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之所以稱為宗師,是因為要經過無數戰鬥,才會深刻認識到一些天地元氣流動的細微之處,才會從六境破境,成為七境搬山的存在。`
章狂刀在這些宗師之中屬於最不引人注意的一個,然而此時他的一些細微異樣,卻也馬上被周圍這些宗師敏銳的感知到。
魏無咎轉過頭去,微眯起眼睛。
他看到章狂刀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銅盒。
這個銅盒的底部是一塊銀白色的晶石,銅盒的內里,漂浮著數十柄極細的銀白色如同生鐵般的小劍。
只在這一眼之間,章狂刀體內的真元已經狂涌而出,瘋狂的湧入了這銅盒之中。
這數十柄銀色小劍都散出沉重如山的磅礴氣息。
一柄柄銀色小劍,在這些修行者的感知里,都如同一座座錫山般飛了起來。
空氣里,或者更精準的說流動著的天地元氣里,充滿著一種錫塊的氣息。
處於這些天地元氣里的宗師們,身體裡,尤其胸腹中都似乎充滿了無數的錫塊。
數十柄銀色小劍如小山般落下,鎖住這些宗師四散的退路。
包括魏無咎在內,所有這些被這些劍勢籠罩在內的秦宗師,全部陷入了極度的憤怒里。
他們終於明白趙香妃的真正倚仗是什麼。
讓他們極度憤怒的,不是趙香妃破解這殺局的手段是擁有更強大的楚器,而是來自自己人的背叛。`
章狂刀手裡的是「錫山劍盤」。
這件符器天下的修行者都並不陌生,因為就在鹿山會盟之前,渭河之上那場針對趙四和白山水的殺局裡,這件符器就出現過,用以阻擋白山水的去路。
白山水雖然被阻了一瞬,但依舊破了這錫山劍盤,此時這錫山劍盤要想封鎖住許多個和白山水一樣的對手一瞬,自然是不可能。
然而除了這錫山劍盤之外,還有一道磅礴的劍意鎮落了下來。
這道劍意來自正在飛快後掠的連波。
他的墨綠色大劍此時依舊作為飛劍飛在空中,但是他的手中卻是悄無聲息的多出了一柄青色的長劍。
青色的長劍上交纏著雲霞,雲霞里有霧氣和暴雨不斷在生成。
他是距離章狂刀最近的人,原本最有可能阻止章狂刀,然而他這一劍卻並非落向章狂刀,而是落向了錫山劍盤劍勢籠罩的這些秦宗師。
這柄青色長劍內里蘊含著的力量,甚至過了他溫養了許多年的那柄本命劍。
劍上的雲霞水霧隨著他的劍勢不斷的潑灑開來,在這些宗師的感知里,就像是遠處巫山的全部被抽引了過來,如一條條蛟龍沖入這侷促的空間。
數聲厲叱劇烈的響起。
所有被困於錫山劍盤劍勢之中的秦宗師都做出了反應,但卻都未針對章狂刀和連波,而是都用了自己最強的守勢。`
因為他們都非尋常的修行者,都是一代宗師,所以他們很清楚,有著連波的這一劍,他們便沒有足夠的時間衝殺出去。
趙香妃已經到來。
轟的一聲爆響。
趙香妃已經出現在錫山劍盤劍勢封鎖的區域內。
她沒有針對任何一個人,只是如一塊天降的隕石,狠狠的砸入這片區域中,砸在地上。
她的度過這內里任何人,在她到來之時,她手中的那一件楚器已經徹底激。
無數金色螞蟻般往外狂涌的光符已經徹底的連成了一片金色的光幕,錫山劍盤的劍氣、連波那一劍的劍氣,以及這封鎖圈內其餘那些秦宗師全力防禦時身上迸出來的力量,衝擊、切割在這片金色光幕上,瞬間讓這片金色光幕破碎,綻放出更恐怖的威能。
一團金色的烈日自數十柄銀色小劍封鎖的區域內生成。
連波的劍意,他那一劍生成的如無數蛟龍在空間中穿行的頃刻被無數金光絞碎,蒸於無形。
噗的一聲。
他先口中噴出一團血霧,無法握住手中的長劍,往後震飛出去。
接著便是那數十柄插在地上的銀色小劍。
如山倒一般,這些銀色小劍以各種姿勢往後崩飛出去,
章狂刀緊握著錫山劍盤的雙手上瞬間響起無數骨裂聲,擴散的金光衝擊在他的身上,接著他的身上都響起無數骨裂聲,整個人沐浴在血肉中滲出的血霧之中。
金光里出暴烈的轟擊聲。
就像有一艘艘巨船撞擊在堅厚的山崖上,每一次衝擊都帶來地動山搖之感。
向焰在那些銀色小劍崩飛的時刻來到爆炸產生的金色烈日的邊緣。
他面色凝重到了極點,手中的金戈瞬間往前揮動了數十次,切開一團湧向他的金光,身體在巨震之中勉強的穩住身形,雙手指掌之間儘是淋漓的鮮血。
金光往外的迸只是短短的一瞬,接著便開始消失,看上去就如朝著內里收縮。
整個空間卻給人一種一塊燃盡的紅炭般的感覺,連天地元氣都似乎燒成灰燼,被固定在空中,然後在此時朝著內裡層層剝落。
一名秦宗師的身形先顯露了出來。
這是方侯府座下的龐魚鼓,他的出身也非常顯赫,曾在靈虛劍門修行。
金光過處,他的身影從空氣里透出,身上的衣衫都沒有凌亂一分,右手之中一道本命劍意如火炬般燃燒未熄。
看到這樣的身影,向焰的眼瞳微縮,面色凝重到了極點。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這名秦宗師的身上出數聲炸響,他的雙手手臂上同時出現數個血洞,氣血從中噴湧出來,他的整個身體也如山倒,狠狠往後摔倒在地。
金光收縮至趙香妃的身前。
趙香妃的身影顯露出來。
她站立著,只是原本如白玉般的雙手上布滿許多裂口,有滴滴晶瑩的鮮血流淌出來。
這一片區域裡,只有兩個人能夠站立。
除了趙香妃之外,其餘一個便是魏無咎。
向焰深吸了一口氣,即便這個結果對於他而言很有利,但是這畫面卻依舊讓他感到異常的驚心動魄,甚至讓他身體裡不斷的盪起寒意。
他也從未想過,這件符器能夠綻放出這樣的威力。
魏無咎的衣袍也已經被染紅。
然而大多數不是他身上的鮮血,而是那名一直跟隨在他身側的修行者的鮮血。
他座下的這名修行者的修為在這些宗師之中絕對在中游以上,然而此時受的傷卻最重,重得已經即將死去。
有人背叛,有人卻以死守護。
「這不是一個人生死的問題。」
魏無咎單手扶著即將死去的部將,他的目光沒有落向趙香妃,而是落向了連波和章狂刀的所在。
「是我們太過忽略了一個問題…錫山劍盤這種東西,只是因為一個驪陵君的交易,怎麼可能出現在你們的手裡。只是身為魏人,做成了我大秦的王侯,我不明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可以無視我大秦王朝對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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