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最高首長不會這麼想,依然會給他一如既往的支持,但其他大佬則未必,特別是那些保守的老頭們。
那些受傳統儒家思想薰陶了一輩子的「好人」,絕對會發難,最高首長能不能頂住那些人的進攻呢?如果自己雷厲風行地大動干戈,會不會給中國改革帶來yin影呢?
郭拙誠沒有絕對把握預測今後的後果,逼得他不得不慎重。他希望褚緒基這個前世的鐵腕總理能接受自己的思路和方法,由他在伊拉克具體實施,而不是郭拙誠自己出面,如果他能就此解決問題,也許就可以不用驚動zhongyāng大佬了。
可惜他失望了,雖然他給褚緒基寫了一封信,信里給了這個前世的鐵腕總理以明顯的暗示,可褚緒基並沒有如郭拙誠所預想的那樣大刀闊斧地整改,那裡的局面依然沒有多少改觀。
開始的時候,郭拙誠心裡有一肚子的怒火,覺得褚緒基這個人有點名不副實,讓自己浪費了感情。不過,仔細思考了一段時間後,郭拙誠還是「原諒」了他,認為他也有他的苦衷,鐵腕總理也不是隨時能動用鐵腕的,現在的他還沒有採取鐵腕手段的資格,特別是對待年紀比他大、職位比他高、資歷比他深的老同志,他根本鐵腕不起來。
在前世他之所以能採取鐵腕手段,那是因為他處在國家權力的頂端,能夠指揮幾乎所有有權勢的人、所有權力的有關部門做他的堅強後盾,而且他前世的所作所為順應民心、遵從民意,所以他能展現鐵腕,所以能夠殺貪官除污吏。
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也沒有這個根基。沒有足夠的人脈,郭拙誠一下將他提高到這個位置,完全是拔苗助長,有點理想化,再要他勇往直前,簡直就是逼他自殺。
坐在回京的車上,郭拙誠苦思著解決伊拉克工地問題的方法。
他風風火火回到京城,馬上就被工作人員接到了會議室。
因為會議正在召開,郭拙誠從後門進入,悄悄地坐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認真聽著領導們的講話。
經濟會議的主題是如何應對目前市場上飛漲的物價。
當中國的產品特別是軍工產品大量運往中東國家的時候,中國很多軍品企業、民品企業一下子從困境中yu火重生,經濟狀況與前世有了天壤之別。大量產品的輸出雖然給中國帶來巨額外匯,但也帶來了不少的不良後果:進一步抬高了國內的物價,有些產品的價格甚至是翻著跟頭往上竄。
因為中國這個時候商品並不豐富,極大多數的商品完全可以說供不應求。開始的時候只是工廠生產所需的原材料缺少。但隨著大量物資的出口,就連農產品也開始變得稀缺起來,特別是棉花、黃麻、蓖麻、花生等經濟作物。
雖然這個物價的上漲是因為出口帶來的,未必是一件壞事,不但國家增加了大量的外匯收入,而且種植經濟作物的農民也增加了大量的收入,但畢竟中國的國土面積太大,各行各業的人口數量太多,地區與地區之間、行業與行業之間的不平衡一下就顯露出來了。有很多人從大量出口中獲得了實惠,但也不少人不但沒有得到實惠,反而受到了損害。
比如很多內地或者偏遠地區的農民就享受不到這個好處,比如有很多不在出口行業相關領域的企業工人就享受不到這個好處。
如果是農民還好說,反正自己種地,種出的糧食不出售能保證有吃的,就是衣服破一點,沒有錢買家用電器什麼的而已,忍一忍也能過ri子。可貧困的企業可不行,因為工廠的產品不能出口,他們的效益就無法提高,工資連百分之百地發放都無法保證,更別說有獎金了。他們面對高漲的食品、布匹、電器,面對孩子增加的學費、雜費,他們yu哭無淚。
這些企業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伊拉克和伊朗的市場需求根本不可能支撐中國這麼巨大的市場,很多工人、幹部開始紛紛向上級反映情況,強烈要求解決他們生活中的困難。
接到如雪花般飄來的報告,大佬們也急了,不得不尋找解決辦法。
現在的大佬還沒有推諉責任的習慣,還沒有動不動就以「交學費」這個詞來辯解,也沒有動不動就用「改革的陣痛」來逃避責任。他們認真地思考著,努力尋求一個平衡的辦法來,絕不能把一件大好事變成壞事,更不能因此激起社會的動盪。
對於這種國家大事,郭拙誠還是真有點發怵,雖然他前世也擔任過市長,這一世又接觸了比前世更多的情況,但是,總的來說在國家大事方面他是執行的多,決策的少。就算是決策也是在國家政策的範圍內、在他所管理的範圍內決策,而不是針對如此大的範圍、如此複雜的場面。
