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聯袂來到城南十幾里之外時,天也徹底亮了。找到莫紫留下的記號,順利接上三人,五人共乘一輛馬車轉向西北而行,前往并州府地界而去。
對於初次見面的顧柔,莫紫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心,一路上不停詢問顧柔和她那「閻王架」的故事。
「姐姐,那輛馬車呢?」
「我一路上換了好幾輛馬車,妹妹指哪一輛啊?」
同吳崢一樣,眼前所見的顧柔真的名如其人,溫溫柔柔,不笑不說話,無論如何都無法把她與「閻王」倆在聯繫起來。
所以,歐陽琴心也好奇地詢問道:
「真想一睹姐姐震懾宵小時威風八面的風采。」
「咯咯,妹妹說笑了。有公子在,哪裡輪得到姐姐出手?你們是沒看見,公子領我出城的時候,柳史青的兵馬不僅不敢攔截,還主動讓出了道路,甚至大開城門。那才叫威武呢。」
沒想到顧柔會舊話重提,而且聽其口氣中那一分調侃的味道就知道,當時一定是注意到自己紅透的臉了。本來安安靜靜坐在車轅上趕車的吳崢,聞言不由一甩手中馬鞭,馬車登時提高了速度。
同時,吳崢表現出來的侷促神情,也頓時引來三女的一陣輕笑。
由孝義縣到并州府雖說不算遠,趕著馬車少說也要十來天的時間。顧柔的加入,頓時讓氣氛變得活躍起來,一路上說說笑笑,時間倒也過的很快。
翟文雲始終躺在車廂中靜養,若不詢問,他很少主動出聲。而在吳崢每天兩次凝氣為針的治療,加以按時服食草藥的輔助下,傷勢恢復的雖不快,卻也日見其效。
離開孝義縣的第六天,早已進入并州府地面幾百里之後,這天日落十分馬車來到了一處峽谷之中。峽谷的地勢十分險要,兩側陡坡長滿了各種喬木,以及大片大片的黑松林。只留下谷底沿著鋪滿亂石的河岸,一條僅容一輛馬車通行的小路。馬車行駛其中,被兩旁的樹木遮擋住視線,甚至看不到河中流水的影子,只能聽見清脆的叮咚流水聲。
按照顧柔的說法是,這處峽谷名為「黑松谷」,出了黑松谷便是并州府耕橋縣縣城。若是順利的話,還是能夠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到的。
不僅是因為有翟文雲在,三個女孩子也不適宜露宿野外,特別是很少在江湖走動的歐陽琴心,所以吳崢自然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只是當馬車堪堪就要駛出峽穀穀口時,意外卻發生了。
隨著轟隆隆一陣巨響,兩側山坡上頓時落下無數滾木礌石,若不是吳崢抱起車廂里的翟文雲躲得快,此時的翟文雲怕是早就被砸死在已經粉碎的馬車中了。
「公子,一定是柳史青事先設下的埋伏。」
莫紫一邊說一邊四處觀察,可是被茂密的樹木擋住了視線,又能看到什麼呢?而顧柔早已騰身而起輕飄飄躍上路旁一棵高大松樹的樹冠。歐陽琴心則略顯緊張地靠到吳崢身旁。
「公子,前面道路已經被封死了,山坡兩側密林中都是伏兵。而且,後路也被堵了。」
顧柔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淡定,還是那麼好聽,只是再也沒有了平時說話時的那種溫柔之意。
「怪不得柳史青在順天府時,除了在客棧那次外再也沒有動手,甚至還主動放我們離開了孝義縣城,看來早就準備好要在這裡襲擊我們了。」
「的確如此。只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公子一定會來并州的呢?」
是啊,吳崢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知道自己會來并州的人,只有顧柔,而且還是在動身離開孝義縣的時候才告訴她的。另外就是在鐵劍門的時候,曾經詢問過掌門鐵劍無聲李存干有關并州府的情況。會是鐵劍門透露的消息嗎?
如果柳史青是在發現自己乘坐的馬車後才推斷出自己是要前往并州府,那麼六天的時間雖說有些倉促,倒也勉強能夠調兵遣將在這裡設下埋伏。
「先不要考慮這個問題了,我們四人分一下工。」
莫紫和歐陽琴心聞言湊了過來,而顧柔依然停留在松樹樹冠上保持警戒。
「我帶翟前輩由谷口衝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顧柔負責照顧莫紫和琴心,從北側山坡衝上去,翻過山頂擺脫追兵後,我們於并州城下匯合。」
「公子,不能這樣。」
首先站出來反對的就是莫紫。
只是,不到吳崢詢問,樹冠上的顧柔突然發出了警報。
「公子,快離開那裡,對方要動手了。」
顧柔話音剛落,耳旁邊再次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隨著更多的滾木礌石落下來,雨點般的火箭也紛紛射來。吳崢再也無暇向莫紫解釋了,大喊一聲:「馬上行動,不得違抗!」
說罷,把翟文雲背到背上,右手拎著凌雲劍就向被封死的谷口沖了過去。
儘管心裡知道,既然柳史青苦心積慮要捉拿或者除去自己而布下這個陷阱,就一定不是那麼容易衝出去的。可是當吳崢在不斷落下的滾木礌石和雨點般火箭引燃的熊熊大火下,不得不退回原地後,才明白還是低估了柳史青的決心。
「公子,先到上面來。」
吳崢背著翟文雲騰身而起,躍上路旁的樹冠,與顧柔、莫紫、歐陽琴心站在一起,轉頭四顧,心情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原本就十分狹窄的谷底通道兩側都已被亂石和滾木封死,而且,四周被點燃的樹木,在風勢的助力下,炙熱的空氣和濃煙撲面而來,即便吳崢也感覺到了呼吸困難。就更不要說莫紫和歐陽琴心了。
「快,撕下衣衫堵住口鼻。」
說著也把自己的長衫撕下一塊,替翟文雲堵在口鼻上。
「師祖還是放下老朽逃生去吧。」
「前輩何出此言。」
顧不上和背上的翟文雲爭競,吳崢正在思索該如何逃出這片即將臨身的火海。不僅如此,還要躲避隨時從山坡上樹林中射來的冷箭。直到現在,幾乎還沒看見對手的影子,這不能不吳崢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