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浩瀚渺渺,入眼的儘是一片白雲。遁入虛無之中,看著這茫茫一片之時,金象締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意氣,在萬法閣之中抄書的十年,在天河邊上修法的十多年,在這一刻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二十多年的磨礪與斂藏,讓原本他心中的一腔恨、怨全都化為神意鋒芒,此時宛若出鞘之劍在天地之間飛馳。
神意縱橫璀璨,心氣傲然!
他一遁便不知多少萬里,從茫茫的白雲之中看到了一座座的山峰,看到一座座的宮殿,最終看到一片宮殿群,遠遠地看到其中一座宮殿巨大無比。宮殿上空一片金光直通天外,綿延億萬里,那金光將周圍的一片宮殿都籠罩著。
金象締在微微頓了頓之後遁入另一個方向,那被群殿簇擁著的巨大宮殿,可以猜到必定是靈宵寶殿。他沒有往那靈宵寶殿而去,那裡是天帝所在之處,而是朝西邊的一片宮殿群之中落去,落下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宮殿,不過不管什麼宮殿,落下再說。
尋了一個偏僻之處落下後,金象締發現這是一處桃園,只見一棵棵的桃樹上面長著大小不一的桃子。金象締心想這應該是蟠桃園吧,這麼多的桃子,隨手摘下幾個,大口大口地吃著,水汪汪,香甜無比。桃果入腹,化為一片清靈之氣直入丹田之中。
路上遇到摘桃子的仙女們,金象締直接從旁邊走過,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即使桃園之中有護園之人,也無法發現他。
金象締一路吃著,穿過桃園,來到了另一個果園之中。這個果園裡卻是有著各種各樣的果樹,不下十餘種,樣樣皆是大地上沒有的仙果。他心中欣喜,挑著其中品相好的摘下來吃著,竟是神清氣爽。
在這一個個果園之中吃了一整天,金象締出了一個園門之後,發現旁邊有一座宮殿。他走過去,宮殿前有守衛守著,但是並不能夠發現他,抬頭看那宮殿的名字。
寶庫!
這難道是藏寶的地方,金象締直接來到門邊,從門縫之中鑽了進去,門上有禁法,可是他的身體鑽過,卻沒有觸動那禁法,守在宮殿前的兩個守衛根本就沒有發現。
一進寶庫之中,看到的是一片法寶兵器,每一件法寶兵器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就像是一個個強大的修士站在那裡一樣。
每一種法寶兵器看上去都不凡,只是金象締不太習慣用兵器,至於一些法寶,更是從來沒有想過。不過這個時候看到如此多的法寶與兵器,金象締難免心動,有一種不拿白不拿的感覺。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去拿,而是一樣一樣的法寶先挑著。每一種法寶擺在那裡,都沒有標註。金象締只能夠憑感覺去感應這些法寶有何妙用,他心中明白,只要自己一拿,估計可能就會被人發現。
他依然記得青衣所講:她在玄天別院之中盜經之時,看到那一把法劍忍不住地去盜,然而在手才碰到之時,那劍出鞘,差一點將她給斬了。
所以他只是看,沒有碰,其中有各種各種的法寶,上面有著封印,可是儘管有封印,依然還散發著滔天凶意。
看著一件件古怪的兵器,金象締一一地看過,終於在一把劍前面停了下來。如果真的是要選一把兵器的話,他寧願選一把劍。
這一把劍的劍鞘上面有字——玉景,劍名玉景,看上去很秀麗清幽,並沒有什麼凶意,不過看其擺放的位罷,卻似乎並不凡,如眾星拱月一般被其他兵器所環繞。
金象締伸手去拿,入手微沉,劍鞘古樸,上面卻有日月星辰法紋。他又看了看別的兵器法寶,件件都有著強烈的氣息,卻不如這一件這麼讓人能夠接受。
他想了想,直接將那劍摘了下來,伸手便拔出,頓時一片清亮的光華從劍身散發出來,淡淡的劍吟在這空蕩的寶庫之中迴響。
「什麼人擅闖天宮寶庫。」
突然有大喝聲響起,只見那寶庫之中的一面牆壁上突然有一張人臉浮現出來。
金象締聽到這聲音之際,頓時一驚,身體一轉,一片河浪般的靈光在周身翻騰將其吞沒,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一個人從那牆壁上面走了下來,是一個巨大的老人,只見他的雙眼泛著金光在寶庫之中掃視著,然後發現少了的那一把劍,臉色大變。
但是他卻並沒有大聲叫嚷著說有人盜寶,而在看過之後又重新退到那牆壁之中,依舊化為一個人形烙印。
金象締被嚇到了,在遁出了這寶庫之後,一路遁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蠍尾營之中。過了兩天,發現並沒有什麼事之後,他忍不住地再一次遁向那天宮,想要將整個天宮都遊玩個遍。
