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倪霧和魔琴老祖準備動手之際,從那個山洞上方飄落下十幾道身影。
為首那個戴著帷帽的人,倪霧一眼就認出是秦嵐!
秦嵐來了!
倪霧真的是又驚,又喜,又怕!
秦嵐雖然有十幾個高手保護,可現在四周強敵環繞,真要動起手來,一定得吃虧!
魔琴老祖也有些傻眼,不知道秦嵐他們是怎麼找上來的。
他和倪霧明明告訴秦嵐等人駐守在謝府,以防刺客來襲,可這個與眾不同的公主竟以身犯險,找到了這裡,真是情深意重。
但也太莽撞了,簡直羊入虎口!
魔琴老祖看了看倪霧,開口道:「小倪子你看,秦丫頭為了你竟然不惜在這關鍵的時候挺身而出,了不得啊!這個丫頭值得你用一生去守候!」
倪霧的喉頭動了動,心中五味雜陳!他只是一個魔頭,機緣巧合下救了秦嵐一命,沒成想兩人就此有了糾葛,而且還越纏越深!
秦嵐能出現在這裡,不用說倪霧也知道,就是為了救顏如玉!她一定是通過其他的方式找到這裡,之後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為的當然就是保護顏如玉,也就是他認的這個便宜姐姐。
說一千,道一萬,秦嵐還是為了他!
秦嵐不但美得令人心動,而且純真善良,心懷蒼生,還柔情似水,多才多藝,身份又極其高貴,可以說是四國絕無僅有的一個仙子,倪霧始終在她面前有點自慚形穢。
他可是魔王,雙手沾滿了鮮血,差點沒把中原武林掀翻,哪有資格去愛一個公主?
所以,他有時只把秦嵐當朋友,並不敢有太多奢求,尤其他心裡還有一個若水。
就在倪霧感動莫名之際,他忽然一下子又石化當場,因為在秦嵐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也戴著帷帽,可倪霧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不是若水是誰?
倪霧的腦袋嗡的一下,兩眼冒出金星,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若水!
他在飛雲島能堅持活下去的最大動力其實就是想再次見到若水!
若水,本來就是倪霧給水妙蘭起的名字,是專屬於他的名字。
他救過若水不假,可若水的出現也影響了他,至少沒讓他再墜魔道,知道了什麼是人間值得。
從這個意義上講,他救了若水,若水也讓他重生!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遇到現在的秦嵐!
因為沒有他表現出來的善,還真入不了秦嵐的眼。
當然,倪霧之所以有意無意地拒絕和逃避秦嵐,最主要也還是因為他放不下若水!
可他魂牽夢繞的人竟突然從天而降,差一點落在他的馬背上,這怎能不讓倪霧如遭雷殛?
魔琴老祖顯然看見倪霧起了驚人的變化,全身都在發抖,好像既開心,又驚懼,複雜得很。
「喂!倪小子,你怎麼了?!」
倪霧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張了幾張,可始終發不出聲音,最後仿佛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說出兩個字:「若!水!」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水妙蘭。
魔琴老祖一聽到「若水」兩個字,一下子全明白過來。
他在五老峰上可是見過水妙蘭的,當然知道倪霧所有的過往,如今一聽倪霧努力地說出「若水」兩個字,舉目觀瞧,立刻也認出了水妙蘭。
魔琴老祖一拍額頭,眼望蒼天,真替倪霧著急!心中也暗自猜想,這兩個女人怎麼走到一起來了呢?這不是天下大亂的節奏嗎?
水妙蘭來了,蕭飛逸、歐陽飛雨、吳命刀、荀五以及冷凡他們還會遠嗎?
沒有這些年輕人,中原武林的歷史早就改寫了,可偏偏就是因為他們的出現,他和倪霧全都成了階下囚。
一想到荀五,魔琴老祖恨得牙根都癢!他怎麼就沒發現那個小胖子那麼壞呢?怎麼就沒發現他狼子野心呢?
如果不是荀五和蕭飛逸使用苦肉計,大聯盟沒那麼容易就散了
就在倪霧和魔琴老祖都木立當場之際,秦嵐已經率領蟄龍等人攔住了黑騎軍。
事出突然,黑騎軍本要發起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秦嵐舉步就要上前,可被蟄龍攔住了。
「公主且慢!您貴為公主,不可輕易涉險,還是先由我來應對吧!」
蟄龍剛才帶領眾人在山頭上潛藏得本來挺好,可秦嵐一聽下面對話,知道顏如玉有可能就在洞裡,哪裡還敢讓黑騎軍衝上來,非要下來不可。
蟄龍攔她不住,只能陪著跳下來。
面對那麼多的黑騎軍和惡魔島的人,蟄龍的腦袋都大了!
