足兩百四。當然,那些長老及掌門,及高階弟子,是不需要這樣編記的。相較於嵩山少林、丐幫、蜀中峨眉等大派,華山弟子確實要少很多,上下一共不過三四百人。所以低階弟子也能單人單間,那些高階弟子甚至有些還是獨門獨院,掌門長老自不多說。
房間不大,陳設也極為簡單,一床一桌一椅一油燈,再無其他。
第二天一早,林音便被一乾瘦的弟子氣沖沖的喊了起來。收拾好正待出門,林音想了想,又將兩把劍背上,便出了門。
隨著人流來到朝陽台,此時旭日剛剛升起,朝陽台被染成一片淺黃,層雲疊疊與峰頂平齊,被金光一照,煞是好看。朝陽台站著七八十名年輕弟子,有男有女。還有幾名年長一些的,站在一邊。其中一肥胖中年道士喊道:「所有玄黃弟子,分四排站好。」這七八十名弟子,都是玄黃兩檔,很快,便整齊站好,林音站在第一排最右邊,一臉茫然。
那胖道士站到眾弟子面前,朗聲說道:「這一個月來,我們華山派又新收了八名名新弟子,現在請這爸名新人出來,站成一排。」林音聽了,便往前站了出來,很快,又有其他幾名年輕弟子也都出來,剛好八人。八人站好一排,在最前面,林音卻聽見身後有有不少人在笑,想來是在笑話他背著兩把長劍吧。
待八人站好,那胖道士又說道:「你們八位是新入弟子,所以貧道需跟你們講一講華山派的規矩,其他一眾弟子,也都再聽一遍,切莫忘記。貧道道號「瀟瀟子」,你們也要記住。」瀟瀟子正了正聲,道:「凡我華山派弟子,戒欺師滅祖,不敬尊長。二戒恃強欺弱,擅傷無辜。三戒姦淫好色,調戲婦女。四戒同門嫉妒,自相殘殺。五戒見利忘義,偷竊財物。六戒驕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匪類,勾結妖邪。這是華山七戒,本門弟子,一體遵行。」(這一段我是完全抄金庸先生笑傲江湖的,罪過)場上眾弟子均齊聲稱是。
瀟瀟子滿意的點點頭,又說道:「現在,給你們八位新入我華山派的弟子指派親傳師父,你們聽好了。」便又念道:「文成剛、6德元,你們兩個,以後跟著天棄子師兄。」說完便有一中年道士走了,將這兩名弟子領了出去。瀟瀟子繼續念道:「錢珺琪、馮治林,你們倆的親傳師父是陳凡心師妹。」有一中年美婦過來,領出兩名新弟子,那錢珺琪是一名十七八歲少女,頗有幾分姿色。而馮治林則生的矮小猥瑣,此時一臉得意,滿場竟是不忿之聲。
瀟瀟子咳嗽兩聲,壓住滿場的輕聲喧譁,又念到:「張金海、丁曉暉、謝碧杭,你們三人以後就跟著王麟王師兄修行。」最後又念道:「林音,以後你的親傳師父就是貧道。」說完,翻著小眼睛瞟了瞟林音。
林音心想:「為什麼他們都是一人兩個或者三個新人,就你只帶我一個。莫非?莫非這瀟瀟胖子武功低微,教不了很多弟子?」又想:「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來學武功的,管他厲不厲害。」
八名新弟子各自認了師父,便又重新歸隊,瀟瀟子又說道:「下月初,我們華山派要舉辦為期七天的賞劍大會,屆時會有天下各路英雄齊聚華山共賞寶劍。作為東道主,我們當然要招待各路英雄,安排他們在華山的住宿,用餐等等。」瀟瀟子看了一眼眾弟子,又說道:「你們想必已經知道了,下個月,就由你們負責接引安排諸位賓客在華山的一併事宜。」然後,瀟瀟子又洋洋灑灑講了半天,無非是如何安排賓客吃住,見到武林前輩該如何接引等等。賞劍大會三年一屆,場中弟子不少三年前就接待過賓客,他們再與一眾新弟子講教,因此便無人再有疑問。
所謂「賞劍大會」,其實是華山派做東,邀請天下各派齊聚華山,拿出近三年新出寶劍神兵,供大家共賞。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內容,主要的還是提高平台,讓各路英雄切磋較藝,再請幾名武林中威望與武功俱佳的長者做些點評。雖然明里不做排名,但私底下還是會有好事者排個子丑寅卯的。
