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不應該染指的東西。」
黑暗中,一道人影好似影子一般出現。
「不敢染指的東西?整個中原都是我軒轅家的,在這片土地上,還有什麼東西是我軒轅宏觀不能染指的呢?」
他沖那黑暗中的人影道。
「能不能告訴我,解答我心中的困惑。」
黑暗中那人心情極好,他跟軒轅宏觀開了一個玩笑。
「比如你不能染指你二嫂,也就是你二哥軒轅宏業的太子妃,當然這只是我跟你開的一個玩笑,你面前的這件東西絕非人間能有,你說中原是你軒轅家的,可這件東西不是中原的,你說你是不是不該染指呢?還是交給我比較好。」
「這是命令?還是條件?」
「是命令,也是條件,你有求於我,自然是應該為我做一些事情,很不湊巧,我就要這件東西。」
桌案上的四片琉璃瓦宛如長了翅膀一般自動飛到了那人所在的地方,取而代之是另外四張琉璃瓦,比之前透明,也比之前多出了不少血紅色紋路的琉璃瓦。
那人道:「如果他們問起你這件寶貝,你就拿這個給他們。」
軒轅宏觀道:「這個是假的?」
那人道:「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是假的,你就說你破解了這上面的秘密就行。做好了這件事情,我也才會替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暫時相信你,不過我得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三清以及峨眉的師祖他們都在到江南的路上了,你有把握對付這麼多人?」
「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有高手,我未必就沒有,倒是你,提醒你一句做好該做的事情就行,你是很聰明,不過在我看來只是一些小聰明。」
說完這句話,那人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軒轅宏觀依舊有些不放心,只因這等神出鬼沒的手段實在太過駭人,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說的話就會被他聽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跟在你身邊形影不離。
軒轅宏觀靜等片刻,待完全確定那人的確是離開了之後才緊緊捏住拳頭。
「若不是看你還有點用,我豈能由你踏在我頭頂?」
召集了手下侍衛,卻得到了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
也不知哪裡來的一群小毛孩子傳唱出了一首歌,大抵意思便是將百威鏢局如何滅門,隨後如何那件東西到了自己手裡的經過幾乎是全不落下的唱了出來。
軒轅宏觀臉色不太好看。
「這麼快就有人對我不滿意了?將這首歌謠唱出來莫不是要調轉槍頭讓魔教來對付我?那我便遂了你們的意來個將計就計。」
第二日,才被軒轅宏觀召見的各大門派都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軒轅宏觀被人打傷了,如今就躺在床榻之上根本不得動彈。
婉清快意,明月方蘭生等人卻有些責備,再怎麼店大欺客那也是三皇子,如此一來不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傳出消息的人就是他們當中的某一位。
只是軒轅宏觀已經說了身邊還有隱藏高手保護,怎麼還會受傷呢?
他們結伴而去見了軒轅宏觀,後者躺在床上身上被纏著繃帶根本動彈不得。
「那件東西還好保住了。」
軒轅宏觀有氣無力道。
「昨夜裡也不知從哪裡來的魔教高手想來搶奪那件東西,被我府上高手打退,我躲閃不及被劍氣所傷,倒是多謝各位前來看望了。」
多謝二字說的言不由衷,都能聽出來這句話當中的三分不滿七分嘲諷。
明月道:「只要三皇子殿下沒事就好,只是卻不知那妖人長什麼模樣,好讓我們以後遇見的時候多長一個心眼。」
軒轅宏觀道:「天太黑,我也沒看清楚,只知道是用劍,好在是保住了一條命,只是這幾日恐怕不能動彈了,故此,三清真人與峨眉師太到來之後,還請他們四位原諒我不能起床接見了。」
匆匆寒暄一番便告別。
昨天才傳出去兒歌,今天便受了傷,真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明月道:「看他的傷勢不像是作假,的確是劍傷,一個書生沒必要編出來一句這樣的謊話來騙我們。」
婉清道:「我也沒說是假,這傢伙能落到這種下場也是活該,要我說那魔教高手就應該拼了命殺了這傢伙。」
「師妹,你是太過感情用事了,殺了當朝皇子,誰能擔當得起這個罪名?更何況如今軒轅家雖說內憂外患,但畢竟還是北魏的主人,就算是魔教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的住軒轅家幾十萬鐵騎的怒火,司馬公子將那件東西留下來本來就是希望這件東西不會落入魔教手裡,否則被魔教找到了其中秘密,天翻地覆,你這樣意氣用事,萬一真給魔教得了手,到時候天下還有誰能攔得住他們?」
婉清自知理虧,但仍是掩飾不了心中快意,便只能裝做不搭理。
「如果司馬公子在就好了,我們也不至於現在處處落成被動,對了,他們臨走前就沒告訴過你們他們究竟要去哪裡?」
「沒有。」
方蘭生搖搖頭。
上清玉清兩派也搖搖頭。
「他非我們門派中人,他想去哪裡我們又怎麼管得著?倒是只留下了兩位大師還有一個公孫止,不過問他們也是於事無補,且不說他們知不知道,便是知道也不一定會告訴我們。」
「真是可惜了。」
明月真頗感惋惜,倘若有司馬雲一行人助陣,這除魔大會又將多出來幾位強大戰力,一切,看來也只能等四位真人人物來了江南才能做定奪了。
他們並不知道司馬雲早就離開江南,去了一處人跡罕至甚至根本就不會有人路過的地方。
將一個人關押在這懸崖之下,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他的好呢?
