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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前輩對對聖皇伏羲也頗有微詞不成麼?」林逸之望著隱叟出神的雙眸緩緩道。
隱叟似乎恍若未聞,仿佛沉浸在往事之中,不可自拔。眼中時不時出現不同的神態,似懷念,似激憤,似悲涼,似滄桑。
就如一個人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往事,在剎那之間湧上心頭。不知dào那一刻,是該盈盈一笑還是恨滿心頭。
林逸之自打進了這仙隱劍閣以來,還從未見過這個自稱隱叟的劍靈有過這樣的情緒,這種情緒似乎蔓延了這個飽經風霜的老者整個心頭,一時之間,讓他失神無語。
林逸之並沒有打擾隱叟這樣的回憶。有的時候,觸碰人內心的秘密也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索性沉下心來,慢慢地品著手中的清茗,等著眼前的人自己開口講述。
也不知過了多久,仙隱大殿像從來沒有過生機一般寂靜無聲。他和他都沒有動,仿佛這是兩具木偶一樣。林逸之依舊沒有開口催促,他知dào,眼前這個老者花費如此大的力qi將他弄到這裡來,之前又講了那麼多神界秘辛,其實不過都是一些鋪墊,真zhèng的正題卻是在這裡。
只是,這件事情或許對於隱叟來說,讓他講出來是一件十分殘酷的事情,因此,隱叟遲遲不肯開口。而林逸之既然已經知dào了到了事情最關鍵的時候,也就有足夠的耐心等下去。
然而,林逸之忽然想到,自己前番還在執念火海之中,為什麼忽然之間就來到了這仙隱劍閣之內了呢?這根本就是說不通的,再者,執念火海的時間寶貴異常,根本經不起一點浪費,稍有耽擱,那澄明水一旦失去效果,恐怕自己只有葬身火海的命運了,更不要說比他早進去好久的納蘭明軒了。而自從自己進入這仙隱劍閣之後,好像一切都與外界隔絕了一般,便是眼前聽到的看到的都是虛幻的神界秘辛,自己曾多次說過擔心時間太長,救不到納蘭明軒。
可是,眼前的隱叟似乎胸有成竹似的,根本不在乎時間的流逝,還告su自己,這裡的世間無論多久,外界的時間都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情。
難道……林逸之忽然之間心中一動,他忽的就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事情,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那麼眼前的一切一切和對面的隱叟,豈不是太……
林逸之暗吸一口冷氣,心中猛然一緊。眼中暗暗閃過一絲異樣,然而他盡li保持著平靜的樣子,只是暗暗看了看眼前依舊沉浸在自己內心世界中不言不語的隱叟。
那個始終縈繞在林逸之心中的疑問,再次被喚醒。
隱叟,你的身份到底是誰?
就在林逸之盡li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之時,隱叟忽然轉過頭來,長嘆一聲,似下定決心一般,緩緩道:「年輕人,這段事情是要告su你的,我遲遲不語,一則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們五大劍靈心中永遠的隱痛,若果不是有特殊原因,任是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對外人講起的,二則,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喚你來此的原因,我也在考lu要如何說,你才能夠明白,三則,這畢竟關係著女媧、伏羲和重樓之間的私人秘辛,說輕說重終是不好。但是,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年輕人,你必須知dào!」
林逸之只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隱叟的神情似又陷入了回憶之中,緩緩的開口道:「隨著女媧三十三天的建立和修仙者飛升規則的實行,天、地、人三界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而這次的平靜終究再也沒有被任何人打破。伏羲的三十三天劃分,已然將大能者劃分了三六九等,若要往上一步,晉升另一天,便要心畏天道,潛心修liàn。正因為這樣,才使這些人雖有逆天改命的想法,卻終究是拿天道輪迴約束自己,再也激不起一絲的反抗之心。就這樣,千萬年過去,神界和人界一直處在平靜祥和之中繁衍生息。雖然幽冥界冥皇時有騷動,但終究是忌憚女媧的實力而不敢造次。倒也相安無事。」
林逸之點點頭道:「這便好了,總算是有了一個很好的繁衍生息的機會。