作為護衛,他現在最大的職責莫過於保護秦嵐的安危,不能讓她出任何差錯,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按兵不動,在上面繼續潛藏,根本就沒人發現他們。
可秦嵐根本就不聽他勸阻,誓死要護顏如玉周全,他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隨。
秦嵐一見蟄龍要代她上前,想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蟄龍的武功比她高,而且江湖閱歷豐富,由他先出面也好。
蟄龍一見秦嵐同意了,立刻疾步上前,手舉一等護衛令牌高喊道:「蟄龍奉三皇子秦信之命秘密巡查豐都,正巧遇見惡魔島海盜在這裡恣意殘殺百姓,黑騎軍剿匪勇猛作戰,精神可嘉!木將軍柱和鐵將軍何在?」
秦嵐一聽蟄龍竟然這樣說,微微一皺眉,可隨後仍然保持沉默。
要想在黑騎軍和惡魔島悍匪手下救出顏如玉,光靠他們十幾個人基本就是痴人說夢,蟄龍那樣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只能先穩住黑騎軍再說。
果不其然,黑騎軍所有人一聽都有點蒙,合著我們殺人不但無過,現在反倒變成了剿匪有功,這可不錯。
「他就是蟄龍?聽說蟄龍可是三皇子最信賴的護衛高手,和血劍、魔刀齊名,功夫了得,就連荊無棘荊統領都讚不絕口啊!」
「蟄龍已驚眠,一嘯動千山!這可不是說說而已,據說蟄龍不出刀則已,一出刀就會有風雲雷電相伴,千山嘯動!」
「對了,蟄龍後面那個持劍的不會就是『一劍動八方,戰力深如淵』的戰淵吧?他的劍法也是超凡入聖,恐怖得很!據說戰淵和血劍曾硬拼幾十招都不曾落敗!」
「我看那個人八成就是戰淵!因為再後面一點那個一定就是『陰陽雙面,笑靨如花』的如花!既然蟄龍和如花都來了,戰淵在這也就不足為怪了!」
「他們三個都來了,那剩下的人一定就是十三名影衛了!影衛是執行特殊任務時才會動用的恐怖殺器,沒有情感,只懂殺戮!」
「天啊,怎麼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的高手?!」
蟄龍其實早就看見木森和鐵閻王了,剛才只是那麼一說而已,給對方一個緩衝的時間,仔細想想他剛才說的話。
殘殺無辜百姓這事如果泄露出去,一定天怒人怨,到時候朝野上下震動,就算當朝宰相也吃不消。
但此事如果變成黑騎軍勇斗惡魔島的人,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損失得越慘重,說明戰況越激烈,不但沒過,反而有功。
蟄龍和木森、鐵閻王都是老相識了,他如果不是考慮秦嵐的安危和救顏如玉,一定不會這樣說,也許當場就會揭穿他們。可現在不一樣,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秦嵐恐怕走不出這片暗黑森林。
對於人性的惡,蟄龍顯然比秦嵐更懂!
別說,蟄龍這番言語直如洪鐘大呂一樣振聾發聵,把木森和鐵閻王一下子將軍了一樣。
他們虐殺平民可以,可面對蟄龍、戰淵、如花三大高手和十三名影衛,要說沒有壓力也是不可能的。
可以說,二百多黑騎軍傾盡全力也許能留下蟄龍他們,但付出的代價一定非常慘重,這是毫無疑問的。
尤其蟄龍對他們獵殺活人隻字未提,不知道是特意隱去不說,還是根本就不知情,其態度模稜兩可,神秘莫測啊!
木森和鐵閻王總不能說自己正率人殘害百姓吧?
兩人雖不情願,可也不得不出來,對蟄龍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
木森道:「原來是蟄龍大人大駕光臨,甚幸!甚幸!」說完這句話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再往下說,想編都難。
大家都在江湖裡摸爬滾打多年,要說蟄龍對暗黑森林裡發生是事一點都不知曉,誰信啊?
三皇子秦信的口碑在南楚那可不是蓋的,其風頭比太子秦堅都盛,而他手下最得力的幹將就是蟄龍!
如果蟄龍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稀里糊塗辦事,那他就不是蟄龍了!
木森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他也不知道蟄龍到底掌握了這裡多少情報,總不能去問問他吧!
這就尷尬了!
