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王朝列傳 第十五章 捨得

    這是一處能夠容納許多人的大廳之中，此刻僅僅只是四人在罷了，而桌面上放置的食物，足足擺滿了一整個方桌，那些分量，足夠百人吃都絕對的足夠了。

    然而，這僅僅只是為了四人準備的。

    無疑，這是極端奢侈的，任何人看到，都要驚嘆不已，便是那些強大的家族傳人，也是從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這，便是天下間最頂級世家門閥的盛宴，不過對於這樣的奢華場面，這四人都是毫不在乎。

    公孫無極和公孫夫人自然不需要多說了，他們一生之中經歷了這樣的場面太多太多，幾乎凡是那些有著尊貴身份的人來到這裡，公孫世家都會準備這樣的晚宴的。

    而公孫淺雪對於這樣的場面，也是見識了很多次，在她很小的時候，父親每一次舉辦這樣的晚宴，總是會將公孫淺雪帶上，這也看出公孫無極對於公孫淺雪的溺愛之處了。至於說白素雪，雖然處於外域之中，但是身為這天下最強大的存在，她自然也是見識了無數奢華的場面。

    便是比起這裡更加奢華的盛宴，她也是見過了不只是一次，所以對於這些，根本也是不在意的。

    而且，她的身份也註定，她是配得上這樣奢華晚宴的。

    桌面之上，都是各種美味佳肴，任何一種的價值，都是萬金不換，而足足上百的數量，絕對是讓人無盡震撼的。

    僅僅只是這一桌盛宴的整體兼職，恐怕就是一些小型城鎮一年的稅收，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

    自然，這四人是絕對吃不了這無數的菜餚了，公孫無極這樣做，也僅僅只是表明了一個態度罷了。

    這是讓所有人都知道，讓白素雪知道，他公孫無極對於她的尊重。

    一頓晚餐，雖然奢華，但是幾人吃的都不是那麼順心，畢竟公孫淺雪離別在即，那種壓抑的氣氛，還是讓幾人都是感到了一種微微的難過。

    晚餐之後，白素雪拒絕了公孫無極留宿的挽留，選擇離開了。而她在離開之前對公孫無極約定，三日之後，她會再來公孫世家，將公孫淺雪接走的。

    也就是說，這三日，是公孫淺雪留在公孫世家之中的最後三天時間了。

    而這三日，對於公孫淺雪而言，也是最為重要珍貴的三天了。

    第二日早上，公孫淺雪就早早的起來，其實平時的時候，她起來的時候也是極早的。雖然平時的時候，公孫淺雪起床的時間就不算晚，但是今天早上，她格外的早。

    或者，是因為就要離開家族了，所以如今的長孫淺雪對於這個她生活八年的家族，有著一種全新的認識。周圍的一草一木，在此刻的公孫淺雪的眼中，都是那麼的可愛，都是那麼的充滿了感情。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族，甚至是第一次離開長陵，心中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

    看著周圍的庭院，看著自己生活的故所，公孫淺雪的眼中，有一種複雜的感情。若是這樣的神色出現在其他人的眼中，出現在一個成年人的眼中，那種一切都還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年輕，不應該說是年幼的女孩眼中，這卻是有著無法形容的詭異之感。

    &雪，是不是就要離開了，心中有著很多的不捨得啊？」

    公孫淺雪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了，因為這聲音她在熟悉不過了。

    輕輕的點了點頭，已經沒有了昔日時刻的那種天真和快樂，有的只是一種憂鬱。

    對於這樣的表情，公孫無極卻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他只是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這個自己用心呵護了足足八年的女兒。

    &親，我真的很捨不得啊…」

    聽到這話，公孫無極笑了。

    他無比認真的看著公孫淺雪，緩緩的開口問道：「淺雪，你喜歡劍吧…」

    公孫淺雪點了點頭，無比的認真。

    她喜歡劍，是真的喜歡劍，從來沒有動搖過。

    在很小的時候，公孫無極是希望她精通女妝，成為一個安靜的公孫世家大小姐的。可是誰能想到，還在很小，甚至在公孫淺雪都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候，當她看到那長劍的一瞬間，就狠狠的握住，再也不想放開。

    這樣的人，天生就愛劍的人，只會走向兩個極端。

    一個，便是劍道至者，未來有希望踏足劍道的無上領域，達到一種無法想像的巔峰之中。而另外一種情況，便是成為劍痴了，一生愛劍，但是因為自身的限制，卻無法將劍道演練到巔峰，最多只能一生沉寂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沉浸在對於劍道的暢想之中。

    無疑這是十分悲慘的情況，而公孫無極便是害怕公孫淺雪成為了這樣的人，無盡的悲哀。所以，在那段時間之中，他甚至吩咐整個公孫世家，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劍器。

    要知道，這在當時是十分不可思議的。

    這天下間，劍便是永恆的存在，是任何都無法取代的，凡是有著身份地位的人，可以不是強者，但是必須懂劍，這是最起碼的條件。而像是公孫世家這樣站在天下巔峰之中的頂尖世家門閥，更是將這一生都建立在劍的基礎之上。