」
隱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唉,若真的如此,卻也是好的,只是……由於伏羲實行了三十三天的天道分化,導致的結果是,第一天到第十天有太多的大能者的存zài,那裡熙熙攘攘,彷如另外一個人間,而十天之後的的大能者越來越少,以至于越往上,能夠見到的大能者更是少的可憐。而代表著神界最終權利的第三十三天,只有四人:女媧、伏羲、夸父、刑天。
天界流年茫茫,女媧終日孑然一人,獨自面對這偌大的空間,卻是無聊的緊。於是,有一日,終是心血來潮,用手中一塊原本就生長在三十三天裡的神鐵,經過她精心的打磨和鍛造,鑄成了第一柄神劍!」
林逸之心中猛然一動,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神劍到底還是出現了。
隱叟忽的似自嘲一笑道:「年輕人,怕是之前你和這修真一界的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上古四大神劍,都是至高無上的存zài,象徵著無上的天道權威和榮耀。只是諷刺的是,任是你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我們這些你們修者眼中的神劍,其實不過是因為女媧太過無聊用於打發無聊時間的玩物罷了……」
林逸之也從未料到,這四大神劍的現世,竟然是因為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原因,然而卻在千百年的後世之中,僅僅是因為女媧一時興起,打發無聊時間而鑄造的玩物卻被奉為三界權威與尊嚴。
隱叟卻自顧自的說道:「這第一柄神劍被女媧造出,女媧卻是愛不釋手,終日把玩,倒也敵得了那些許的寂寞。這柄神劍繼承了女媧最柔和最慈悲的神力,劍身散發著如清澈眼眸一般的光芒,熒熒之光,如夢似水。於是,女媧便給這柄神劍取了一個名字——瞳光!」
「瞳光!如瞳眸一般清澈的光芒,果真貼切!」林逸之贊道。
隱叟點點頭道:「是了,女媧將這柄神劍取名為瞳光的意義或者真的是因為這樣。瞳光神劍,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是代表了饒恕、寬仁、純淨、柔和。
因為它繼承著女媧身心深處最柔和和慈悲的力量!」
隱叟抿了一口茶,接著道:「此後,女媧一發不可收拾,接連又鑄造了四柄神劍,這便是仙隱、封天、太玄和滄離了。這四柄神劍與最早的瞳光,並成為神界五大神劍。女媧無論是走到哪裡,都會攜帶其中幾柄神劍一起,雖然這五柄神劍都是女媧的心愛之物,但她最愛的仍是她第一個鍛造出來那柄瞳光神劍。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會隨身帶著瞳光,便是休息之時,她也會將瞳光放在床頭。」
「人生只若初見,無論何時,這第一個卻都是自己心目中最好的那一個!」林逸之嘆道。
「或許吧,就這樣,有了五柄神劍的陪伴,神界的日子也變得不太枯燥了,這五柄神劍,經過千萬年的時光,都生出了不同的劍qi。如仙隱,飄逸浩大,如滄離,婉轉綿長,如封天,霸氣殺伐,如太玄,神mi幽深。然而,那柄瞳光,卻依舊如最初一般,閃爍著最清澈的如瞳眸一般的光芒。就這樣,五柄神劍,五種劍qi縱橫交錯,縈繞在女媧身側。這樣的時光又持續千年,直到有一天清晨,女媧醒來,卻發xiàn一個如風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床前,眼中那如風一般清澈的眸正望著女媧的一舉一動,然而那眸中的清澈與無暇,讓女媧忽然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是那麼的熟悉與親切。」
「他是誰?這三十三天不可能……」林逸之道。
「那個眼神中閃著最純淨的清澈的男子,看到女媧醒來,忽的綻開那世間最迷人最柔和最如風的笑容。那笑容綻放著,融合到清澈的眸中,仿佛天地之間都失去原本的色彩,變得都那麼的純粹起來。」
「那個男子輕柔的說道,姐姐,我是你的……瞳光啊!」隱叟說到此處,眼神似乎也變得清澈了起來,仿佛那些失去的過往,突然有了色彩。
「瞳光!難道他是……」林逸之忽的似明白了什麼,脫口道。
「不錯,這個男子,便是因為劍qi有了靈性,而化形而出的劍靈——瞳光!」隱叟緩緩的說道。
「真沒想到,這幾柄神劍之中,最早誕生劍靈竟是這瞳光!」林逸之緩緩道。
「是的,沒想到吧,我還有其他的幾位劍靈都是瞳光之後誕生的,自從瞳光出現之後,又過了數年,我,這柄仙隱神劍的劍靈才出現在這神界之中,緊接著,封天劍靈,太玄劍靈,還有滄離劍靈也都慢慢的化形而出。再加上之前的瞳光,我們五個便是這神界之中,唯一沒有神格,卻可以存zài的五個劍靈。」隱叟的神情似乎又陷入那渺遠的回憶之中。
