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好英俊啊!」
名為夢瑤的小姑娘,拉著李庭君的手躺在草地上,面前是一灘湖水,映著天上明月,皎潔如她的臉頰。
她說這是自己的秘密,與阿媽生氣之後,都是躲在這裡的。只帶李庭君來過這裡。
李庭君就笑笑,那些村民當然知道夢瑤就在這裡,不過他們並不擔心,讓小孩子自我調節情緒,很快就會回家了。
若是在小孩子生氣的時候,旁人給她安慰,只會讓她覺得更加委屈。
李庭君摸摸她的腦袋,「以後你會走出這個山村,見識更多優秀的男子,有英俊的,有才學的,有權勢的,有德行的很多很多。「
「那,大哥哥呢?」
夢瑤坐起來,低頭看著李庭君,月明星稀,她的瞳眸就是星辰燦爛。
李庭君微微閉目,「我只是你人生中的過客,就像是流星短暫划過,轉眼消失不見。」
「我不喜歡流星,美麗無可比擬,卻是剎那的絢爛。」
「對於很多人來說,能夠擁有那一刻的美好,身死亦無悔。」
夢瑤不明白,「為什麼要死呢?好好活著不行嗎?活著本身,就是一場絢爛的旅行了啊。」
李庭君猛然睜開眼,童言無忌,童心純真,卻往往有最質樸的道理蘊含其中。
他想起仙魔一日,承澤千年的說法。
如果他身處仙魔大陸,是不是承澤的誕生與隕滅,只是一個眨眼。而承澤眾生,則是早已度過了輪迴。
如此想來,當真是如小夢瑤所說,過好自己的一生,便已經足夠絢爛。
「小夢瑤,你幫了哥哥很大的一個忙,謝謝你啦。」李庭君笑著捏她的臉頰。
「大哥哥開心,夢瑤就開心。阿媽說,爸爸開心,她就開心。我現在有點明白了。」
啊咧,這麼大點的孩子,可不能懂得這些。李庭君慌忙道:「咳咳,那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
「你的父母是成親之後,相互扶持,彼此同甘共苦。」
「那夢瑤也要和大哥哥成親!」
李庭君登時彈跳起來,「你會遇到值得託付一生的男子,不過不是我。」
小夢瑤就歪著頭,「為什麼不可以是大哥哥啊。」
「也沒什麼,就是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咦,又是這種糊弄小孩子的話。阿媽有時候說不過我,就會說我長大了就明白。可是我現在就想明白啊。」
李庭君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寧願你,永遠不要長大,不要明白。」
「李公子,小夢瑤,村長正召集大家一同議事呢,快回來吧。」
有村民在遠處呼喊,以往小夢瑤躲在這裡,都是有人看護的。
李庭君正好趁此機會擺脫尷尬,小夢瑤則是陷入不能和李庭君成親的苦惱,忘記了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
這是李庭君來到山村的第二日,村里人已經接納了他,覺得他人長得清秀帥氣,說話談吐文質彬彬,實在不是窮凶極惡之人。
當年孫安城流落此地,他們也是加以照顧的,何況是李庭君了。
待眾人來到村里那棵巨大的榕樹之下後,才看到大汗淋漓的來福,以及面色沉鬱的村長。瞬間,眾多村民的心也墜了下來。
「村長,發生了何事?」
李庭君拉著小夢瑤的手到來,開口問道。
村長的白髮似乎又多了一些,「我們,要離開此地了。」
「什麼?」
村民齊齊發生驚訝之聲,「村長,好好的為什麼要離開?是舉族遷徙嗎?」
村長點點頭,「今夜你們就要收拾東西,我們連夜趕路,也許還可以趕上郡守。」
孫安城也在此時到來,察覺到氣氛的詭異,不由得問道,「離開的原因呢?」
他不經意得看向李庭君,還以為是李庭君的仇家尋來。
村長道:「讓來福告訴諸位吧,唉!」
只見來福晝夜奔忙,竟無一刻歇息,終於趕在第二天回到村里。而他帶來的秘密,也讓所有人為之震撼。
「西域邊城的百姓,被一夥修士屠殺殆盡,屍骨無存。人皇陛下分身乏術,無法庇佑全部百姓。只能下令中州所有皇朝子民聚集在皇城」
來福太累了,一口氣說完這些,已經是氣喘吁吁,忙又喝了一口水,「但是,郡守大人卻沒有下達通知命令,已經攜帶家眷奔逃,還是郡守府的下人們,傳出了這個消息。現在,整個郡守城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也只有等死的命運。」
來福癱倒在地上,兩天的策馬狂奔,消耗了他所有的體力。
孫安城撘在他的脈搏上,示意眾人無礙。隨後道:「西域邊城的百姓被修士屠殺!這種事亘古難尋。即便我知曉修士與凡人在德行上有巨大的差距。但是,有人皇在,有神修文澤在,還有修士敢這樣做嗎?」
孫安城不解,只能看向李庭君,希望得到解答。