    在家族之中，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劍器，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

    但是可惜，說出這些話來的，卻是公孫無極，是公孫世家的神，是公孫世家至高無上的存在。

    他的話，便是神的旨意，因此雖然不解，但是所有人還是自覺的遵守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很快結束了，在那一年的冬天，就結束了…

    &雪，父親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年冬天，你自己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這庭院之中的那一刻…」

    公孫淺雪看著自己的父親，她的記憶之中似乎並沒有這樣一幕，不過既然父親說了，那麼就是一定有的。

    公孫淺雪此刻，也想到知道當時是一種什麼模樣。

    看著公孫淺雪那種詫異的眼神，公孫無極笑了，還是一如往昔之中那種寵溺的笑容，他伸出手，輕輕的拍動了一下公孫淺雪的腦袋。

    &一年冬天，你就是靜靜的站在這庭院之中，而那一刻是雪花紛飛的時刻，而當你站在這裡的時候，那漫天的雪花卻仿佛受到了莫名的吸引，竟然全部的圍繞在了你的身旁，圍繞你，靜靜的飛舞，靜靜的盤旋…」

    公孫淺雪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幕。

    &是父親，為什麼我沒有任何的記憶呢？」

    公孫無極依然還是那種笑容，不過這笑容之中也多出了一些無比異樣的色彩。

    &為從那之後，凡是冬天雪花紛飛的時刻，我從來都不允許你出來，不讓你暴露在雪花之中…」

    細細一想，似乎確實就是這樣的情況，每年的冬天，凡是出現雪花的時刻，父親和母親總是會想盡各種辦法，不讓自己暴露在雪花之中，在懂事之後，公孫淺雪曾經以為這是父親母親害怕自己受涼，出現疾病才這樣去做的，但是顯然，不是這樣的。

    他們這樣做，只是害怕自己暴露在雪花之中，再度出現那種異象。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便不再阻撓你接觸劍器，甚至有意無意的開始教導你，讓你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懂劍，甚至開始練劍了…」

    雪花紛飛，無盡環繞，這是一種異象。而異象的出現，便是一種驚世體質的誕生！

    查閱了無數的典籍，公孫無極終於知道，原來自己的女兒，根本不是那種普通的身體，不能成為修煉者的身體。

    她，是一個天才，甚至可以說是天之驕子，是真正的天驕。

    而她的體質，便是冰雪劍道之中，萬年不出一次的冰雪體質！

    這種體制的存在，註定公孫淺雪在未來的道路之上，將會領先別人態度，進入到一種無法想像的境界之中！

    這也就註定，公孫淺雪不會變成所謂的劍痴，她會成為劍道一脈的無上強者！

    &喜歡劍，對吧，真的很喜歡，甚至是愛劍吧！」

    公孫淺雪鄭重的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看到劍，就會有著那樣的親切之感，為什麼只要碰到了劍，那麼就會感到一種心靈深處的寧靜。但是她知道，自己確實就是喜歡劍，是愛劍的。

    &雪，既然你那麼愛劍，那麼如今給你一個進軍無上劍道的機會，你為何會這樣的難過呢。」

    &應該開心才是啊…」

    開心…

    是啊，她應該是開心才對。

    畢竟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她進軍無上的機會啊。

    但是，為何此刻，她的心中，卻這樣的難受呢。

    &是父親，我真的捨不得你們，捨不得這個家啊…」

    看著女兒那微微激動的神色，公孫淺雪一如既往，只是誰也沒有看到，他眼底深處，那同樣充滿了難捨的情緒。

    公孫淺雪捨不得這個家，捨不得他們，而他公孫無極，也同樣捨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

    不過，如今卻不是什麼捨得捨不得的事情了，畢竟這可是關乎到了公孫淺雪未來的一生啊！

    &得捨得，捨不得捨不得，什麼才是捨得，什麼才是捨不得…」

    &雪，若是不舍，那麼就不會得，唯有舍，才能夠得到。」

    &便是天地的規則，是任何都無法改變的定理…」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這才是真理，讓所有人都無法抗拒的真理。

    &是你不蛇這個家，那麼就無法得到白素雪這天下間至強者的指導。那麼你未來的劍道之路就會出現無數的陰影，甚至讓你連踏足的巔峰都沒有了。」

    &有這個舍，那麼就不會有那個得。」

    &懂得嗎…」

    便是那些成年人，也不是那麼容易懂得這樣事情的。然而此刻的公孫淺雪卻是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之後，竟然點了點頭。

    她，懂得了。

    她，真的明白了。

    &知道了，父親…」

    公孫無極眼中，是一種笑容，他知道公孫淺雪，應該是真的明白了，不然她是不會承認的。

    &以，這一次，你想要得，那麼就需要舍。」

    &切，都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這話，公孫無極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了公孫淺雪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原地，留在了這庭院之中，靜靜的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