既然當年不殺,為什麼現在又改變主意要動手了呢?
司馬雲現在最想見到的人有兩個,一個九大爺,還有一位便是那素未謀面的魔教教主楊虛月。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行事如此詭異複雜多變?
只可惜他等不到九大爺的到來,因為他知道自己一行人屁股後面無時不刻不跟著令人討厭的一條「蛇。」
不止他一個人想過讓這條「蛇」變成一條死蛇,而不是像一隻賴皮蛇一樣跟在屁股後面,連吃飯的時候都有些膈應人,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一旦殺了這條蛇,魔教的重心恐怕會立馬從江南變成這邊,那件寶貝或許重要,不過一個能關押在這深淵之下幾十年還能讓楊虛月如此忌憚的人也不見得比那件東西差。
只有傻子才會傻到吸引魔教的大多數火力到自己身上。
只要他不離開這懸崖一天,身後的人就一直會跟著,而等他找到九大爺拜託要找的那個人之後,也就是該準備好被魔教全部盯上的時候。
賴皮蛇跟了多久,公孫靜便跟了多久,公孫靜不知道的是,他跟了多久,九大爺便就在他身後跟了多久,司馬雲能預料到九大爺定不會放任自己撒手不管,但完全料不到這裡還有一個公孫靜。
「你跟了我們這麼久,怕是你自己都有些不耐煩了,不如你乾脆告訴我我們要找的人在哪裡怎麼樣?然後投靠我們,不必再回那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如何?」
司馬雲又開始說教,只可惜面對這條賴皮蛇,說教並沒有多大用處。
「我知道司馬雲你有一張厲害的嘴皮子,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錯的說成對的,只可惜你這張嘴皮子用錯了地方,我並不喜歡聽你花言巧語。」
雙方好像都知道這種平衡,都不願意打破,這讓司馬雲很是為難。
「那個人我們必須要救,可是我們又不想跟你們整個魔教為敵,不如你告訴我有什麼好辦法解決?」
「有啊,那就是你帶著你的人全部投靠我們,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多划算。」
「你倒是會打算盤,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一個絕對不願意吃虧的人,我們這裡好幾個高手入了你們教,為你們出力,那你們豈不是賺翻了?而我恰好很討厭別人賺的比我多,所以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那就是沒得談了。」
公孫靜隱藏氣息一直看著司馬雲與這老鼠臉耍嘴皮子了不下十次,到現在依舊沒讓司馬雲說出魔教中的內鬼究竟是誰,老鼠臉也沒告訴那人究竟被關押在哪裡,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公孫靜大抵也聽明白了事情經過,不外乎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心道我若就此看你們兩伙人羅里吧嗦說個沒完沒了豈不浪費我時間?倒不如我來助你們一把,讓你們打破這平衡,只是而今司馬雲身邊李玉湖寸步不離身,更何況還有兩個老頭兒相伴,要這樣出手傷了人又無聲無息離開實在不可謂難度不低,這又該如何是好呢?
若是自己會懸崖下面水牢中那老不死的隔空取物的本領多好,只需要對那老鼠臉來這麼一手便能讓老鼠臉以為是司馬雲幾人要痛下殺手,到時候還不得拼命?雙方不論哪邊死一個,結果都不要太好。
「龍吟啊龍吟,真是可惜了你這麼好一把劍,為了老子公孫家的大仇,今日裡不得不先暫時拋棄你了。」
公孫靜想御劍殺了老鼠臉,只是如此一來龍吟去了便別想再回來,不覺一陣惋惜。
但一把劍又如何能比得上公孫家的大仇?
