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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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好，那就這麼定了。一窩蟻  m.yiwoyi.com」老鬼仙道，「程陽只需要繳納少許的租金，便可擁有那塊田地的使用權。」

    「多謝大人，多謝司大哥。」程陽大喜過望，現在也算是有田可耕，至少日子不會拮据，在這天涯鎮的地位也算是提升了不少。

    「另外，肖振和程陽，我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或許有些誤會，希望從現在起，這誤會一筆勾銷，以後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之間發生矛盾爭執，明白嗎？」老鬼仙正色道。

    「是！」兩個人同時應道。

    程陽算是鬆了口氣，而肖振則是氣不打一處來，卻又只能硬生生的憋著。

    當天老鬼仙留他們三個在府中吃飯，晚飯後各自離開。走在夕陽照映下的街道上，程陽感覺身邊的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首先就是人們的目光。

    在他剛到這裡的時候，對他和顏悅色說話的人沒有幾個，但是現在，大家在看他的時候都多了幾分欽佩。這讓程陽感覺舒服了許多，至少對這裡有了一些熟悉感和親切感。

    路過天涯酒館，聽到裡面傳來的喧囂聲，程陽笑了笑，抬腿走了進去。當初他來天涯鎮時，第一杯酒便是這裡的酒保老酒請他吃的，今天他打了個翻身仗，第一個想起的便是老酒了。

    陽光灑落在天涯鎮，金光點點，西天處，彩霞萬丈，然而在這到處白茫茫的蠻荒之境，卻有一個地方，終年都在黑暗中掩藏著。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距離靈念測試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了。雖然歲月並沒有在這亘古不變的冰原上留下任何不同的印記，但是卻也漸漸衝掉了人們當初的那份悸動和熱烈的討論。天涯鎮，漸漸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程陽和程南天搬離了牲口棚旁邊的那個破石頭房子，住進了他們的新家。雖然不過是更大一些的一座石頭房子，但是卻多了十多畝凍土田和一個碩大的院子，程陽還養了一隻冰原獒用來看家護院，做起了小地主。

    這凍土田，被天涯鎮以每畝每年五錢魔石的價格租給程陽，租期是永久，相當於是變相的賣給了他。因為田產價格相對較高，要讓程陽在這個時候買下這塊田地和房產，估計很難，因為那要上千魔石。所以司南便暗中使了個手段，給老鬼仙進言，要把這塊土地租給程陽。

    一年只要五兩魔石，而這十畝凍土田則是生產冰原菜的好田地，一畝地每年至少可以收入七八兩魔石。相對於收入，這支出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對於司南對自己的照顧，程陽心裡十分感激，兩個人走動的便更加頻繁，時不時的就要邀約一起飲酒暢談，互相切磋技藝。

    有了穩定的收入和自己的房子，程陽便雇了一個人來幫自己耕田，又雇了一個人幫祖父照看牲口棚，自己則是安安穩穩的做起了小地主。祖孫倆坐享其成，可以將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修煉上了，進度自然也是飛快。

    當然，這個飛快也是有限度的，至少現在程陽便卡在七級靈念到八級的瓶頸處了。

    靈念有分級，這是程陽最近才知道的事，以前他只是模模糊糊的修煉，現在有了一個系統的概念，修煉起來就更有目標和動力了。

    一大早，程陽就在田間轉悠了一圈，一方面是查看有沒有被愛吃菜的妖獸糟蹋田，一方面也是溜達散心。

    這裡的日子太寧靜了，幾乎是一成不變，每一次改變都會帶來一陣興奮，然而這種興奮卻少之又少。程陽畢竟還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這樣的沉寂對他來說是很無聊的。同時即便是刻苦修煉，也要保持一個原則--張弛有道。橡皮筋若是繃的太緊太厲害，就會啪的斷掉，程陽深諳這個道理。

    回來洗鍊吃飯，與祖父打了個招呼，他便回到自己房間開始修煉。

    在蠻荒之境的修煉，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對元素的領悟，對天地之間充斥著的各種水的領悟。好在這裡是冰原，從來不缺水。另外一種則是大眾化的，誰都需要經歷的，那便是對靈念的提升。

