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晴兒,我們這是真的要去找公子嗎?」素素加快了兩步,靠近晴兒輕聲問道。
此時她們兩人正在離鑄劍城不遠的郊外不快不慢地走著,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行人行色匆匆地往返。
晴兒嘻嘻一笑,揶揄道:「你這小白妞,世界裡都只有我哥嗎?」「小白妞」這稱呼是晴兒為素素取的,一是她姓白,二是素素確實長得非常白皙,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這妞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過來的。
素素第一反應便是傻愣愣地點點頭,然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忙搖頭道:「當然不只啊,還有晴兒你,也有嫣然姐,謝謙大哥,現在還要加上水若!」
「好啦,知道啦。」晴兒「噗嗤」地笑出聲來,這傻姑娘真的是太可愛了。輕輕將那柔若無骨的手牽起,還煞有其事地揉捏把玩了兩下,惹得素素又是一陣嬌嗔。
晴兒看著她這種嬌憨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心裡總是莫名地親近。按理說,以她的脾氣,或是任何一個二八少女的脾氣,面對一個「情敵」,肯定是不會有好臉色的,可是偏偏到了素素這裡,就是一點氣都生不起來。
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笑容依舊,把素素拉的更近一點,小聲道:「大哥那邊有消息了,師父已經將大哥救出來,現在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所以你就把你的小心臟安安穩穩地放好吧。我們現在呢是要假裝去找人,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就行了。」最後還湊到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素素驚訝地捂著嘴,不過看見晴兒一臉微笑淡然的樣子,好像也理解了一些事情,把手放了下來,強裝著鎮定。
她這幅樣子再次把晴兒逗得笑個不停。
素素氣得直跺腳,撅著嘴氣呼呼地說道:「壞晴兒,你不許笑!你要再笑,我就……我就……」她「就」了半天,想著自己可以把晴兒怎麼樣,但是結果卻是始終都沒有「就」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能再多跺了兩腳。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晴兒揉了揉兩頰說道,只是眼中的笑意絲毫未減,「再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最主要的任務呢,其實是去接我哥與師父,將我們的具體計劃告訴我師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還有等素素反應過來,她就已經開口道:「意味著,你可以第一時間見到我哥哦。」
「嗯……」素素反而沒有話了,只是紅著臉傻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晴兒輕輕地拽了她一下,又調笑了幾句,兩人手牽手地往前繼續走著。
是夜,黑似墨,靜似滅。
一盞青燈靜靜地燃燒著,於書桌之上,發出的亮光不能照亮整個世界,卻能照亮人的眼前。
此處是段奕的書房。或是因為寒冷,門窗都是緊閉的。他端坐在書桌之後,手裡正一頁一頁地翻看著一本書。
忽地,書桌上的燈火微微動了動,從黑暗中緩步走出一個身影,全身都被黑袍包裹住,仿佛就是這黑暗的延伸。
段奕沒有放下手中的書,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只是聲音平靜地說道:「你來了。」
「是。」黑衣人的聲音顯得蒼老又嘶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段奕顯然沒有興趣去了解這個,直接朝他揮揮手,說道:「告訴我一些我感興趣的。」
「好。」那人的聲音並沒有因為段奕的態度而有絲毫的波動,仍然是那樣的無悲無喜,給人一種荒漠的感覺。他沒有絲毫停頓,直接說道:「天劍派的那幾個人已經全部出城,現正在我們的監視之中。段凌鋒已經回來,而且確實是受了重傷。段雲情況惡化,生命垂危。段水若已經被送回山莊,同去的還有你的那兩個人。」
他頓了一下,頭上帶著的帽子微微動了動,似乎是看了段奕一眼,然後接著說道:「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及時傳消息給你,段凌見段水若失憶,不顧反對,第一時間幫其恢復了記憶,不過導致地結果卻是傷勢的加重。」
聽到這裡,段奕終於將書放了下來,視線抬起,仿佛是迎向了那黑袍人射來的目光,口中卻自言自語似地說道:「那小丫頭恢復記憶了啊……」手指還在書桌上輕輕敲擊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不過黑袍人很不給面子,絲毫不理會他此時的狀態,冰冷地聲音照顧自地響起:「根據可靠的跡象表明,段凌鋒已經知道這一切是你的動作,只是受困於有傷在身,且段雲病危無暇他顧。等他傷勢恢復,必定會馬上對你動手。」
「呵呵。」段奕挑了挑眉,說道,「我為什麼要等他傷勢恢復?」他站起了身,手上慢條斯理地開始整理起桌子來,口中很隨意地問道:「你們的人還需要多久才能全部準備好?」
「三天。」
「好,那就三天後行動。」段奕口吻輕鬆地說道,好像只是決定要去郊遊一般,只是眼中閃過的那一道精芒,出賣了他的偽裝。
黑袍人得到指示後,剛要離去,卻聽見段奕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想在這幾天裡再次看到貴盟的人擅自行動。」黑暗中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卻沒有答話,燈火又是一陣輕微地搖曳,書房再次回到了最初時的樣子。
三日轉瞬即逝,鑄劍城的居民們依舊忙碌著自己的忙碌。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有自己的人生要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平靜和諧。
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感覺到,這種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果然,一個消息如一道炸雷般瞬間將這平靜擊得支離破碎——鑄劍山莊少莊主段雲過世!