特別是現在,無論怎麼做都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而且這一部分人並不是人們心目中的少數人,即使比例不大,但涉及到的總數量可是上百萬、上千萬,甚至上億的人口。
物價上漲、物資缺乏,再有效的辦法自然是加強生產,投入更多的資金、人力和jing力把生產提高,以滿足人們的需要。但是,這種改變可不是那麼容易,先不說將資金、人力和jing力轉移會損害那些被忽略的行業和企業,就是將這些寶貴的資金、人力和jing力移過來,如何組織生產也是大問題。
說這些大道理也許大家沒有什麼印象,也感覺不到這事的艱難,但舉一個小小的例子就能說明問題。比如擴大棉布的生產以應付出口和國內民眾的需求,那就勢必先提高棉花的收購量,一方面要提高棉花的價格以收購更多的棉花,讓農民嘗到更多的甜頭以幫助他們進行種植轉移;一方面要鼓勵農民擴大生產面積投入更多的資金用於化肥、農藥、優良種子的購買。
土地只有這麼多,當農民種植棉花的面積增加了,則種植稻穀、小麥等農作物的土地就相應地少了,糧食本就缺少的時代,怎麼解決農民的吃飯問題?即使這個糧食問題解決了,但當富裕起來的棉農拿著大量的鈔票沖向市場、橫掃市場上的商品而導致物價上漲時,那些城鎮工人怎麼想?著自己不漲的工資,著越來越高的物資,他們怎麼會心平氣和?
總而言之,問題很複雜,任何想輕易解決這個問題的想法都是幼稚的。
在這次重要的經濟會議上,郭拙誠沒有被要求發言,他只是認真地聽著領導們在激烈地討論著。
他沒有多少擔心,因為他相信zhongyāng的大佬們能想出好的辦法。前世沒有他,國家一樣發展得很好,經濟高速發展,現在有了這麼好的經濟基礎,有了這麼好的外部環境,沒道理會比前世更糟糕。
他參加這次會議是帶著學習的態度,學習大佬們的治國方法。也許,這也是最高首長通知他參加會議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散會後,郭拙誠接到了褚緒基已經在等他的消息。
他想了一下,就讓人通知褚緒基到這裡來,同時他又走到正準備回去的虞罡秋副總理那裡,請求他一起聽褚緒基同志的匯報。
虞罡秋有點驚訝地著郭拙誠,問道:「這事不是你負全責嗎?還麻煩我幹什麼?」
郭拙誠有點忿忿不平地回答道:「虞副總理,你聽說在伊拉克那邊發生的麻煩事了吧?我們的同志都思想境界高,都想當大善人,都不想當侵略者,不想搞殖民地。好像我們在那裡找石油就是掠奪了人家的資源,好像伊拉克人民沒有一點好處似的。我今天就是想借你的煞氣,敲打敲打他們。」
虞罡秋著郭拙誠,冷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好心思,原來是借鍾馗打鬼啊。利用完了是不是就把我們這些老傢伙甩過河?……,今天的經濟會議聽了之後有什麼感想?你可要好好想想,回去之後寫一個材料給我,談談你的法。……,別苦著這幅臉,裝什麼裝?組織上喊你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休假休息的。」
郭拙誠訕訕地笑了笑,說道:「伊拉克這邊的事不也是大事嗎?」
虞罡秋說道:「行。你們先做一些準備,我等下就到。」準備走的他顯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對了,差點忘記問你。在大(連)你沒嚇著吧?案情進展如何?」
郭拙誠搖頭道:「沒事。你說我是能被一顆子彈嚇住的人不?案情取得了不少進展,犯罪嫌疑人已經鎖定,但人還沒有抓到。不過,他手裡沒有槍,危害有,但不會很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抓獲。」
虞罡秋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聽說公安部的領導就是聽了你的分析才改變偵破方向的,是你旗幟鮮明地否定了間諜案,否定了是針對你。你小子比公安人員還牛啊,我可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