單臂坐懷,默念一門當初在千尋塔上學得的御劍法門,龍吟錚錚顫抖,即將出鞘時候卻是突然再也不動。
公孫靜駭然之下只聽一道冷冷聲音從背後傳來。
「不要亂動,會死人的。」
是何人?又是何時無聲無息來到背後?怎的會全然沒有發覺?
待到驚駭之心平復下來時候,公孫靜始終聽話一動不動,等到那身後聲音也停下來時候公孫靜才看到原來腳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游來了一條蛇,沒有人,難道是這條蛇在跟自己說話?也是這條蛇摁住了身後即將出鞘的劍?
這未免也太過滑稽。
可是當這條不大的蛇再度開口吐信子時候公孫靜卻不得不承認了這根本無法想像到的事實。
「沒錯,就是我在跟你說話。」
「我一定是在做夢。」
公孫靜單臂揉揉發昏的額頭。
「不對,我肯定是在做夢,我他娘的居然看到了一條會說話的蛇。」
「你沒有做夢,的確是我在跟你說話,我在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剛剛若是再晚一步,現在已經直挺挺躺在地上抽搐了。」
那條小蛇聲音不大,卻是一字一句傳到公孫靜耳朵之中。
「好吧。」
公孫靜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畢竟自己當初在蓬萊時候活著的鬼物都見到過了,其實一條會說話的蛇也並非不能接受,萬物皆有靈,人都能修出陸地神仙境界,又何況是蛇呢?再加上司馬雲連屠龍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還有什麼是不能相信的呢?
「蛇兄,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還是說你其實已經跟著我很久了,剛才我要是真出鞘的話,你會不會一口毒死我?」
「我不會毒死你,不過你要是敢出劍,這周圍最起碼有兩個人會無聲無息殺了你。」
「我不信,你說會殺了我我信,可是無聲無息便能殺了我,我不信有這樣的人。」
「你也不信有一條蛇悄無聲息出現在你身邊,不信一條蛇會說話,可是結果呢?」
「……」
公孫靜覺得自己被挫敗了,敗給了一條蛇,更疑惑的卻是這周圍怎麼會還有其他人?為什麼自己會完全沒有發現呢?
他不確定的問道。
「不讓我出手,你這條蛇究竟是站在他們哪一邊的?」
他說的是司馬雲與魔教兩幫人。
「我哪一邊都不站,只是希望你不要打破他們平衡,另外,有兩個人想見見你,我希望你能去。」
「是你說的能輕而易舉取走我性命的那兩個人?」
這條蛇並沒有再說話,只是扭動著拇指般大小的軀體在草間遊走,公孫靜沉思片刻之後也壓低了聲音隱藏了氣息跟著這條蛇一併走了去。
這荒山野嶺,沒有人煙,就這樣跟著一條會說話的人走實在顯得有些詭異以及滲人,公孫靜行走在這鬼都見不到一個的山間真好像是來到了陰曹地府。
但這裡畢竟不是陰曹地府,因為這裡最終還是出現了三個人,三個人在一處山洞點然篝火驅趕山洞瘴氣的人,兩男一女,兩個老頭兒一個蒙著面紗的年輕女子,看不清面容,倒是能看出來絕對是一副美人坯子。
那條蛇在遊動半天之後也終於是上了另外一個老頭兒的脖子,盤旋鑽進了衣裳裡面去,而另外一個老頭兒,肩膀上則停著一隻渾身羽毛烏黑髮亮的鳥兒。
那兩個人一定說的就是這兩個人了。
那麼這個女子又是誰呢?