其他村民更是一片死氣沉沉,不知前途命運如何。
李庭君鬆開了小夢瑤的手,他知曉,魔界幽冥天的魔君,就是如今風雲門背後的主使者。而幽冥天需要的,恰恰就是生靈死氣。
如果幽冥魔君要積蓄力量,對凡俗民眾出手,就是最好的機會。
而風雲門,只是幽冥天的一條狗罷了。
「大哥哥」
小夢瑤第一次見到李庭君如此慍怒,與以往的溫和大相徑庭。
村長也看向李庭君,「李公子,能否知道這背後的緣由?」
李庭君臉色陰鬱道:「如果是別的地方,我尚不能確信。但是西域邊城,我已能知曉是哪一方修真勢力所為。」
「這那李劍尊可有護佑萬民的方法?」孫安城追問。
李庭君苦笑,「你應該明白,我現在身上,沒有絲毫修為。要想恢復實力,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村長與村民皆是開始恐慌。背井離鄉,逃往皇城固然可以,但是郡守與其他地方的百姓,必然早已出發。誰也不知道背後的修真勢力,什麼時候會來到這裡。
孫安城道:「村長,你帶著村民連夜出發,輕車簡行,不可有絲毫丹閣。另外,再找幾名輕壯,速速通知其他村落。我擔心,他們也沒有得到消息。」
村長點點頭,這也是他的考慮。
「李劍尊,你隨我來一下。」
李庭君知曉,他必然是說修為復原的事情,於是低下頭與小夢瑤寧額頭相抵,「小夢瑤,你跟著父母去前面等大哥哥好不好?我隨後就會趕來的。」
「不要,夢瑤要跟著大哥哥一起走。」
李庭君故作生氣,「小夢瑤不聽話,大哥哥就不喜歡你了哦。」
小夢瑤委屈的都要哭了,嘴巴一癟,豆大的淚珠已經開始醞釀。她不明白,自己分明沒有做錯什麼,大哥哥為什麼這樣對她。
李庭君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於是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好了好了,小夢瑤,大哥哥永遠喜歡你。但是,大哥哥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小夢瑤是個懂事的孩子,一定會體諒的對不對?」
小夢瑤破涕為笑,「好,那我在前面等大哥哥,大哥哥一定要來哦。我們拉鉤!」
李庭君配合的與小夢瑤拉鉤,隨後向諸位村民道:「感謝諸位這兩日的照拂,我雖然是修士,卻非大奸大惡之輩,知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你們大可放心前行,若有修士來犯,必有護佑。」
眾多村民哪裡想得到李庭君的回報啊,只是樸實良善的本性催動罷了。
''「李公子真是俠義心腸,我等拜謝!」
村長帶頭躬身行禮,村民也是齊齊感激。
李庭君嘆息一聲,隨孫安城進入房間。
「求劍尊大人告知我恢復修為的方式,在下要護持這個村落的人安全。」
剛一進屋,孫安城便跪倒在地,懇求李庭君。
「多跪一息,我即刻便走。」李庭君語氣不善。
孫安城趕忙站起來,躬身垂首。
「哎,我知曉你對這個村落有感情,想要守護他們安全。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心,你的道,只是這一村而已嗎?」
「這」
孫安城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是我心胸狹隘了。」
李庭君搖搖頭,「我不介意你的心狹隘與否,那只是決定你的修為上限而已。在你願意守護這一村的決心下定之後,我便認可了你。」
「多謝劍尊賞識。」
「感謝的話,不必多言。只是,即便是恢復你以往的修為,最多不過宗境,對嗎?」
孫安城羞愧得低下頭,宗境,只是修士的門檻罷了。
「那麼,即便你恢復全盛狀態,也不可能保全村民,對嗎?」
接連兩個問題,讓孫安城頭垂得更低,他根本就做不到,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做不到恢復修為,也做不到護持村民,他自己,都是廢人。
李庭君道:「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有一種方式,可以讓你實力大增,但是要忍受百倍苦痛,你可願意?」
孫安城道:「可足夠守護村民?」
「為什麼是一村,而不是一城,一國,一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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