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等來祝鏢頭和孫鏢頭,但你也入了鍛骨境,算得上是高手了。」
「也罷,閒著無聊,就陪你玩玩。」
說著,瑜頭領從山丘上一躍而下,只聽「砰」的一聲,人影落地,一股塵土鋪面而來。
緊接著橫跨幾步,眨眼間就衝到了陳禮眼前。
陳禮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瑜頭領落下位置的腳印,腳印深約一寸,顯然是氣血磨鍊到極致時,身體重心下沉的體現。
一時間他心中警鈴大振,盯著眼前的瑜頭領眼睛眨也不眨。
「還是沒得談麼?」
將長刀橫在眼前,陳禮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和你這般小人物有何好談的?談什麼?談談你在我拳頭下能承受幾拳?」
「嗯,這個倒是可以好好談談。」
眼前的瑜頭領這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他上下打量了一會陳禮,接著又垂下頭做思考狀。
「我覺得,五拳吧?」
「哦,不不不,我師父說過,做人要低調點,這世間高手太多,話不能說的太滿。」
瑜頭領摸著自己扭亮的光頭,忽然往頭上重重拍了三下。
「對,三拳!」
說道這裡,瑜頭領猛的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陳禮認真道:「我認為你只能承受我三拳!」
聽到這裡,陳禮大怒。
雖說眼前人氣勢洶湧,他也能看出來瑜頭領有些不凡,但只能承受他三拳,這也太瞧不起人了。
饒算陳禮一直一副好脾氣,被這麼羞辱內心也生出一股怒火。
「那就試試!」
說著,直接舉起長刀,狠狠朝瑜頭領胸前劈去。
這一次,陳禮將全身勁力匯聚在手,要將眼前人斬下。
「拿什麼武器,不如我們直接對拳。」
看著陳禮一刀劈來,瑜頭領身形動也未動,只是戲謔著看著陳禮。
等到刀光近身時,他猛的一揮左手,在半空中直接將長刀抓住。
接著,在陳禮驚駭的目光中,五指一用力,長刀寸寸碎裂,跌落地面。
「你...」
陳禮大駭,看著手中僅剩的刀柄,又看著眼前巨漢,身形猛的一退,想要拉開距離。
但為時已晚。
瑜頭領在捏碎陳禮的長刀後,右手接著又是迅猛一拳!
勁風襲來,直接將他頭髮吹起,這一時刻陳禮退無可退,只能是匆忙中雙手架起,抵擋住這一拳。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陳禮在這一刻只感覺一股巨力襲來,他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身子倒飛出去一丈,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這是第一拳。」
瑜頭領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陳禮,似乎覺得陳禮能接下這一拳有些不可思議。
「伱這身子骨,倒是比尋常鍛骨境的人更結實。」
「不過這樣也好,不至於一拳就被我打成爛泥。」
瑜頭領在幫中,最喜歡的就是用拳頭砸人,幫中人稍有不順他的意,就是一拳。
而這一拳,尋常人中了輕則斷骨肢體殘缺、重則化為一團爛肉,也因此,幫中人一見到他都會驚顫不已,生怕自己犯了錯惹來瑜頭領的責罰。
眼前陳禮,能接下他一拳,讓他有些欣喜。
陳禮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瑜頭領,將手中斷刀狠狠往地上一插,努力掙扎著從地上爬起。
剛才一拳打的他全身氣血混亂,要不是鍛骨境的修為底子撐著,換做之前,那人能一拳能打死他。
「這就是青鋼境麼?」
艱難穩住氣息,陳禮抬起頭,看向朝他慢慢走來的瑜頭領,沙啞問道。
眼前的人武力之高,是他現如今見到人中最強之人,陳禮懷疑連祝叄都不是對手,恐怕只有青鋼境的武者才有這般威勢。
「青鋼境...嘿嘿,我到想入青鋼境啊,卡在這瓶頸兩年,除了勁力、氣血、骨頭練得越來越厚之外,我再也精進不了。」
「嘿嘿,青鋼境啊!」
瑜頭領並不著急,或者說他也知道這是陳禮的緩兵之計,想趁此機會調整氣息。
但無所謂,他毫不在意。
「我要是青鋼境我還會在這裡?那漕幫幫主之位早就是我的了,還有那任平婉,嘖嘖,這小姑娘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說道這裡,瑜頭領停了下來,他看著還在努力調整氣息的陳禮說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在你臨死之前,告訴你也無妨。」
