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應聲而出,就好像楚何四周真的沒有任何人存在一般。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畢竟寶貝只有一件,誰也不想自己出來跟這許志拼個半死,竟然卻便宜了其他人。從這個角度上講,或許之前那大和尚確實不是想要強搶。
不過這對於楚何來說卻沒什麼意義,因為他如果不表現出足以震懾人的力量,那麼敵人就可能一擁而上,到時候這大和尚是為什麼而來都不重要了。
只是一開場就有兩名金丹真人現身,這樣豪華的陣容便是楚何也有些驚訝。
這時候,那邊毫無防備被楚何一劍重傷的大和尚已經站了起來,臉上沒有多少惱怒之色,只是有著幾分無奈和惋惜,仿佛楚何如此行事是一種墮落。
眼見還沒有人現身,大和尚勉強站直了身子,也不管胸口那灘殷虹的血跡,走到楚何面前道:「阿彌陀佛,小僧此來並無惡意,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施主見諒。」
楚何瞄了他一眼,卻發現用「大和尚」形容對方不太準確。因為這和尚眉清目秀,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幾分,實際年齡不知幾何,但必定是小小年紀便修行有成。
小和尚說完這話,不等楚何回答,又繼續道:「小僧奉師命前來,只為保護萬佛寶珠傳人,絕無奪寶之意。」
這小和尚一邊說著話,一邊還忍不住咳嗽幾聲,顯然方才的傷勢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而那僧袍女子則始終惡狠狠地瞪著楚何,仿佛她師兄會被害成這樣,全都要怪楚何……事實上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錯,只是楚何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別說趙文康才是佛珠的真正傳人,就算對方認珠不認人,楚何難道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相信他?
所以楚何再度看了小和尚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佛珠隨手一丟,直接甩到了前邊不遠處,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自語著:「年紀大了就是容易手滑……」
萬佛寶珠依然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在這沒有月光的黑夜之中,顯得尤為醒目,僧袍女子終於瞪大了眼睛,目光也從楚何身上移開,而小和尚也一時間怔住,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只是其他人卻不會再有猶豫,佛珠已經離開了楚何的手,誰搶到就是誰的。
在佛珠落地的一瞬間,便有三道人影同時竄出,直撲到佛珠之前。一人下手搶奪,另外兩人則擋在他和楚何三人中間,配合默契,擺明了就是一夥的。
不過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兩個負責擋路的是金丹高手無疑,而去拿佛珠的那人卻修為弱得可以,居然還只是一個鍊氣期。
楚何不由冷笑一聲,區區鍊氣也敢介入這等戰局,是當真不怕死,還是靈寶動人心?不過能讓兩位金丹高手為他護持,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那鍊氣修士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看起來比小和尚還小几分,這時候已經彎腰伸手觸及了那串佛珠。
小和尚和女子頓時急了,對視一眼,也顧不上身後的楚何,連忙向著那邊衝去。
只是那女子本來實力就不強,而小和尚儘管還有些後手,可他的傷勢實在不輕,一身修為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可能還比不上僧袍女子。
那攔路的兩人雖然也不甚強大,但此時擋住小和尚和僧袍女子卻是綽綽有餘。兩人只是隨便往這裡一站,就能讓敵人不得寸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清秀少年伸手握住佛珠。
然而在少年的手觸及佛珠的那一刻,一柄細劍卻從虛空之中憑空鑽了出來,直接從背後刺穿了少年的心臟。
小和尚詫異地回頭,卻發現楚何手中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它如今正插在那少年的背上。
「混賬!」兩名金丹真人先是一陣錯愕,隨即齊齊怒喝一聲,連忙衝到少年身邊去。只是區區一個鍊氣修士,怎麼可能承受得了楚何一劍?更何況還是直擊要害。
等到兩人趕到少年身邊時,那少年早已經氣絕身亡,而佛珠則被楚何用絕劍不緊不慢地挑了回來,重新落在他手上。
兩名金丹真人臉色忽青忽白,少主在自己面前死亡,他們不知道回去要怎麼交代。他們又將目光投向楚何,而楚何則毫無畏懼地與他們對視著。
兩人猶豫一陣,還是沒有選擇以報仇的方式彌補自己的罪過。
一來自己兩人未必能夠成功擊殺對方;二來就算能夠做到,也要付出絕對不小的代價,而且未必就能夠以此抵罪。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乾脆跑路來得好。身為金丹真人,他們並沒有為哪一方勢力效死的想法,會聽命於那個少年,也僅僅是利益交換而已。
兩人很快消失在楚何的視線中,而那小和尚鬆了口氣,忍不住再度咳嗽起來,身上猙獰的傷口還不住往外冒著鮮血。
方才與那兩人短暫的交手,讓他身上本來就不輕的傷勢更重了幾分。
僧袍女子擔心地望著他,小和尚只能無力地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這讓女子更是心疼,於是惱怒地看向楚何:「你這人怎麼這樣?又害得我師兄受傷!」
楚何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與之前似乎沒什麼兩樣,只是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
女子早就習慣了他這樣子,也沒指望這人能回答自己,更不指望他道歉,只是發泄一下心中的惱火而已。自己和師兄千里迢迢趕來助他渡過難關,他可好,一見面就把毫無防備的師兄打成這副模樣!
小和尚神情中帶著疲憊,可是他卻從楚何那抹笑容中讀出了些別樣的意味,心裡猛地有了一種悚然而驚的感覺。
「小心!」
他反應雖快,可楚何的絕劍卻比他更快。僧袍女子幾乎是在聽見聲音的同時,便感覺一股恐怖的劍意籠罩在自己身上。
她終於知道之前小和尚的感受,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足以致命的劍就這樣落到面前,而她甚至連最基本的應對都做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