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勒薩尼的辦公室里出來,小麥克唐納幸災樂禍的對陳耕道:「老兄,這位阿勒薩尼將軍似乎不怎麼買你的面子啊。」
「嗯……」陳耕應了一聲,似乎絲毫不以為意:「人家可是國防部副部長兼空軍總司令呢。」
對於阿勒薩尼這樣的軍頭的思維方式,陳耕簡直不要太熟悉,一個個的在自己的地盤上呼風喚雨慣了,再加上自己手裡有槍,就總以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個別桀驁的軍頭別說外國人了,甚至連自家政府的頭頭腦腦們都不放在眼裡:老子手裡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誰敢不聽老子的招呼,老子就揍他!
當然,陳耕知道這跟自己此前從未涉足這一行當有關係:你一個簇新的新手貿貿然的冒了出來,就算你是世界首富又怎麼樣?不欺負你欺負誰?
陳耕的心思很簡單:沒關係啊,你當然可以欺負我,只要你能夠承受的了這份後果。
小麥克唐納倒是有些驚奇於陳耕的淡然,他有些懷疑陳耕的這份淡然是裝出來的:剛剛被人掃了面子,你怎麼可能這麼淡然?
可再仔細看看,似乎又不像,這傢伙似乎真的是這麼淡然。
「別看了,」陳耕沒好氣的斜了小麥克唐納一眼:「我很清楚,地球又不圍著我轉,人家不買我的面子不是很正常?」
「呵呵……」
小麥克唐納訕笑了兩聲,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陳耕聳了聳肩:「先看看再說。」
看看?
小麥克唐納心裡有些奇怪:看什麼?
不過既然陳耕不願意說,他自然也不會去傻乎乎的追問。
…………………………
陳耕可沒有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別說十年了,哪怕只拖三個月,這樁軍購說不定就跟商飛集團無緣,和小麥克唐納分別之後,陳耕給傑克·韋爾奇打了個電話:「傑克,問你個事,土埃是不是想要採購一批hmmwv?」
「是有這麼回事,」作為amc汽車的董事長,傑克·韋爾奇對這件事當然清楚,他立刻回答道:「不止是hmmwv軍車,還有一批覆仇者防空導彈系統……boss,土埃那邊有什麼問題嗎?」
復仇者防空導彈系統是以「毒刺」肩扛式導彈為基礎,作戰目標為飛行在低空和超低空的無人機、巡航導彈、直升機以及低空高速飛行的固定翼飛機的一種武器系統,這種防空導彈系統以hmmwv軍車平台,一輛hmmwv軍車可以攜帶8枚「毒刺」導彈。
因為「毒刺」導彈良好的低空和超低空性能,這套復仇者防空導彈系統在海灣戰爭當中的表現相當不錯,雖然沒有「愛國者」導彈那麼出名,但也吸引了許多有低空和超低空防空需求的國家,作為中東地區最大的軍事力量,復仇者防空導彈系統的表現自然也落在了土埃的眼裡,並且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說到這裡,必須說明一點,雖然復仇者防空導彈系統採用的是amc集團的hmmwv軍車,但系統的集成商卻是波音公司,所以,很好玩吧,儘管現在陳耕幫著小麥克唐納跟波音打的有聲有色,但這絲毫不妨礙陳耕旗下的產業跟波音合作最好玩的地方在於,波音防務絲毫沒有更換hmmwv底盤平台的意思,他們覺得amc的hmmwv軍車就很好。
「哦,你知道的,我在華夏有一家飛機製造公司,這家公司與蘇聯雅科夫列夫設計局合作研製了一款噴氣式教練機……」
「雅克-130?哦……我想起來了,雅克-130不但有教練機版本,還有入門型戰鬥機版本,這個版本很符合土埃這次採購戰鬥機的定位,土埃是找您的麻煩了嗎?」不等陳耕說完,傑克·韋爾奇就已經大致猜到了老闆打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是的,」陳耕並沒有掩飾自己在土埃碰了釘子的事實:「土埃的有些人,認為我比較好欺負……」
「明白了,」傑克·韋爾奇根本沒問土埃做了些什麼,對於他來說,只要知道土埃的某些人對自己的老闆不夠尊重,惹的老闆生氣了,難道這還不夠?立刻說道:「boss,交給我,我會讓那些蠢貨們知道他們犯了個多麼嚴重的錯誤。」