    對元素的領悟是很漫長艱難的，每一次的頓悟都需要一個契機，因此程陽並不著急。相反，對於靈念的提升，倒是他目前主攻的方向。二十級靈念，過後便是另一個境界--半神。

    程陽對那個半神境界充滿了遐想，所以對靈念的修煉便是頻繁起來。

    天涯鎮不知是誰建造的，有人懷疑是老鬼仙，更有人懷疑是比老鬼仙更有資歷的人。總之這是一個很神奇的鎮子。

    外表看來，天涯鎮似乎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敗。沒有一個豪華的場所，沒有一個嶄新的建築，由於地勢和氣候的關係，這裡的房子都是大塊的石頭壘起的，牆壁都是兩層，夾層是空心的，在壁爐里燒起火，整個屋子便會暖烘烘的。就連老鬼仙住的地方，也不過是門板厚一點、門框高一點，屋子大一點房間多一點而已，其實也就是個更大的石頭院子。

    但就是這樣一個石頭小鎮，卻是整個蠻荒之境靈氣最密集的地方，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天涯鎮的構造。

    天涯鎮格局奇特，能夠聚集天地靈氣，供給居民修煉使用。所以在這裡修煉事半功倍，這也是為何這麼多年來，大家都在這裡勤懇工作，寧可守住這嚴寒、枯燥，也不離去的原因。

    可惜的是鎮子裡的房子並不算多，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雖然程陽早就想在這裡買一套，卻也因無錢而作罷。其實就算他有錢也是沒機會的，因為沒誰肯無端端放棄這麼好地方的一套房子，除非有了更好的去處。

    好在他目前的田產正挨著天涯鎮，距離不過是一里山路，剛好在天涯鎮格局覆蓋的邊緣。雖然天地靈氣在這裡比在天涯鎮稍稍稀薄一些，但是卻也不會少多少，依舊是外界的三倍有餘。在這裡，程家祖孫倆依舊可以很好的修煉，至少這裡的環境更安靜也更自由了。

    程陽進屋之後就將全身的衣服都脫光光，盤『腿』坐在老石頭壘的炕上。屋子裡沒有燒炕，因此四處都是冷冰冰的。堅持不燒炕的是程南天，他希望自己能夠繼續過清苦的日子，讓頭腦更清醒，不至於漸漸被舒適的生活『迷』『亂』了心境，影響了修煉進度。

    對此程陽很是同意，但是也竭力勸說祖父，至少每天晚上要燒一次炕，清苦的修煉生活也需要溫馨和舒適的調劑。不說別的，睡覺總是要舒服些吧？

    程陽渾身打了個冷顫，噝噝的倒吸了幾口冷氣。清冽的空氣鑽進鼻腔，順著呼吸道進入他肺部，在肺里盤旋一圈之後，隨著一股濁氣被排出體外，如是兩三次，他頓時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淤積了一晚的濁氣都消散了。

    雙手虛抱在腹部，程陽閉起眼睛，調動體內所有的靈念開始在血脈當中運轉，每到一處，靈念就會稀薄幾分，而該處血脈、筋『肉』則會變得強壯一絲。雖然這種強壯是十分細微的，但是每次體會到這一分強壯，程陽心中便是多了一份信心，他相信自己遲早會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半神境。

    雖然相對於同等境界的其他人，程陽體內的靈念已經算是十分醇厚的了，但是如此的消耗還是經不起，因此沒過多久，這靈念便稀薄的幾乎像是清水一樣了，那樣的靈念對『肉』體沒有絲毫的作用。

    當最後一絲靈念被消耗掉之後，程陽身旁驟然起了一陣旋風，數道『肉』眼可見的細小白『色』流光從風中沁出，繞著程陽不斷盤旋著，從他的『毛』孔中鑽入身體內，順著他的呼吸鑽入他的鼻腔中......