「我不認為將我從那麼遠的地方叫過來就是為了來這裡跟你們一起烤火,而且我並不冷,雖然這山間的夜裡的確有些微微涼。」
荒山野嶺突然冒出來這麼三個有些詭異的人,換做是誰都不會掉以輕心,公孫靜已經做好隨時出劍的準備,來人不知道究竟是敵是友,來了中原連番吃了大虧的公孫靜已經練就了一身誰都不會輕易相信的本事。
這就是一條手臂換來經驗。
「你不必如此緊張,公孫靜。」
那蒙著面紗的女子身材矯好,聲音更是好聽。
不過公孫靜倒並不在意這個,只是有些好奇道。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當然知道,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從蓬萊而來,知道你公孫家發生的不幸事情,知道你如何戰野狼知道你如何去名劍山莊取劍,甚至連你是怎麼丟了一條手臂也都清清楚楚,因為從司馬雲當初啟程去南海找你的時候,我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
「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話?」
公孫靜冷笑。
「司馬雲身邊都是些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一個姑娘能在他們屁股後面跟隨那麼久?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不信?」
女子倒也不生氣,只是輕聲道:「我就知道你不信的,不過若是我說另一件事情你肯定會相信。」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
大抵是確定了這三人暫時沒有動手的意思,公孫靜也放心下來,上下打量了兩個老頭兒一眼,隨後也找了個地方自己坐下。
「花想容的事情。」
花想容,公孫靜又怎麼會忘掉這個救了他性命又一夜旖旎的女人。
他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花想容怎麼了?」
「怎麼?你想聽了嗎?現在是不是相信我的話了?」
「我問你花想容到底怎麼了。」
才坐下的公孫靜身後龍吟已經出鞘,火光映照神劍光芒總是在山洞裡熠熠生輝,他變得有些過於激動了。
「你不用如此動手,她很好,她已經被我安排的好好的,她懷了你的孩子,是不是很驚訝,很意外?可是你知道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她還沒生產,不過她大概已經替小孩想好了名字,如果是男孩兒就叫公孫無意,如果是女孩兒就取名做公孫不悔。」
公孫無意,豈非就是想說我公孫靜負了她的心?
公孫不悔,莫不就是說即便自己拋棄了她,她也不後悔?
公孫靜的劍有些顫抖,任何一個人換做這個時候,手中的劍都不會太過安靜。
「不值得。」
獨臂公子苦笑。
「這麼做真不值得,她應該找個好人家嫁了。」
「可對她來說你就是最好的歸宿,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說吧,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也就是說你願意好好聽我說了?」
「你都拿住了花想容,我難道還能反抗你嗎?」
「你跟我想的果然差不多,如果她知道你願意為了他聽從我的話,想必會很開心,一個男人,哪怕是再厲害不服輸的男人,只要有了軟肋,想要拿住他總是很容易的,幸虧你的軟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麼現在我也可以說說我的條件了。」
火光下,女子影子不停搖曳。
「我要你公孫靜三年之內為我所用。」
「為你所用?是哪種用?難道你要我公孫靜做牛做馬也要我答應?」
「自然是不會的。」
女子笑道。
「就算再斷了一臂,就算再被人拿住軟肋,公孫靜也到底還是公孫靜,能讓野狼成為喪家之犬,又能逼的宮九落荒而逃,這樣的事跡,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你知道宮九?」
公孫靜有些詫異。
女子道:「知道一點,那只是前面一段時間的情。」
公孫靜道:「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你也是魔教中人?」
「算是吧。」
女子點點頭。
公孫靜又道:「那也就是說我最近一段時間去了哪裡你不知道!」
女子道:「沒錯,最近一段時間我跟你面前這兩位在忙另外一件事情,自你斷臂之後便極少關注你,一直到今天才又找到了你。」
「你說你從司馬雲一行人去南海時候便跟隨,又說對我了如指掌,現在卻說斷臂之後極少關注我,忙另外的事情,那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有些好奇。」
「你好奇也沒用,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
女子隨後又道。
「不過假使你一定想知道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那是一件關於神的事情。」
「說出來了我就不感興趣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花費這麼多時間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僅僅只是三年的為你所用?為你殺人放火?」
「殺人放火這種事情要你公孫靜去做未免大材小用,至於要你做什麼事情,等到需要你做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還有,你也不要想著去找花想容擺脫我的控制。我不告訴你她在哪裡,你永遠都找不到的。」
公孫靜心中想法被這一句話直接破滅,倒是沒想到這女子說話做事如此滴水不漏,好在最近這些日子總算沒有跟隨,否則倘若知道了自己與那水牢中怪人的交易,那自己豈非已經全無半點秘密可言?
只是有些苦嘆自己,才入了那怪老頭兒虎口,又進了這女子狼窩罷了。
「你不用如此消沉,因為一個人還能被利用,那就證明他還有價值,若是有一天都不會有人主動找上門,那才是一個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