外城瞬間炸開了鍋。小酒館內,有人說這是謠言,因為一個多月前他還看到少莊主出現在外城的某條街道上;當然也有人相信這個消息的可靠性,畢竟無風不起浪,而且還是在鑄劍城內起這種「浪」,要是謠言,無論是誰做的,肯定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反正是驚訝者有之,可惜者有之,甚至稱快者亦有之。直到內城傳出一個確實的消息——整個山莊內外都已經鋪上了白布!此消息一出,原本的人聲鼎沸的場面又突然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管外面如何反應,鑄劍山莊內仍然是安靜的。只是原本一直是平淡寧靜,現在鋪成白色後,變成了一種蕭瑟死寂。
大廳已經被布置成了一個靈堂,其正中間擺放著一口棺木,棺木內躺著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段雲。
棺木邊上,段凌鋒背朝大門地佇立著,雙眼緊閉,一手輕輕地搭在棺上,一動不動就仿佛是一尊落滿了塵埃的雕像。
「爹,吃點東西吧,你都站了兩天兩夜了。」不知何時,水若已經站到他身邊,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放著一碗燕窩粥。
「我不餓。」段凌鋒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聲音顯得有點疲憊。
「不餓也吃點吧。」水若悲戚地說道,「現在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段凌鋒身子微微一顫,睜開眼,慢慢轉過頭,看見水若的眼睛紅通通地就像是小兔子一樣,不由得心疼,伸手將那碗粥拿過,一飲而盡,然後將空碗放回去,摸著她的腦袋柔聲道:「好了丫頭,你回去休息吧,爹沒事的。」
「可是……」水若剛想開口再說幾句,段凌鋒便已經打斷道:「傻丫頭,看看你自己這樣子,這幾天想必也根本沒有休息吧?快去休息吧,你不比爹,你功力太弱,再這麼下去會吃不消的。乖,休息好了再過來。」
水若無法,只好無奈地走了下去。
段凌鋒的神識一直隨著她走遠,心中暗嘆一口氣,然後又恢復成了剛剛的姿勢。
時間過去不久,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一個腳步聲又匆匆傳來。
「他來了?」段凌鋒仍是一動不動,淡淡地開口道。
「是的,老爺。」段老走到他身邊,恭敬地稟告道。
段凌鋒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按商量好的行動吧。」
「是。」段老又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關於來者,不會是別人,只能是段奕。雖然所有內城的人都看見山莊已經鋪滿白色,可是在正式的訃告出來前,一般人是不會,也不敢貿然前來的,就是真的有些腦子不清楚的過來,也一律讓段老擋了回去。這麼做的用意很明顯——等他,而今天,自己站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也都是在等那他的到來!段凌鋒不想把事情擴大化,從而使整個鑄劍城動盪。所以,他前面做了許多動作,就是想讓段奕在今天來做個了結。
段老走後,緊接著,便又是一個腳步聲靠近——段奕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