對傑克·韋爾奇的辦事能力,陳耕向來十分信任,他點點頭:「快一點,我不希望那些蠢貨得意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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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讓阿勒薩尼得意太久,可這種事情也需要一個過程,陳耕也不著急,正經是趁著這個時候拜訪一下這次採購當中的其他土埃政府和軍方的高官,不過現實的情況和陳耕預料的出現了一點偏差,不知道是不是阿勒薩尼故意將陳耕在他這兒碰了釘子的消息傳了出去,在接下來的幾次拜訪當中,土埃的一些高官的態度比較令人尋味,一些傢伙甚至提出了比阿勒薩尼更加過分的要求。
見到這種情況,陳耕果斷的暫停了原本計劃:蠻夷畏威而不懷德,不狠狠的抽這個阿勒薩尼一頓為後來者戒,估計自己接下來不但不會取得任何成果,反而還會徒惹笑話。
既然這樣,那我乾脆先歇歇好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陳耕接到了王大志的電話……
「董事長,洪都廠那邊搞定了進出口總公司,他們希望個您敲定在土埃那邊匯合的日期,您看……」
「洪都廠的傢伙,居然搞定了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陳耕有些意外:「洪都廠的那些傢伙挺有本事的,他們怎麼做到的?」
「問題出在進出口公司那邊,」王大志給陳耕解釋道:「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那邊沒把握能一定能夠參與到這次的土埃軍購當中來,他們跟咱們的關係……您也知道的,可我聽說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今年的年度人物還差挺大一些,所以,算是跟洪都廠那邊達成了一些什麼協議吧。」
明白了。
稍微一想,陳耕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現在整個華夏,有軍用和民用航空器材進出口資質的企業就兩家,一家是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一家是商飛集團,那麼顯而易見的,此前一直是吃獨食的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對陳耕以及商飛集團是相當不滿的換成任何一家企業,都會不滿。
好在商飛集團雖然有航空器材的進出口資質,但只限於自用,代理其他家的產品更加不可能,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也能忍受,畢竟陳耕的手伸的不長。
具體到這次的事情上,洪都廠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的,可對於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來說,想要在這麼緊張的時間段里在土埃的這次軍購當中插一腳,也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現在畢竟是1994年,我們必須的承認,這個時間段的華夏在國際事務方面的影響力實際上很有限。
所以,雖然不知道洪都廠跟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那邊是怎麼商量的,但對於年度任務壓力很大的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來說,沒有什麼比完成任務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任務缺口不大,那倒也罷了,可任務缺口太大,就由不得他們不慎重對待這件事了。
不過,想明白了是一回事,可現在面臨的困難又是另外一回事。
「土埃這邊的情況比較複雜,」陳耕也不瞞著王大志,把自己在土埃這邊的情況簡單的和他說了一下之後,說道:「這邊的傢伙的貪婪程度超乎你的想像,在沒解決阿勒薩尼之前,我不認為他們現在過來是一個好的選擇……單單是租一個停機位來停他們的k8教練機,倆月下來也是很大一筆錢啊。」
「……」
王大志也覺得這個事情有點棘手了,在他原本的想法裡,自家董事長可是世界首富啊,跟白宮、五角大樓以及國會山的許多大人物都有著良好的私交,土埃那邊不過是幾個億美元的訂單而已,還不是輕輕鬆鬆的就拿下了?
可現在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也是,這可是軍售啊!
