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碎空 第一章 遊子近鄉情更怯

    掌門們失蹤了，江湖亂了，葉寒不再關心，眼裡只有手中的盒子。詞字閣 www.cizige.com他聽從父親的遺願，帶父親落葉歸根。葉寒一路向西，日夜兼程，風雨無阻，飛快地朝前奔走著。

    他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沒有勇氣繼續前進。這麼多年母親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父親。葉寒曾寫信回家告訴母親的近況，並且匯報尋找父親的進展。

    母親有時也會讓外出的秦劍派弟子帶來回信。雖然她從來沒在信中追問過父親的下落，卻讓葉寒感覺父親無處不在。比如葉寒在慶陽府的時候寫信回家，母親回信的時候就會說父親行商的路線，就是慶陽府一帶。

    葉寒感到非常內疚，沒有完成自己的承諾，曾信心滿滿地告訴母親，一定會把父親找回來。現在他的確把父親找回來了，卻不是這種方式。

    葉寒甚至有些想要逃走，逃得遠遠的，讓母親依然有希望，他不能如此做，這種行為，太不當人子了。

    葉寒朝蜀地急趕的時候，大夢禪師等人也趕到了少室山下，覺醒禪師等人消失的地方。

    「這一代方圓十里都沒有打鬥，怎麼可能。」大夢禪師等人查看了方圓十里的情況，沒有任何發現。不休和尚擁有半步大宗師修為，遇到敵人肯定是要反抗的，只要有戰鬥，就必然會留下痕跡。

    不休和尚被人稱為瘋和尚，做起事情來絕對不會瘋，怎麼會一點線索都沒有。

    「首座，這裡有一塊僧袍。」突然一名少林弟子在一片樹林之中驚喊道。

    「在哪裡。」大夢禪師飛快地跑了過去，接過弟子遞來的白色僧袍，對著陽光看了看，肯定地道：「不錯，這正是不休的僧袍。」

    大夢禪師如此肯定的原因是不休和尚喜歡與眾不同，常年穿白色僧袍。這種僧袍質的非常好，全部是少林弟子自己動手做的。

    「這肯定是不休和尚留下的線索，大家在四處看一看，還有沒有僧袍。」大夢禪師驚喜地喊道。

    「這裡還有。」突然又有一個聲音道。

    大夢禪師大喜道：「快，我們沿著僧袍追擊。」

    一刻鐘之後，大夢禪師看著浩渺的黃河傻了眼。不休和尚的僧袍在這裡消失了。寬廣的黃河，船隻如織，人流量非常大，不休和尚等人究竟往什麼方向去了，再也無法追蹤。

    「難道連天都不幫我們。」白石道長恨恨地道。

    大夢禪師沉思了片刻道：「他們如此多人，必須補給，不可能毫無蹤跡，我們分頭行動，以百里為界，往上下游打探消息。」

    大夢禪師、段辰、曹雲、南宮玉攜帶弟子朝上游查找，白石道長、李白桂、顏青、顏妍岳靈兒攜帶弟子朝下游查找。

    一日之後，不管有沒有消息，都要回到這裡集合。他們能夠想到的問題，敵人怎麼能夠沒有想到呢？敵人只要儲備足夠的糧食，只在水中央行駛，誰也不會看到船內情況，所以大夢禪師等人註定失敗。

    日落時分，兩撥人疲憊地回到少室山腳下，相互對望了一眼，都是一陣失望。

    「大家有沒有什麼發現。」大夢禪師明知道結果是失望，還是問道。

    白石道人道：「黃河上船隻來往眾多，太難分辯了。」

    「哎！這可怎麼辦啊！」大夢禪師憂愁地朝少室山望去。家就在眼前，卻沒有回去的勇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派內弟子。大夢禪師覺得掌門失蹤跟他有直接關係，內心非常彷徨。

    「大師，我這有一個消息，不知道有沒有用。」曹雲受傷本來很重，但是南宮玉的父親也在其中，硬是咬牙跟著南宮玉。

    「什麼消息。」大夢禪師想不到絕路又逢生，驚喜地問道。

    曹雲道：「我在一個鎮子上打探過水上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想到還真有一件。」

    「什麼事情。」白石道人是暴脾氣，忍不住問道。

    曹雲道：「他們說三天前看到一艘全黑的船隻，像幽靈船一樣。」

    「哦，還有此事，與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白石道人興趣泛泛地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幽靈船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這艘船行駛時間，與掌門們失蹤對得上，我們就必須懷疑。」曹雲慢慢地分析道。

    「不錯，父親他們肯定在船上。他們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把船隻都遮擋起來做什麼？」南宮玉見大夢禪師和白石道長不相信，大聲地說道。

