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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她已經被埋了
聽著馬修德一樁樁令人髮指的罪行,兩世為人的郭拙誠就是再穩重心裡也禁不住怒火中燒。雖然這些罪狀未必是真的,但無風不起浪,如果他沒有什麼惡行,老百姓絕對不會這麼說他,有些事情也不可能隨意編排得出來,至少眼前渡船被封就是鐵證!
郭拙誠已經不想再聽了,就憑其中任何一樁罪行,這王八蛋就該殺!他只想今天淹死的女人到底有沒有冤屈。
如果真的是女知被逼跳河,不管馬修德是不是元兇,作為一鎮之長的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郭拙誠用平靜的口氣對划船的男子說道:「師傅,我今天有急事,請你送我過去吧。如果他們罰你的款,我來出這筆錢。我先給你二十元,如果罰款少於二十元,多的就是你的。如果超過二十元,我到時候補給你♀里有一包香菸,送給你,算我的過河費。」
著兩張鈔票和一包香噴噴的香菸,划船的男子猶豫了,遲遲不敢下決心。
其他人抽了郭拙誠的煙,這時都紛紛勸說起來,更有幾個急於過河的人更是大聲鼓動:
「鱉划子,你真膽小。你爺爺是老游擊隊,你爸爸是村幹部,怕他個鳥,他是什麼玩意?」
「上次你不但送人過去了,還從那邊接了人,不也只匪十五元嗎?」
「你本來就是渡船的,又不是國家不許你渡,他馬修德難道真的是土皇帝?」
「去吧,保證你沒事。你又不是娘們,走!」
「堂堂一個男子漢,我們又不屬於他們馬驛鎮管,你怕成這樣,真是膽小鬼。」
……
不知道是因為受金錢和香菸誘惑,還是被其他人鼓動了,艄公一把搶過郭拙誠手裡的錢和香菸,大聲道:「好!老子豁出去了。就這二十元,夠了!我送你們過去!真怕他怎麼的?走!誰願意過去,上船!」
急於辦事的人連忙上船,沒有什麼事的人雖然想過去熱鬧,但想起馬修德等人橫蠻,猶豫了,都沒有上船。就是姜雨嘉的哥哥姜元超也沒有敢上船。
將錢揣進口袋後,艄公拿起竹竿撐了一下,底氣不是很足地說道:「今天大不了不接人過來就是。他們想找我的麻煩也得明天。」似乎感覺自己表現太軟弱,他隨即又大聲道,「老子也不是隨便被他們拿捏的,大不了不划船了,家裡分了田,老子種田去!」
「對!就該這樣,都是有卵子的人!」那個急於過河的年輕人早已經將繫船的纜繩解開扔進船艙里,上船前還猛地用力蹬了一下,小船很快就退離了岸邊。
姜元超吸著過濾嘴香菸,朝郭拙誠揮了揮手,很洋氣地說了一聲再見。郭拙誠笑了笑,也朝他揮了一手。
船到河中間,艄公有點膽虛了,越往前劃心裡越沒底。
不過考慮到貼心藏在衣服口袋的鈔票和散發著香味的過濾嘴香菸,他還是硬著頭皮劃著,但沒有劃向對岸的小碼頭,而是劃向下游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畢竟馬修德在他心裡常年產生的陰影不是一下就能消除的。
小船在一個僻靜處靠岸,還未等船停穩,艄公就急不可耐地喊道:「快上去,快上去!你們可不要說我拿了錢!快點啊,他們來了,我就慘了,你們也會被抓起來!」聲音故意壓低,生怕遠處的人聽見。
最後一個人還沒跳上岸,艄公就急不可耐地撐起船來,讓這個男子差點踩到水裡。他脫口罵道:「鱉划子,你老娘!」
艄公訕笑了一下,等船離開岸邊一丈後,他對著罵他的男子罵道:「麻石崽。你沒有交船錢給老子,還罵老子,下次不把船錢補上,老子就去你家操你堂客!」
顯然,沒有被抓住的他膽子大多了,哼著歌曲興高采烈地返航回去了。
上岸了的人並沒有就此分散,除了那個急於買藥的男子,其他人相約一起去屍體、熱鬧。他們的目光都有意無意落在自己身上,郭拙誠知道這些人無形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為頭的。
可他現在不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未當官就微服私訪那是電影裡的橋段,這種行為最讓官員忌諱,他可不想做。再說,就是微服私訪也應該徹底地隱瞞身份,不讓別人出來,如果帶著這麼一幫人過去,別人想不注意都難。
他假裝說道:「你們去吧‖體沒什麼好的,我還是去打聽一下班車什麼時候走,如果今天走不了,我得找一家招待所住下。」
幾個人同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想到人家急於去縣城,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們招呼了一下立即朝前面人多的地方跑去。