待一眾事宜交待完畢,眾人便紛紛散去,瀟瀟子叫住了林音,讓他跟自己走。下了朝陽台,再往東走,穿過一片竹林,再繞開幾座巨石,來到一座小院前。瀟瀟子沒有帶林音進去,說道:「這裡是為師的住所,以後你若有事,便可來這裡找我。」林音說是。瀟瀟子看了看林音背上的兩把劍,問道:「你會用劍麼?」林音道:「會一些。」瀟瀟子有些不悅,說道:「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什麼叫會一些。」林音有一點慌張,忙說道:「回師父,我會使劍。」瀟瀟子點點頭,翻了翻厚實的眼皮,說道:「你耍幾招我看看。」
林音說好,便解下背上的晚劍。他邊解劍邊想:「太白先生教的劍法,會不會太高明了些,可是任大哥教我的武功又沒有劍法,這些有些難辦了,早知道就說自己不會使劍。可是那我背兩把劍幹嘛?看來我得會使,還得不能太差,不然兩把劍實在說不通。」心中有了主意,林音便對瀟瀟子行了一禮,便拔出晚劍,又將李白所授劍法施將開來。
這套劍法並無名稱,但其劍如其詩,奔放灑脫,自然天成,一招一式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端的是十分瀟灑。林音雖然是第一次用真劍施展這套劍法,但卻熟練無比,不經意間注入的一點點內力,隱隱有劍氣滋出。
一旁觀看的瀟瀟子,初始不屑一顧,待看了幾招後臉上陰晴不定,漸漸心中卻越來越驚訝:「這小子年紀輕輕,劍法倒是十分高明,並且還是是自己未曾見過的。他內力似乎也不低,完全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如果真的是傳自他的父親,那他父親想必也是武林成名好漢才對。」
林音一邊一招一式將劍法施展出來,一邊控制內力,小心不要激出劍氣。待使出一式騰空後刺的劍招時,忽然瞥見瀟瀟子臉上神色不定,頓時心中大驚,暗道不好:「這套劍法還是太出彩了,一會被問起來,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有心打亂劍招,又覺得如果錯誤太明顯,瀟瀟子必定可以看的出來,到時候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林音心知,不能在此刻收手,只能漸漸的將劍招變的平淡普通,但又須循序漸進,逐漸降低水準才行。為什麼任大哥沒有教我一些劍法呢,唉。又想到:「任大哥武功那麼高,肯定會使劍,不過他也已經不需要用劍了。」忽然眼見一亮:「掌法如果用劍使出來,未必就不可以,自己所學的機種武功里,不有一套『劍閣十三式』嗎,何不用劍做掌,試上一試。」
想到便試,劍閣十三式本是任成自創的一套掌法,招式極其簡單,有攻無守十分凌厲。林音以劍作掌,竟然劈砍挑刺,樣樣不落,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倒也看不出來是一套掌法所改。劍閣十三式畢竟還是掌法,以劍使出,雖然看似無紕漏,但威力小了很多,也不如李白所授劍法那般神妙。瀟瀟子看到這裡便覺:「這小子,似乎所學頗亂,一套劍法竟然使得虎頭鼠尾,不得善終,還是太年輕。」
林音「一套」劍法將將使完,邊收劍入鞘,向瀟瀟子抱拳行禮,邊站到了一邊。瀟瀟子點點頭,說道:「還不錯,你學劍有些時日了吧。」林音道:「回師父,弟子九歲學劍,已有五年多。」瀟瀟子道:「嗯,你雖有根基,但入我華山派,本門的武功心法還是要學的,待下月賞劍大會結束,我再傳你武功,你先回去吧,記得每日卯辰之交,去朝陽台點卯。」林音稱是後,便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