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和顏武大概沒想到,他們所認識的這個江駝子所開的竟然是個黑店,而且還是百里外山南州安峰縣東北境內江家莊布置在此地的暗哨。
安峰縣東北為三個州的交界處,地盤不小,人口百萬,不過大多為高山峻岭、深山老林、荒涼僻遠之地,官府管控之力量薄弱。
各族豪強和獵人、採藥人、伐木人等組織、勢力盤根錯節,稱王稱霸,互相攻伐,拳頭硬就是老大。
部分勢力還與匪類無異,專做些不要本錢的買賣。
為了擴大買賣範圍,他們還派暗哨們駐紮在各地。
這些暗哨往往以各種老百姓的身份進行掩護,十分地難以辨別。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便以飛鴿傳書等手段進行快速傳遞,取得先機。
暗想周行兩人沒有半個多的時辰不會爬上這個山頂,江駝子順勢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
突然,他懊悔地臉色一變,以手重重擊額,連忙吩咐胖子和瘦子幾句,便驚慌失措地往廚房那邊飛奔而去。
……
「時候不早了,頭領許是得又送酒菜給他的那個神秘師傅了吧!」胖子回到瞥了幾眼,低聲嘟喃。
見江駝子走遠,瘦子馬上像個猴子般縱身向著胖子這邊躥了過來,湊上跟前,鬼鬼祟祟地說道:
「喂!胖熊,你說,頭領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師傅是不是真的很厲害呢?」
聞言,胖子雙眸一瞪,大如牛眼,低聲吼道:
「這還用說?瘦猴,三個月!…只有三個月不到的時間,頭領卻是從頭到腳換了整個人似的。之前他的武功比我們高一些,也只是五級初期而已,凡是五級中期以上的武者他都不敢下手,現在可好,就是五級頂峰的頭領也是毫不猶豫地下手了。你想想,不是明師怎麼可能教出那樣的弟子出來……」
想來,這個「烽火客棧」不但是江家莊安置的暗哨和收集紅貨的地方,還是個經常殺人越貨的黑店。
一想至此事,胖子的心中不由對江駝子產生了濃濃的羨意——
那江駝子為江家的偏房支脈,為人性格極為謹慎,足智多謀。表面忠厚老實,實則心狠手辣。武功修為在山匪一眾人中只算中游,但卻被家主派至此處做暗哨的頭領。
三年來除了為江家收集傳遞情報和兼做客棧的正常生意之外,也瞅准那些來往的過客做一些不要錢的買賣。
鑑於修為上的原因,他有一個原則,那便是:凡是五級中期以上的武者他都不敢下手。所以,劫掠得來的財物並不算多。
按他的話說就是「寧願低頭喝著碗裡零星的稀飯,也不願以身犯險伸手去拿一塊放在眼前的肥肉」。
半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江駝子因事外出,回來時居然帶來了一個神秘人,不僅給了他一把鋒利的寶劍,而且還教給他一種十分犀利的武功。
從此,竟然打破常規,對六級的武者他都下了手,還從未失利過。
不過讓他和瘦子感覺奇怪的是,不知為何,那個神秘人一直呆在原先江駝子居住的遠離客棧的一個房子裡面,從來沒有出現過。那般多天過去了,他們連面都沒有見過。
那江駝子還特地讓胖子兩人從山上伐來許多堅固木樁,在那個房子的四周團團圍住,並在中間絞上許許多多的荊棘和蒺藜,還用了厚厚的帷布在屋內里圍籠起來,外人根本無法從房外偷窺得一星半點。
就連平時一日三餐送去的飯菜,都是江駝子親自送去,兩人根本不得參與。
尤其令人不解的是,他還沉下臉當面警告過兩人——
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一絲一毫,否則必將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神秘的人,神秘的舉止,神奇的武功。
如果自己跟江駝子一樣,能夠拜入他的門下,那麼……
……
「嘿嘿!……」那瘦子的一連串笑聲將他從回憶和暇想當中拉回現實。
「的確是夠厲害的」,那瘦子似乎其實已是心中有數,突然狡黠地一笑,又將嗓門壓低了一大截:
「那…胖熊啊!你到底想不想成為高手?」
胖子愣愣地點頭,那意思不言自明。
「既然在那個神秘人的調教下,短短三個月時間,頭領便有了如此驚人的進境,你想想,如果我們兩人也得到那個神秘人的真傳,那不是很快就可以成為高手了嗎?」
瘦子數語,又撩撥起了方才在心中躍躍欲試的那根弦。
「頭領之前的武學資質和天賦,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江家的偏遠支房,三十好幾的人了差一點就被我們這兩個不到二十的毛頭小伙子給趕上了……」
胖子的雙眸即刻變得火熱,但一想起江駝子平時那小心翼翼、油鹽不進的性格,不由又立刻黯然了下來,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那你說怎麼辦?……去求頭領?……拜他為師?……如果他不願意我們又怎麼辦?……」
上述那些辦法也是他三個月來在腦海中不知想過了多少遍的,只差沒有開口去求了。
至於偷偷地背著江駝子去求那個神秘人,可是想也不敢想。不說那個房子始終透著一股凜冽詭異的氣息,他是著實地領教了那個人的厲害——
由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一個多月前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趁著江駝子睡熟,胖子躡手躡腳的走出去,悄悄地來到那房子的五丈開外。
當然他不是想翻過那道用木樁和荊棘、蒺藜圍成的圍牆。而是面向正屋站定身形,而後突然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連稱「請前輩開恩,請前輩接納小的為弟子」一句,就如同一個虔誠的小和尚在佛前口誦佛號一般。
自恃憑著這股虔誠求學和堅韌不拔的精神來感動對方。
誰料不到幾息功夫,他耳中傳來一充滿著金戈鐵馬的「滾!」字,頓時振耳欲聾,整個人如墜冰窟,氣息大亂。
遂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來時方注意到下身的衣衫略顯沉重、氣味異常,一看竟然是自己在不知不覺其嚇尿了褲子。
……
「哼!……胖熊,你所說的這些看來都不會有用!……」
瘦子眼中閃過一抹怨色,將幾條黃牙咬得嘣嘣響:「以頭領的為人,他不會理會我們,或是以其它藉口搪塞過去。」
「那就沒轍了」,胖子攤開雙手,聳聳肩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瘦子瞥了瞥那個神秘人的房子,陰陰一笑,說道:
「嘿嘿!……那可不一定。胖熊,你說頭領除了那個神秘人以外,最為顧忌的人是誰呢?」
「費話!當然是江家家主了,你沒見方才他自己一提起家主時那緊張和忌癉的神色?」
胖子沒好氣地說。
「那不就得了。那個神秘人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神秘,必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說,如果我們將此事偷偷地告訴家主。三個月的時間就能讓一個資質如此低劣的進步如此神速的功法,你差他會怎麼著……」
瘦子的嘴巴幾乎貼到了胖子的耳朵。
後者聽著聽著,兩嘴不由自主地張開,雙眸漸漸地現出了幾抹濃濃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