「我就是漕幫的四當家,幫里人抬愛,叫我一聲瑜頭領。」
「你們那長風鏢局最近是不是生意越發興隆,忙的腳不著地?你可知道,那些運送事物可原本都是我的?」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弒人父母,你們這長風鏢局搶了我的財路,你說說我要不要將你們這長風鏢局上上下下的全宰了餵魚?」
說完,瑜頭領便惡狠狠的盯著陳禮,渾身滿是戾氣。
真是漕幫的人,還是漕幫的四當家。
陳禮雖然不知道漕幫內部具體什麼情況,但也知道漕幫內部有幾個當家的頭領,分管幫內各項事物。
他沒想到的是,長風鏢局之所以生意興隆,是搶了漕幫的業務。
「但長風鏢局不是被漕幫買下了麼?是任平婉買下來的,我們可是...」
陳禮話還未說完,就被瑜頭領不耐煩打斷。
「那是任平婉買下的,可不是我買下的。」
瑜頭領緊緊盯著陳禮:「你還不明白麼?我和任幫主早就生出間隙了,他想讓我死,我也想要他死,這不是青龍幫大敵當前,我和他還能互相忍忍...」
「但千不該萬不該,這任平婉手腳不乾淨,私下買下長風鏢局,然後又利用長風鏢局想斷我的財路。」
「那任平婉不就是想讓長風鏢局的倆鏢頭和我打的頭破血流麼?」
「沒關係,我順著她的意思來就是了。」
「現在,我就站在這裡,等著你們祝鏢頭和孫鏢頭的人來。」
「我倒要看看,這長風鏢局如何擋的住我。」
說完,瑜頭領不在客氣,身子一躍,一拳打向陳禮。
這一拳攻勢極快,帶著劃破空氣的沉悶聲呼嘯而來,陳禮死死盯著眼前的拳頭,心中生出一股絕望。
這還是鍛骨境的拳頭嗎?怎麼會這麼快?怎麼會這麼強?
他能捕捉到瑜頭領拳頭衝來的攻勢,但他的身體完全做不出反應,只能勉力再一次舉起手,想將攻來的拳頭攔下。
「砰!」
又是一聲沉悶的聲響,這一次陳禮的身子像是斷線般的風箏一般飛去,落在地上翻滾幾圈,這才停下。
他吐出一口鮮血,周身氣血混亂,視角也逐漸變得模糊。
擋不住,根本就擋不住!
耳旁這時傳來了一道聲音,似在眼前,又似在天邊。
「還有一拳,這就送你歸西。」
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陳禮眼中,他再一次舉起了拳頭,朝他砸來。
這一次,陳禮再也無法反抗,只能是楞楞盯著瑜頭領的拳頭。
哎,自己還是太弱了啊!
這一刻,陳禮的眼前仿佛是走馬燈一般,晃過無數畫面。
很多記得,不記得的記憶一股腦的湧現,從小時候咿呀學語,到家裡大旱三年,父母餓死,他跟著難民逃荒,在被自己即將被其他災民打算烹煮之際,被一雜耍班子救下,隨後跟著雜耍班子走南闖北闖蕩,和班子裡的李月娥相識,然後成親。
成親時連新娘服都沒有,只能是借了別人家的紅蓋頭簡單拜了一下天地,又拜了拜他的師傅。
生下第一個女兒叫陳思,雖然是個女兒,但陳禮從未說什麼,一樣疼愛有加。
生活算是穩定了下來,並開始有些積攢,日子也越過越紅火。
然後啊,就遇到了熊大,他在集市上看到了渾身髒兮兮躲在籠子裡驚恐尖叫的熊大。
那是一隻好小的食鐵獸啊,可憐兮兮的躲在籠子裡,驚恐的看著周圍出價的人。
他想著這頭食鐵獸能讓雜耍班子生意更紅火,就咬咬牙花光了家裡所有積蓄買了下來。
然後,這食鐵獸就真讓陳家班變得越來越紅火,甚至於還遠超他的想像。
他進了園山戲樓,又進了鏢局,在鏢局又做到了副鏢頭的位置,成為了尋常人眼中的高人武者。
哎,熊大啊!
很多的畫面開始消散,最後只剩下一隻憨厚可愛的食鐵獸。
陳家的一切興起都是因為這隻食鐵獸,陳禮還想過要給這食鐵獸養老,要給食鐵獸買一座竹林,要讓食鐵獸醒來就是滿地的竹子。
但現在看來,做不到了。
就不該帶熊大來的啊,應該把熊大放家裡,不過現在一直沒出現,也許是跑了吧?
跑了也好啊,山林才是他真正的家,真要遇到眼前的強人,熊大可不是對手。
陳禮的意識越發散亂,瑜頭領的拳頭也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一道「嚶嚶」急促的聲音響起,陳禮猛的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黑白身影不知何時攔在了他的身前。
強壯的熊掌和瑜頭領的粗壯手臂不相上下,這一掌之下,竟硬生生擋住了瑜頭領的拳頭。
但這一刻,陳禮無心觀察這點,只是瞪大眼睛,盯著熊大。
「跑,快跑啊!你怎麼又來了...」
但熊大只是微微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轉過身看向瑜頭領,渾身滿是殺氣。
陳禮心中又急又氣,眼一黑,再也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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