    頓時，程陽感到自己體內充盈了許多，靈念的重新形成使得他『精』神也隨之一震。舒爽的感覺從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里鑽出來，他不由自主的輕聲嘆了口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不覺一個白天已經過去了，這樣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已經不知過去了多少個。

    「呼！」程陽睜開眼，輕輕呼出一口氣，穿上衣服後，從榻上跳下來。

    「咦？」他正打算出『門』去吃晚飯時，卻是看到正趴在『門』口地板上的小黃。

    自從那一次被鐵魔熊妖抓去之後，小黃的『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的樣子，時常會躲在角落裡打瞌睡，有時候連續三四天程陽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小黃，你怎麼啦？」程陽彎腰抱起它，半哄半問。

    「哥哥，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來，心中有點不太開心。」小黃耷拉著眼皮子說道。

    「什麼事？」程陽覺察到小黃似乎有點不對勁，除了身體不舒服之外，似乎它還有什麼心事。

    「不知道，老是在我夢裡出現。」小黃愁眉苦臉的說道，它拿小爪子撓了撓屁股，皺著眉頭看向程陽，「哥哥，如果我以前很壞，你還會不會跟我做朋友？」

    「壞？怎麼你什麼時候好過嗎？」程陽笑道，「不要扯這些沒用的，快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黃掙脫他的懷抱，連跑帶跳，蹦到榻上，縮在榻角，可憐兮兮的抱著『腿』。思考了半天，它終於說道：「我夢見我以前老要殺人，殺妖獸，還殺同類，我愛吃它們......」

    小黃的口氣分明是自責且幽怨的，但是程陽聽了之後，卻感到渾身發寒。

    「我還夢到那群熊妖。」小黃道，「似乎我跟它們有很大的關聯。」

    「所以呢？」程陽問道。他轉身走到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一邊緩緩啜飲，一邊聽小黃訴說夢境。

    「太真實了......」小黃嘰里呱啦說了很多，零零碎碎都是些殺人的場景，難怪它心情會不好呢。

    「每晚都做一樣的夢嗎？」程陽問。

    「嗯。」小黃點頭，面帶痛苦。

    小黃雖然是妖獸中十分特殊的一類，天生靈體，就像『女』人天生麗質，男人天縱奇才一樣。但是它卻從不倨傲，而且『性』子也很活潑，與其說是猴兒，倒不如說是沒長大的孩子。它從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狂暴的發脾氣。要讓這樣一隻猴兒每天做這麼血腥的夢，難怪它會臉『色』這麼差了。

    「你是不是老去看那些妖獸打架？」程陽試圖找到原因。

    小黃猛搖頭：「我最近一直都不太舒服，頭腦昏昏沉沉，就跟少了個魂兒似的，哪裡走得動？」

    「那是不是熊妖下的毒還沒祛除乾淨？有沒有哪裡痛？」程陽忙問，對於這一點，他最近一直都比較擔心，小黃雖然聰明伶俐，但畢竟還是一隻獸類，與人不同，它可能不太會表達痛楚。

    誰知小黃還是搖搖頭：「沒有，我敢肯定，龍丹、毒『藥』，都已經沒問題了，其實那些毒不過是香『藥』之類的東西罷了，我天生靈體，不怕那個。」

    看小黃說的如此篤定，程陽也是有點納悶了，他手裡把玩著空的茶杯，皺眉陷入了沉思。

    「哥哥，我夢到我上輩子了。」小黃亦難得的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小聲說道，「你說我們都有上輩子嗎？」

    程陽輕輕搖頭：「我不知道，沒經歷過，或許有，但是我根本不記得，又或許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希望吧，希望那就是一個夢。」小黃咧咧嘴，十分滑稽的笑了笑，程陽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小黃是在苦笑。

    「就是殺人？」程陽手指敲著桌子，心中回憶起陳清跟自己說過的，關於小黃和妖猿的事，他的心漸漸沉了下來，知道這件事或許是真的，或許已經到了必須解決不可的地步了。

    「嗯，遍地都是血，連香蕉樹都被血染紅了。」說起這個，小黃便是心痛萬分。

    自打來到蠻荒之境，小黃的伙食就變差了不少，不過相應的，實力似乎也有所增進。可它卻很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一直念叨著桃子、香蕉，連做夢都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