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陳東才回過神。
他凝視著姜麒麟,問:「所以,你和蒹葭……」
剛才別墅中的一幕,確實能讓人浮現連篇,怒意難平。
可知道姜麒麟的經歷後,陳東覺得這件事其中應該也有誤會。
「那天蒹葭送我離開,她誇了我,那是我第一次聽人誇獎,這不是朋友間的對話嗎?」
姜麒麟眨了眨眼睛,明明是三十歲的人了,卻愣是給人一種萌萌的感覺。
陳東:「……」
夸一句,就被當成了朋友?
僅僅是朋友!
陳東揉了揉鼻子,盯著姜麒麟古怪一笑:「真羨慕你這樣單純。」
「或許……應該叫蠢吧?」
姜麒麟回應道。
陳東眉頭一挑:「噢喲!這一轉眼功夫,你怎麼突然對自己有了這麼清楚的認知了?」
姜麒麟愣了一下,苦笑了起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但你上次趕我回家後,我將事情告訴爺爺和父親,爺爺的反應很激烈,還罰我逐出姜家,那肯定就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有剛才,我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但你們反應都那麼憤怒,那也應該是我做錯了什麼。」
頓了頓。
姜麒麟愧疚的說:「你們都說我錯,那我肯定就是錯了,道歉就應該了。」
陳東盯著姜麒麟,心裡突然五味雜陳起來。
這個姜家麒麟,很強!
強到讓他都感覺到了極大的壓迫。
僅僅推演《神鬼八陣圖》,就能崩掉諸葛青的道心。
而在武道上,也讓陳東第一次感受到了同齡人的巨大壓迫。
各方面,姜麒麟都無愧於「天才」二字。
但人情世故方面,姜麒麟真的是白紙一張,單純如孩童。
即使是現在這話,也依舊「白紙」。
陳東抬手,落到了姜麒麟的肩膀上,安撫道:「這件事沒有對錯,但你要記得,當所有人都說你錯的時候,你可能沒有錯,你有可能是被所有人冤枉了!」
「冤枉?」
姜麒麟搖搖頭:「應該不會吧。」
「猛獸才會獨行,羊群才會結伴,有時候並不是孤獨前行就是錯,有時候也不是萬眾簇擁就一定是對,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到底有多冤枉!但他們也可能完全不理解你孤獨前行的目的,而以自己的認知,以偏概全的無意識的冤枉了你。」
陳東沉聲說道,言辭有些拗口,但他覺得這必須讓姜麒麟清楚。
這也算是對之前和姜麒麟之間誤會的解釋。
只是……
姜麒麟劍眉緊皺,俊朗的面龐上流露出了複雜疑惑之色,陷入沉默。
顯然,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陳東說的這番話。
「你想想吧,我們之間存在誤會,這件事我會回去給他們解釋清楚。」
陳東沒有等到姜麒麟幡然醒悟,而是直接起身:「既然你爺爺和你父親讓你離開姜家,入世,那他們應該也是想讓你這張白紙上沾染一些凡塵筆墨,多磕絆摔打和人相處後,你慢慢就會有煙火氣的。」
「煙火氣?」
姜麒麟呢喃著,目光依舊空洞,還陷在陳東剛才的一番話中。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病房裡已經空蕩蕩只剩下他一人,陳東早已經關門離開。
……
離開利津醫院,陳東直接驅車返回天門山別墅。
走進家門的時候,客廳里燈火通明。
顧清影、龍老、楚蒹葭等人全都在客廳。
「都還沒睡呢?」
陳東笑了笑,走進客廳。
「你沒回來,誰睡得著啊?」
顧清影嗔怪了陳東一眼:「明知道我們在等什麼,還假模假式的問一嘴。」
陳東笑著攬著顧清影坐在了沙發上。
一眼掃過眾人,除了楚蒹葭神色複雜外,龍老等人盡皆是露出好奇。
見陳東默不作聲。
龍老催促道:「少爺,大家都在等你,你快說啊,那姜麒麟到底什麼情況?」
陳東古怪的笑了笑。
卻是避而不談,而是將目光落到了楚蒹葭身上。
楚蒹葭感受到目光,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低著頭,道:「陳先生,我,我有什麼事嗎?」
「你為你們楚家做了一筆投資,一筆回報比天下第一的投資!」
陳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一句誇讚,成了姜家麒麟的第一位好朋友。
這份價值,拋開踐踏友誼的前提下,單純的來看,回報比豐厚到連陳東都咂舌心驚。
姜家世族門閥,以姜家對姜麒麟的看重,未來姜家家主是誰,根本就不用猜了。
楚蒹葭和姜麒麟成為朋友,相處到以後,京都楚家的未來……背後可就站著一尊擎天大岳了!
「什麼意思?」
楚蒹葭抬頭,眨了眨眼睛,迷惑的問。
陳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打算告訴楚蒹葭細節實情。
而是張口講述起了姜麒麟的事情。
當眾人知曉姜麒麟是一張白紙後,所有人都露出震驚表情,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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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講述完後,客廳里陷入死靜。
靜到陳東甚至能聽到別墅外獸籠中雪域雄獅熟睡的鼾聲。
將近五分鐘的死靜。
龍老終於第一個回過神,眼神飄忽的說:「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們大家誤會了姜麒麟,他所表現出來的桀驁不馴,目中無人,其實是因為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沒有歷練摔打過?然後我們不知情,組團埋汰嫌棄了他?」
「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
陳東聳了聳肩,尷尬的笑了笑:「要不是剛才他寧願自斷一臂道歉,估計到現在咱們都解不開這其中的誤會。」
眾人面面相覷,露出了尷尬和無奈。
剛才他們都以為姜麒麟想對楚蒹葭圖謀不軌,以那樣的場面,姜麒麟如果不斷一臂作為代價來道歉,事態絕不可能那麼快平息下來,更不會有誤會釋然的時刻。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三十歲的人了,還是一張白紙?
楚蒹葭喃喃自語道:「所以……他是真的拿我當朋友,他的第一個朋友,剛才對我也不是有非分之想?是因為別的擔心,才那樣對我?」
話一出口。
趙破虜就賤嗖嗖的靠近楚蒹葭,笑著調侃道:「蒹葭,我咋感覺你這話里失落落的呢?你是想姜大少有啥非分之想吧?」
「嗯?」
楚蒹葭扭頭看著趙破虜。
四目相對。
楚蒹葭的手,卻是悄悄地挪到了趙破虜的斷腿上。
下一秒。
「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迴蕩在客廳,直衝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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