這一次他在眾多宮殿間盤旋,突然在一座華麗的宮殿前落下,然後遁入其中,只見這宮中奢華無比,處處金碧輝煌,而宮中的仙子個個都美艷絕倫。他潛入其中,只見一座金色的床上有一個女子正在那裡臥睡著,而帳外有兩個仙女守著。
那一位女仙在床上睡著,身著絲縷,玲瓏的身軀若隱若現。
正當他要離開之時,那床上的女仙突然翻過身來,在帳中坐起,出聲道:「可有小七的消息?」
「回娘娘,沒有。」
「讓李天王他們帶人去查,一個個在天宮裡養尊處優,一到用他們的時候,個個推三阻四的。」
「李天王已經去了下界,不知何時能回。」
「那就叫太白去找,一定要找到,否則的話,這丫頭估計要削去仙籍了。」那女仙說道。
在她從帳中出來的一瞬間,金象締覺得她好像若有若無地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只是一眼掃過,然後便坐在了梳妝鏡前,接著便有仙子幫她開始梳妝。
「這個世上,總是有些人不自量力地做一些不自量的事,撞南牆不回頭。」
站在那裡的金象締在看到那女仙臉的那一刻,心中震驚無比,因為這個女仙的容貌與他記憶之中的一個人一模一樣。記憶之中的那個人是大周女皇周窈冥,當第二次見到周窈冥的時候,他就覺得那個周窈冥不簡單,她身上的氣息不是凡人的氣息。
現在居然發現她的容貌與這個女仙的容貌一模一樣,而且因為這一座宮殿,如果不出意料的話,面前的這個女仙就是天上地下最高貴的女人——王母娘娘。
金象締心中震驚之餘又疑惑,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那周窈冥難道真是這個王母娘娘轉世。師父說那是一神人轉世,難道就是這王母娘娘,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又是為什麼呢?
突然,金象締發現整個虛空似乎都靜了下來,宮殿之中處處都透著森冷之意,時間仿佛都凍結了下來,心中大駭,然後看到那坐在鏡前的女仙面前的鏡中竟是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來,而她正一臉威嚴冰冷地看著自己。
「好大膽,居然敢闖到這裡來,你們這些妖,已經不知天威了。」說著,她緩緩地拿起擺在梳妝檯上的一枚銀色的簪子,頭也不回地朝後一揮。
那一枚銀簪便如銀劍一般地朝著金象締飛射而來,雖不見什麼滔天的光華,但是在這突然凍結般的大殿之中,在金象締眼中,那銀簪卻是無比的兇險,整片虛空靜止,唯有這銀簪飛逝。
致命的兇險,那簪子上面仿佛有著無盡的法意,洞穿虛空,從女仙人揮手而出的一剎那,便已經到了自己眉心之前。
金象締並不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兇險之事,只是任何一次都沒有這一次這麼地明晰,因為在他眼中那銀簪那般地快,卻又似乎極慢,慢到他能夠看到一點一點的朝著自己的眉心扎來,可是自己的身體竟是無法動彈。
「不,不,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救出智通師兄,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我的法術才初成,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裡,不……」金象締心中怒吼。
伴隨著一聲狂嘶,金象締身上一條巨大的蛇沖了起來,一片黑色和火焰自那巨蛇之上涌生,如巨浪一般排開。
這一聲嘶吼,一片火雲翻騰,烏雲滾滾,金象締周圍的虛空碎散開來,只見那巨蛇法象朝著那銀簪一口吞下。
金象締腦海之中如針扎一般的疼痛,那一頭法象巨蛇竟是被銀簪一紮而過。只見光華翻騰,風雨憑空而生,狂風乍起,周身道法翻湧,卻無法阻止那銀簪。在那銀簪面前,仿佛一切的法都沒用,虛空瞬間洞穿。
他心中湧起更加強烈的危險感,那一把從天宮寶庫之中盜出來的玉景劍瞬間出鞘,一道劍光飛起,迎著那銀簪刺去。
「叮……」
金象締只覺得有一股洶湧巨大威嚴的意念從那銀簪之上扎入自己的心間,他借力朝後翻飛,一片光華籠罩身上便要遁入虛空之中去。
可這一刻,那個女仙卻不知何時轉過身來,冷哼一聲:「這個時候想走,不覺得太晚了嗎?」
她突然一步邁出便已經到了銀簪面前,一手捏住簪子,然後朝著金象締遁去的方向點去。
這整個動作看上去那麼地輕盈而優雅,可是在金象締看來,卻是無比的可怕。那種一舉一動之間,不沾半點法,潔淨可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