在這種情況下,洪都廠的人過去,還真的未必就是一個好的選擇,就像老闆說的,別的開銷暫且不算,單單是在機場給k8教練機租一個停機位都要多少錢?既然這樣,還不如在國內等等、觀察一下形勢的發展,等情況明朗了之後再過去。
「您說的對,現在確實不宜過去,」王大志點點頭:「不過既然洪都廠和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那邊想要借著咱們的東風發一筆財,那就不能閒著,我把咱們遇到的情況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想辦法給土埃那邊施加一下壓力……想吃肉,不幹活可不行。」
既然想要吃肉,就必須需要幹活,這是一個再簡單、再樸素不過的道理。
陳耕也認同這個道理,他笑著點頭:「成啊,那你給中航技進出口總公司和洪都廠那邊打個招呼吧。」
陳耕其實也挺好奇的,他很想看看在美國和華夏這倆超級流氓的壓力下,土埃能撐多久。
……………………
讓陳耕沒想到的是,現在已經搖搖欲墜、渾身流血、從毛熊已經變成了破爛熊的毛熊,居然也盯上了土埃的這筆軍購。
毛熊不煩盯上了土埃的這筆軍購,陳耕的老朋友、現在已經成了蘇聯軍事工業事務委員會航空事務主任的尼古拉·馬林科夫甚至直接找到了陳耕租的莊園。
看到滿臉憔悴的尼古拉·馬林科夫,陳耕還有點吃驚:「老兄,你的精神狀態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尼古拉·馬林科夫苦笑一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從陳耕問道:「老兄,有酒沒有?」
陳耕這個人是很念舊的,看到尼古拉·馬林科夫的這個樣子,他什麼也不問了,當即彈頭:「當然有。」
從尼古拉·馬林科夫那憔悴的面容和疲憊不堪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來,這段時間裡他的壓力很大也是,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蘇聯這座大廈不但已經四處漏風,而且已經搖搖欲墜了,說不定哪天就會轟然垮塌,而身為蘇聯政府的高官之一,尼古拉·馬林科夫想要找個能夠放鬆的機會都不容易。
「先生,對於這一天,你們早就預料到了,對吧?」半瓶威士忌下去之後,尼古拉·馬林科夫睜著醉眼,借著酒勁向陳耕問道。
「這一直都是我們努力的目標,」陳耕沒有直接承認,不過這個回答跟直接承認其實也沒差多少:「不過這不也是你們努力的目標嗎?」
「哈……說的也是,」尼古拉·馬林科夫大笑著再次狠狠的灌了一口威士忌,咂咂嘴,說道:「比起伏特加,還是差了點味……先生,您知道現在的蘇聯是什麼狀態嗎?」
陳耕應了一聲:「我聽說大家陷入了一場狂歡,所有人都在竭盡所能的往自己的兜里裝錢……」說到這裡,陳耕看了尼古拉·馬林科夫一眼:「聽說你賺的不少。」
別看尼古拉·馬林科夫在陳耕跟前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好像他對蘇聯有著多麼深沉的愛,可這傢伙這些年來從自己手中拿走的錢超過3000萬美元,而這些錢是怎麼回事,他尼古拉·馬林科夫自己不清楚嗎?
他當然清楚,自己和那些現在正在大肆賤賣國家資產的傢伙們一樣,壓根就不是什麼白蓮花,尼古拉·馬林科夫現在的反應,就跟那些崽賣爺田心不疼的敗家二世祖們一樣,一邊肆無忌憚的賤賣著自己的祖產,一邊在痛哭流涕:「哎呀,當年我們祖宗為了添置這份家當,那是太不容易了,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淚……所以,能再加點錢嗎?」
尼古拉·馬林科夫的做法,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
尼古拉·馬林科夫沒說話,只是使勁搓了一把臉,悶聲悶氣的道:「我也沒辦法,大家都在這麼做……我們都知道,蘇聯完了……這是最後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