畢竟馬驛鎮是一個小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早已經人人皆知,街道上的人都在訴說這事,根本不用打聽就知道屍體放在哪裡。
郭拙誠打量了一下街道,走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重新換了一套衣服,頭上還戴上了一頂髒兮兮的軍帽。雖然因為條件有限無法化出與之前迥異的相貌來,但只要不仔細,那幾個同船來的人很難一眼就把他現在這個活潑年輕的小孩與剛才那個穩重有氣質的青年聯繫在一起。他將行李包塞進稻草秸稈里,只將手槍插在腰裡,然後如小伙子似地蹦蹦跳跳朝人群跑去。現在帶軍綠色帽子的、穿軍裝的年輕人很多,郭拙誠的裝扮走在街上一點也不顯眼。
他從另外一個方向擠進人群,卻發現這裡空空如也,想像中的屍體並沒有到。只到了一隻濕漉漉的皮鞋,一件沾滿枯葉和污泥的罩衣,以及地面上一灘水跡。
就在郭拙誠準備出口詢問的時候,旁邊一個顯然是才進來的年輕人問道:「人呢?」
一個男人說道:「搬走了囉。難道還讓你啊。」
一個大媽忿忿不平地說道:「真是可憐哦,下面那裡都稀爛了,大腿也被割開了口,奶頭都被咬掉了。誰這麼殘忍,難道他沒有姐妹沒有媽媽嗎?」
旁邊一個男的慌忙說道:「劉大嬸,你想死啊。你沒見別亂說,小心他們抓你。」
大媽膽虛地了一眼四周,隨即說道:「誰說我沒見?我認識這閨女,雖然是城裡來的,但對我們很好,好漂亮的妹子。當時我到她被人拖上來,我就知道這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不昨天不會那麼心情不好。我和張家嫂子好幾個婦女都了她的身子,你不信問問她!我又沒說誰害的,誰敢抓我,他就是兇手。」
一個新擠進來的女人大聲問道:「屍體呢,屍體呢?」
人群外一個老頭說道:「都回去吧‖體被人家埋掉了‖女娃家裡的父母都沒通知就埋掉,說是她自絕於人民,自絕於……」
「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麼放過那些壞蛋!我們也和那些知一起找他們去!」一個男子大聲喊道。
「對!找他們去!不能讓他們一手遮天。」
有的人動了,但大多數人沒有動,郭拙誠裝著如其他小年輕一般隨著那幾個人朝前面走去,耳朵不時收集著周圍人的信息。
在鎮政府前面的水泥平地上,聚集了不少年輕人,有男有女,郭拙誠不用問就能猜出他們大部分是下放的知。他們一個個禁閉嘴巴,雙眼憤怒地著那棟三層樓的房子。
在他們前面是一排荷槍實彈的民兵,幾名穿白色警服的公安人員在來回走動著。一個中年女幹部手裡拿著喇叭筒,正在大聲說著什麼:「……,同志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理解歸理解,但我不贊成你們的行為。對於她的自殺,我們鎮黨委也很痛心……」
一個男知憤怒地問道:「請問她為什麼自殺?」
女幹部大聲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她是因為家庭經濟困難,是因為她不相信組織的領導,對前途產生了絕望……」
那個男知大聲吼道:「放屁!以前那麼困難都她過來了。現在政策開始容許我們回城,她怎麼可能絕望?你這是污衊!……,你們為什麼這麼早就把她埋了?經過了法官屍檢了嗎?你們這是掩蓋事實真相!」
女幹部惱羞成怒,大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是對抗組織!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經過了組織調查的,是經過了公安局同志檢查了的。不是如你這樣信口開河。」說著,她將喇叭對準其他人,「你們必須保持理智¢織上現在是給你們機會,不要以為國家政策容許你們回城,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們到底能不能回城,還需要我們鎮裡批准,由我們鎮裡給你們審批表,由我們鎮裡給你們簽署意見,也由我們鎮裡給你們辦理戶口遷移手續。不要以為你們跑了,我們就抓不到你。只要你在中國,我們就能找到你。我相信你們是聰明人,不會做影響你們一生、影響你們家庭生活的傻事、蠢事。個別人的不理智,後果由個別人承擔,你們應該相信組織,相信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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