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街巷裡洋溢著節日以及飯鍋炒菜的味道。
……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
「春節好!」
「盛世迎春,萬象更新,這裡是華夏電視台2020年春節聯歡晚會的直播現場!」
「辭舊迎新,普天同慶,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又和大家見面了!」
「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首先我們向全國各族人民——」
「向全世界各國的朋友們,道一聲——」
「拜年啦!!」
……
老街的便利店裡,擺在貨架前面的小彩色電視機,傳來主持人們恭賀佳節的聲音。旁邊雜貨熟食鋪子,經典的《金蛇狂舞》正在小音箱裡鬧騰的播放著……
「過年好啊,阿伯。」
「過年好,閨女,回家吃年夜飯咯。」
……
街巷上路過的街坊,都互道祝福,臉上洋溢著節日的喜悅。有小朋友拿著炮仗滿院子亂跑,還有穿著羽絨服的情侶依偎著走過。
大家都很幸福,除了坐在巷尾的那個人。
……
「媽,我在這裡挺好的,你放心吧……嗯……和大家相處的都很愉快……」
……
「工作很順利,年底老闆剛和我談漲工資的事兒,所以今年太忙了,過年了也加班,也沒法回去看望您二老。」
「……好好好,春兒出息了,你也別太累著自己,好好休息。家裡不用擔心,你爸剛造的爐子,暖和著呢……」
電話另一頭,傳來那個熟悉的絮絮叨叨的聲音,顧春捂著鼻子聽著,突然間有些眼睛發紅:「媽,朋友喊我去吃年夜飯了,豐盛的很,先不和你說了。」
叫顧春的男人掛斷電話,站起來抹了把臉。
畢業三年了,如今又到了年末,可攢錢的願望再度踏空。而且因為得罪了上家公司的領導,更導致他在過年前直接被公司辭退。
說起來辭退原因也是莫名其妙,簡直就像小說里描繪的那樣。
上個月人力資源部新來個漂亮的女實習生,經理就指派顧春來帶她。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這位實習生太美貌出眾,引得了公司某位年輕領導覬覦。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也很老套了,那傢伙見顧春和小美女走的很近大為吃醋,單獨找顧春警告了幾次,後者沒有放到心上。反而有一次兩人口角相向道最終動手開大。
本來只是因為女人的爭風吃醋,結果那傢伙被打之後直接聯繫財務部設了個局害他,不僅害的顧春沒了工作,還因此幾乎賠光了之前攢下的全部身家。
臨近春節,工作機會非常少,大半個月賦閒在家,很快存款就吃緊。
眼看著過年了,走親串友的加上各色紅包,怎麼著都得小几千花費。兜里比臉還要乾淨的顧春,只好扯了個謊,灰溜溜的躲在了這個城市。
根本沒有電話里說的所謂豐盛年夜飯,兜里只剩下不到兩千塊錢的顧春,隨便在街角找了家s縣小吃,奢侈的加了個滷蛋和雞腿,就算是給自己過了個年。
年後兩個月,號稱求職季的「金三銀四」,顧春把全部希望都壓在了上面。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工作,那麼交了這個月房租之後,顧春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風了。
「嘣!~嘣~」
緊接著一陣噼里啪啦聲響。
有些吃過年夜飯的人家,已經開始聚集在空曠場地,燃放煙花爆竹。
「爸爸,快看,天上的煙花好漂亮呀~」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聲音。
顧春順著抬起頭,果然看到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天空綻放,映照著這座霓虹燈閃爍不滅的摩登城市。過了老街旁邊的這條河,就是那讓無數青年背井離鄉來打拼的大城市——雲州市。
漫天散開的絢麗煙火,正如外鄉漂泊者的夢,美麗易碎。片刻的燦爛之後,就是永遠的冰冷沉寂。
有多少人從小到大拼了命讀書,卻想在這個高樓林立的地方求取立錐之地而不可得。
「哎」,顧春嘆口氣,朝著自己的出租房走去。
……
大概老街有些類似城中村的緣故,這裡的房租並不算很高,這也是梁嵐選擇居住在這裡的最直接原因。
而且他的運氣實在太好,房東是兩位年逾花甲的老知識分子,女兒去了海外讀書,老兩口在其他地方另有居所,也不怎麼過來。便已極低的價格把二層閣樓租給了顧春,也算找個人幫忙照看房子維持生氣。
樓下被一戶外地人租下來開了個裁縫店鋪,不過生意也不怎麼好,最近老看到他們兩口子滿面愁容。
現在正好春節,他們一家子回老家過年了,一樓沒什麼人,有些冷清。
顧春走進屋子,穿過有些狼藉的大廳,熟練地走進後面,右手邊有道隱秘狹窄,剛好能容一人通過的樓梯。樓梯不長,顧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上面的小閣樓,這裡被裝扮成了他的臥室。
鞋櫃擺放在最外面,最下面的舊皮鞋已經蒙上了薄薄的灰塵,上面擺放著最近常穿的運動鞋。
顧春脫下腳下的棉鞋,換上棉拖,走進衛生間方便了一通,然後洗了把臉。
鏡子裡,那張瘦弱清秀的臉,已因為連日來的熬夜而變得疲倦。黑眼圈下的那雙眼睛,倒依然深邃充滿神采,讓原本並不出眾的五官無端的多出幾分額外的韻味。
稍稍清洗,顧春拿毛巾擦了把臉,重新回到臥室。
手機屏幕一閃一閃,群發的拜年信息正在湧入。
……
……
千篇一律令人生厭,顧春直接不看,手指划過屏幕。卻發現手機相當詭異的跳轉到一個陌生頁面。
「《瘋狂動物園》?」
梁嵐掃了眼,頁面下方是關於這個遊戲的圖文介紹。
:這是一款非常神奇的遊戲,通關成功您將擁有自己的動物王國。
您可以在這裡捕捉各種各樣的神奇動物,並在和它們的愉快相處中,收穫屬於您的獨特勳章。
完成任務後,您還可兌換各種獎勵,從此開啟不一樣的人生之旅。
點擊「開啟」,領取《新人大禮包》!
……
「且,無聊。」
顧春伸手就要關閉頁面,無意間掃到《新人大禮包》的內容,頓時手指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