鐵閻王一見蟄龍來了,心裡更加不舒服了!王東來被抓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如今又冒出這幫傢伙,弄不好一個奏章遞上去,整個朝野都得大變天!
暗黑森林裡里發生的事必須得永遠埋葬在這裡才最保險,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尤其不能讓蟄龍這樣的人知道!
蟄龍是三皇子秦信的人,而秦信的很多主張和太子以及宰相王羨大不相同,雖然沒有勢成水火,可真要因為這裡的事動搖了太子和宰相的地位,別說他了,就是王東來也擔不起!
一想到這裡,鐵閻王笑眯眯地問道:「蟄龍大人已經來了有一會了吧?惡魔島的人殘殺了我南楚那麼多無辜百姓,我黑騎軍又怎能視而不見呢?
「可惜,我家少主為救百姓,不幸被擒,我等也正束手無策!有了你們的加入,我想一定可以順利將人救出,對嗎?!」
蟄龍一本正經地道:「是!我接到密報,說有惡魔島的人潛進了豐都,一路追蹤,也是剛剛追到這裡,眼見東來公子被擒很是著急,這才出來想和大家一起商討如何營救!」
鐵閻王哪裡信這鬼話,再次道:「蟄龍大人在來的路上應該看見很多吧?」
蟄龍一聽,故作義憤填膺狀,憤怒地道:「這些海盜殺了很多人,還把人的耳朵割下,簡直人神共憤!不過我知道,這可是他們典型的記功做法,以前經常這樣干!」
其實割耳朵記軍功由來已久,可不是王東來他們首創,所以蟄龍這樣說也不是沒有依據。
鐵閻王哈哈一笑道:「那蟄龍大人覺得惡魔島的人來這裡殺人為了什麼呢?他們興師動眾,難道只是為了玩嗎?」
沒等蟄龍回答,惡魔島的「無鹽魔女」秦黛在遠處開口道:「你們在搞什麼名堂?我惡魔島雖然殺人無數,可主要是朝達官顯貴動手,可沒和窮人玩的愛好!」
隨後一捅王東來,「喂,小白臉,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人家一忽悠,覺得讓我們惡魔島背鍋挺好?幼稚!」
王東來剛才的確愣住了,因為他也沒想到蟄龍等人會來。他對蟄龍當然並不陌生,知道這個人可不好惹,一旦雙方鬧僵,誰都不好收場。
而且聽蟄龍的口氣,他好像並不打算追究什麼,否則也不會那麼說。
王東來雖然知道朝堂內部爭鬥的殘酷,可一想到暗黑森林裡面牽扯的人都是大家族,又來了底氣。
試想,朝廷一旦知道這件事,難道真的能為區區幾百賤民和幾大世家鬧翻嗎?真敢清洗他們嗎?
絕對不敢!
更何況他們王家可是太子的人,在打壓三皇子秦信上沒少出力。
這裡發生的事如果真被捅出去,可以說沒有贏家!
也正是因為王東來想到這一層,所以他還真希望蟄龍他們的出現能帶來轉機,否則自己真就成為惡魔島的階下囚了。
一想到這裡,王東來也開始睜眼說瞎話道:「蟄龍大人,是我無能,中了奸人的詭計,被惡魔島的人抓住,還請施以援手,為我南楚百姓除魔!」
王東來現在也算想清楚了,無論怎樣惡魔島的人也不會放過他,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先把髒水潑出去,否則他老子都未必會救他!
一個把百姓當獵物的頂級紈絝當然不值得救,可一個和惡魔島勇於戰鬥的人就不一樣了,那時可能連皇家都會主動出錢。
這就是王東來的打算!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糊弄一下鬼就可以了。
聽著王東來竟然敢當著大家的面說瞎話,秦黛一下子被氣樂了。
惡魔島雖然臭名遠揚,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好名聲,甚至被人說得越惡越好,可看著別人當面這樣作踐名聲,那又是一番滋味。
惡魔島作惡不假,可一般只針對商船或達官顯貴,因為他們才是肥羊,搶一把油水足,典型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除非搶女人,否則惡魔島並不會特意針對窮人。可就算要搶女人,那也是大家閨秀值得一搶,因為她們往往膚白貌美大長腿,知書達理又可人,可不像窮苦人家的女子骨肉如柴,面黃肌瘦,一點味道都沒有。
秦黛拍了拍王東來的臉道:「你小子的臉皮可真厚,自己作的孽竟然被人忽悠一句就安在了我們頭上,你就不怕老娘再一次刮花你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