「那些日子,是我生命之中最快樂,最開心,最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們五個劍靈整日在一處朝夕相處看遍神界每一處風光,嘗遍神界每一種美食,無論做什麼都是五個劍靈一起。女媧大人對我們五個也是極好的,總是和我們在一處。那些日子,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我原本曾經天真的認為,這樣的日子將永遠的持續下去,永遠都不會結束。然而,我卻錯了,我沒有料到,這段短暫的幸福竟然那麼快便從我的指縫之中溜走,想抓都抓不住!」隱叟的眼神之中忽的出現了濃重的悲哀。
「為什麼?你們是女媧創造出的劍靈,怎麼可能有什麼憂愁和煩惱!」林逸之似乎有些想不透。
「呵呵,年輕人,你這樣想卻也沒什麼奇怪。因為我在那些幸福的日子裡也曾如此想過,可是,等到一切都變了的時候,我才發覺,最後留給我們的卻是難以承shou的傷痛。」隱叟忽然轉過頭道:「年輕人,你可知我們劍靈如何稱呼女媧麼?」
「主人?……應該是吧,畢竟是她賦予你們的生命。」林逸之道。
「不錯,主人!呵呵,只是,只有我、封天、太玄和滄離才這樣稱呼女媧,而瞳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這樣叫過,他自始至終都沒改變過第一次見到女媧時的稱呼——姐姐!而女媧似乎對瞳光也頗為偏愛,卻從來沒有糾正過這個稱呼,一直都隨著瞳光姐姐、姐姐的叫著。而我們四個,雖都和女媧親近,但心中都當她是我們的主人。除了,瞳光,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只是,女媧好像也真的對瞳光格外的好,從來不用瞳光參拜,也只有瞳光可以隨時出入女媧的府邸,而且每次瞳光喚女媧為姐姐的時候,她都欣然的應著。他們之間,好像真的就如姐姐和弟弟那般。再沒有主僕的分別。我們曾經問過瞳光,瞳光說,他在神界之中唯一的所愛的人,唯一可以付出生命代價去保護的人,便是女媧,這個他心心念念的——姐姐!」
「或許,瞳光真的把女媧當做姐姐一樣罷,再說,女媧也是最為疼愛他的!」林逸之緩緩道。
忽然之間,他的心頭出現了那個滿是粉色身影的女子,站在陽光之中,微笑著叫著自己,逸之哥哥!……
「汐月!……」林逸之的心忽然之間思念瘋長,他忽然有點想念那個如風笑容的小師妹,這麼長世間未曾見到她,她可曾想念他這個哥哥了呢?是否還在擔心著自己的安危,是否還緊張的守候在哪漫天的執念火海之側呢?
心中,不經意之間,便是一片最溫柔的柔軟……
或許,女媧對瞳光,也便如自己對汐月這般疼惜罷!
隱叟的話音打斷了林逸之的思緒:「如果,一切真的是這樣,便也是好的。只到有一天,瞳光在我們四人面前緩緩的說著,也許,我真的愛上了……姐姐!」
「什麼?你可知你再說些什麼?瞳光,這個劍靈竟然愛上了女媧,愛上了這個他稱呼了幾千年姐姐的人,又或者,愛上了他的主人!」林逸之愕然驚叫道。
「不錯,瞳光的確愛上了女媧,而所有的禍患,都是因為瞳光對女媧愛的瘋狂,愛的……萬劫不復!」隱叟的聲音依舊像是講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這怎麼可能,或者說,這根本就不可以!女媧大神不可能接受,更不可能愛他的!」林逸之脫口道。
隱叟忽然眼神一厲,聲音也驀然變得激憤起來:「不可能?怎麼不可能?說說她女媧就沒有七情六慾,就不可以愛,那她和伏羲之間又算的了什麼?他們的結合就是天道,就應該得到祝福嗎,而偏偏瞳光卻不行呢?」
「可是,她不是他的姐姐麼,還有,瞳光只不過是……」林逸之有些語無倫次。
「哈哈哈,姐姐?瞳光眼裡嘴裡心裡的姐姐,到底是出於一種親情,還是一種依賴和眷戀?只怕明眼人都清楚,還有,他的確是劍靈,可是,劍靈就不能愛上女媧麼?或者說,這樣的一個弟弟,就不能愛上一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又無比疼愛他的姐姐麼?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隱叟一口氣說完這些,心中的激憤才慢慢緩和下來。
忽的悽然一笑道:「年輕人,我想問你,那執念火海外口口聲聲喚你逸之哥哥的粉衣女子,真的只是把你當做了哥哥,又或者說,在你身心深處,真的就對她沒有一絲的愛戀?」
「你是說……汐月?……!」他的心頭,忽然想起這個最關心自己的女子,這個曾經與他風風雨雨,生死不離的女子,難道,在自己的心目中,他真的只是把她當做了最親的妹妹?
林逸之想說什麼,卻發xiàn無論他怎麼去說,好像都是那麼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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