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麼巧的辭職,我看你怕不是被炒了吧?」
換成脾氣差點的,被當面這般嘲諷,估計要忍不住擼起袖子,把賈富貴按在地上,用「以德服人」教教他什麼叫做「道法自然」。
但是很可惜,李歸一心胸寬廣,才不在意到底是辭職還是被炒了這種小事。
嘴長在別人嘴上,他們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他只管低頭吃飯。
「嗯,這個烤鴨挺正宗的,外焦里嫩啊!」
李歸一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津津有味地咀嚼著,像是啥也沒聽見似的。
耳朵不好,沒聽清楚麼?
賈富貴見狀微微皺眉,又強調了一遍:
「李歸一,我看你不是辭職,是工作能力不行,態度也不好,所以才被老闆給炒魷魚了吧?」
「啊?你說什麼,哦,魷魚啊!」李歸一在桌上瞅了一圈,「這也沒有魷魚啊……楊少,賈富貴同學想吃魷魚了,你給他整一個唄,瞧把孩子給饞的。」
「好,安排。」
楊毅笑吟吟地點頭,對佇立一旁的服務員招了招手,吩咐道:
「那個,小六子,你讓廚師長趕緊做幾份魷魚燒出來,多加點糖,甜的好吃。」
「收到!」服務員小跑著走了。
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李歸一這小子是在跟他裝傻呢,賈富貴氣得直發抖,臉漲成了豬肝色。
但是人家楊少都沒拆穿反而默許了,他也不好發作,只好悶悶地灌了一大口酒。
越喝越氣!
在座的同學們一個個憋著笑,也不知道在笑誰。
「沒什麼,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幹得不開心就辭唄,又不是說沒工作就完蛋了,人生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情,比工作重要得多。」
劉陽感慨地說:「小李子,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說辭職就辭職,年輕氣盛,無所畏懼。」
「像我就不敢隨便辭職,至少也得找到了下家再辭職。」
「雖然當老師也挺累的,尤其是現在還整了一大堆教書以外的破事,學生不能罵不能打……煩得很,但好歹比較穩定,哎。」
劉陽嘆了口氣,忽而又搖頭失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突然有感而發,多愁善感起來了,大家就當我放了個屁,別在意啊,該吃吃,該喝喝,有事別往心裡擱!」
李歸一連連擺手,「不至於不至於,劉陽子你就別消遣我了,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幻視成丹陽子的同學請舉手,嘿嘿嘿)
他哪裡是年輕氣盛啊,要不是中了千萬彩票,打死他也不敢裸辭。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來來來,小李子我敬你一杯,祝你閱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休息一年,然後回來!」劉陽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沒事,你以茶代酒就行了。」
「不不不,那怎麼行,劉哥你如此以誠待我,那我也自當報之以歌。來,劉哥,我跟你走一個啊!」
李歸一拿起面前的那杯酒,笑著與劉陽遞過來的杯子碰了碰,一飲而盡。
他也不是真就完全不喝酒,只是得看是跟誰喝。
跟不對的人,你就是跪地上求他,他都不喝;
跟對的人,你不讓他喝,他非要喝。
辭職之後,他的天生反骨好像又煥發了新春,開始重新生長。
(看成天生至尊骨的小可愛在此處報到)
「哈哈哈,小李子,痛快,對我胃口,我就喜歡你這種傢伙,坦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主打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我命由我不由天!」
劉陽同樣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爽朗地大笑起來。
可他是高興了,賈富貴心裡就更加不痛快了。
那刺耳的笑聲,就像一根根無形的尖刺,深深扎進了他那本就無數不多的自尊心裡。
痛,太痛了!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喝酒嗎,你不是說你喝了就會耍酒瘋嗎,感情你就是單純不願意給我面子!
念及於此,賈富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怒目而視道:
「李歸一,你踏馬的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李歸一面露茫然,「你說清楚一點,我耳朵不好。」
「還有,也請小聲一點,我心臟也不好,別把我嚇出病來了。」
「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別在這裡跟老子裝糊塗!」賈富貴怒火中燒,仿佛有滾燙的酒水在胸腔翻湧沸騰,「你不是說不能喝酒嗎,那你剛才喝的是什麼?難不成是白開水!?」
「你記錯了,我沒說我不能喝酒啊,我只是說不喜歡喝,又不是……」
「我草你踏麻痹的!你小子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
賈富貴咬牙切齒地罵道,一把揪起李歸一的衣領,抬手就要打。
李歸一無動於衷,「你幹什麼啊,別動手動腳的,嚇得我都不敢動了。」
「你說我幹什麼,我踏馬的乾死你!」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個粗糙肥厚的巴掌高高抬起,從半空急速落下。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應該響起一聲「啪」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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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住手!!」
這時一聲斷喝傳來,賈富貴肥厚的手掌被這道低沉嚴厲,隱隱中透著怒意的嗓音震得輕輕一顫,僵在了半空。
「賈富貴,你喝多了,冷靜一點。」
楊毅微微皺眉,面色不悅,緩緩開口道:
「我這次邀請大家來聚會,不是讓你們拳腳相向的,而是希望大家都能夠玩得開心盡興,一起回憶往昔時光,重拾珍貴友誼,共同展望未來。」
「不就是一杯酒嗎?嘴長在人家李同學臉上,他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你生那麼大的氣幹嘛?」
「這樣不好,很不好。」
「給我一個面子,回座位上坐好。」
「可是,楊少……」賈富貴僵硬地扭轉脖子看向楊毅,嘴唇囁嚅著,小小的眼眶裡盛滿了憤怒、委屈,還有不甘。
「怎麼,連我的面子你都不願意給了嗎?」
楊毅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看來我在你的心中,只不過是一個人傻錢多的富二代罷了。」
「你表明上尊重我,不停向我敬酒,只是看重我的家庭背景與財富,而不是真的把我當作朋友看待。」
話罷,楊毅垂下了腦袋,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沮喪失落的神色映照在鮮紅的酒水之上。
聽到這話,賈富貴心中大駭,再也沒有心情去管什麼酒不酒的了,他看也不看就鬆開了李歸一,趕緊低眉順眼地解釋道:
「楊少,你誤會了,我老賈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呢?」
「沒有,絕對沒有,我對你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啊!真的不能再真了!」
「要是楊少你不信,我可以發誓給你看!」
說著他舉起右手起誓,「此心之誠,天地可昭,日月可鑑!若有半句虛言,我賈富貴甘願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那我就相信你吧,看來之前是我誤會你了,賈富貴同學,我向你道歉啊。」
楊毅抬起頭,小抿了一口酒,表情一下子和顏悅色起來。
「快,回座位上坐著吧,大家都是同學,別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不值當。」
「你說是不是啊,李歸一同學?」
聽到楊毅的問話,李歸一的視線當即從腳下的那團有些變形的影子上收了回來。
「是啊,是啊,賈同學只是喝多了,酒氣上腦一時衝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沒什麼大不了,我一點也不介意的。」
在楊毅的調停下,飯桌上很快恢復了和平,只是氣氛明顯變得有些異常,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了。
沉默半晌,楊毅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烘托一下氛圍,隨口問道:
「對了,你們聽說過幾天前發生在市中心西區附近的『紅月事件』沒有,我聽說好像死了很多人啊?」
瞬間,李歸一夾菜的手為之一頓。
目光微凝。
喜歡化身詭異後,我怎麼成女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