    群雄聽南宮玉如此說，都點了點頭。大夢禪師道：「既然如此，大家趕快查清幽靈船的來歷，以及停靠點。」

    他們從京城之中逃出，身上或多或少帶有傷口，但是掌門失蹤的事情太重大了，都沒有空顧及身上的傷口，一個個飛奔著，期待能夠早點找到掌門。

    葉寒也在不停地奔跑，一刻不停歇，故鄉越來越近了，故鄉的氣息越來越濃了。葉寒心也更亂了，這也許就是近鄉情怯吧！

    故鄉的田野、故鄉的天空、故鄉味道，葉寒看著熟悉的一幕幕，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這就是家的感覺啊！這種感覺只有遠遊的遊子，才能真正體會到。

    葉寒走在歸雲鎮上面，看著熟悉的大街，行走著陌生的人，正是「鄉音未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

    葉寒經過了秦劍派大門，經過了三杯香茶樓，回到了家。葉寒出去闖蕩江湖之後，惠娘就沒有再賣茶，而是把店盤了出去，收取租金。

    黃昏時候，葉寒來到家門口，惠娘正在張望。這也許是惠娘多年養成的習慣吧！以前惠娘期待著丈夫回家，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兒子。

    「寒兒，是寒兒回來了。」惠娘看見了葉寒，驚喜地跑了過來，被地上亂石影響，差點摔倒在地上。

    「娘，我回來了。」葉寒急忙跑過去扶起惠娘。

    「回來就好，讓我看看瘦了沒有。」惠娘捧起葉寒的臉，認真地看著，仿佛在看一件藝術品。

    「瘦了，瘦多了。」惠娘道。葉寒離家有三年時間了，經歷了無數風雨，稚嫩的臉龐充滿了滄桑，也比原來變瘦了些。

    「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啊！我真怕你像你父親一樣，一去就不回來。」惠娘念叨道。

    葉寒聽母親提起父親，手中的包裹緊了緊。惠娘發現了葉寒手裡的東西，問道：「寒兒，你手裡拿著什麼。」

    葉寒悲傷地說：「娘，我把父親找回來了。」

    「啊…….」這個消息是惠娘最不想聽到的，卻沒有想到成真了。他再也承受不住，暈倒了過去。

    「娘，娘……」葉寒急忙把母親抱起來，走進屋內，放在凳子上坐下。

    房屋與葉寒出去的時候沒有什麼變化，唯一變化就是又舊了些。

    「殺千刀的啊！你怎麼如此狠心地離我而去啊！」片刻之後，惠娘醒了過來哭喊道。

    葉寒沒有勸說，母親這麼多年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必須發泄出來。

    「你爹爹在哪，給我看看。」葉寒把減免單骨灰盒交給了她。惠娘緊緊抱起骨灰盒，又大哭了起來。哭聲震天動地，把多年深藏的委屈都哭了出來。她哭了整整一夜，連嗓子都啞了，還不停歇。

    葉寒勸說道：「娘親，身體要緊。」

    惠娘抽泣道：「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葉寒頓時大急，衝過去抱住惠娘，哭喊道：「娘，你怎麼可以如此偏心，留我一個人在世上。如果你要走，我也跟著你走。」

    惠娘對劍魔的愛是專一的，但是也愛葉寒，聽葉寒如此說，頓時有些生氣地說：「你說什麼混賬話呢？你連媳婦都沒有，就死了，我們家不就絕後了嗎？」

    葉寒堅定地道：「娘親在，我就在。」

    惠娘摸了摸葉寒的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問道：「我知道你爹爹根本不是行商，而是劍客。他是不是做了壞事，被仇家殺死了。」

    葉寒以為母親什麼都不知道，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只是沒有說而已。

    葉寒道：「父親的確做了錯事，但是已經償還清了。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好，我沒有看錯他。」惠娘得到了葉寒的回答，欣喜地道。

    周圍鄰居聽到惠娘的哭聲，紛紛過來勸說。惠娘總算止住了哭聲。

    「你爹爹一生奔波，連一天好日子都沒有享受到，我們就算砸鍋賣鐵，也要給他好好辦一場葬禮。」惠娘對葉寒吩咐道。

    葉寒點了點頭道：「娘親，你放心，交給我來做吧！」

    江湖俠客行走江湖並沒有經濟來源，大部分都是靠家裡支撐，葉寒從來不用擔心錢財之事。第一他是正氣盟盟主，正氣盟主要打探消息，建立各種產業，錢財無數。第二葉寒是朝廷正式封的血衣候，有正式的俸祿。雖然葉寒心裡不承認血衣候的稱號，但是俸祿肯定會按時發下來的。

    葉寒常年在江湖上行走，行蹤不定，血衣候的俸祿都是發給了惠娘。剛才惠娘說砸鍋賣鐵不過是一個比喻，他們家實際上沒有這麼窮。

    葉寒把周圍的鄰居都請了過來，準備為父親好好辦一場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