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 第一卷:混沌的時代——第十章:歷史的拐點(6)

    治運作的模式都是千篇一律的在基本上明了了延州李文革和高家之間的態度之後張永德等人在延州的基本任務已經完成至於說如何安排下一步的地方軍政布局那不是張永德的工作雖然從理論上六宅尋訪使有暫代節度使職務並且一直代理到朝廷任命的正式節度使產生為止但是那必須在原節度使出缺新任節度使還沒有產生的時候才行延州無疑並不符合這一條件在張永德等人看來延州此刻正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期這種平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一種潛在的有意識的克制而形成的

    在和折從阮一席長談之後張永德已經基本上掌握了延州局勢的關鍵李文革此刻在延州軍政兩方面的強大支持力之下又獲得了折家軍這個強援可以說現在他基本上已經具備了將高家連根拔起的實力和條件如果他這麼做了短期內朝廷將沒有任何可以有效對其進行制約或者懲罰的手段

    而李文革如今卻沒有這麼做或許他還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或許是他一直忙於前線軍事還未曾來得及騰出手來

    不過張永德同樣注意到李文革在年前發動的那場意外兵變中雖然做了很多讓高家恨之入骨的齷齪事情但是實際上延州城中所有人都承認若不是在那個緊要關頭李文革放了高家一馬高允權集團早就轟然倒下了

    或許有人會將這理解為此人地優柔寡斷不過見過大世面的張永德和王朴等人是絕不會這麼理解的優柔寡斷的人不會開倉放糧賑災濟困更不會如此迅疾地用獲得的錢糧甲杖實現軍事實力的高速擴充最重要地是折從阮這種老狐狸無論怎麼糊塗也絕對不會和一個優柔寡斷扶不上牆的人進行合作從而不惜得罪當地的豪強勢力

    這個人是個很善於克制自己的人

    這就是張永德目前對李文革形成的基本看法

    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對於延州的問題張永德的角色始終只是觀察者而不是仲裁者高允權擁有侍中的加銜要仲裁像他這麼顯赫尊貴地藩鎮內部事務最起碼也要來個宰相級別的人物張永德雖然是晉國公主的駙馬都尉卻也還遠遠不夠班

    因此實際上這趟任務到現在為止只剩下了最後一項——面見這個核心人物本人

    其實局面如此李文革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本身已經不重要了形格勢禁一面要積極準備平息慕容彥超內部叛亂的最後一戰一面要提防北漢對京師的覬覦和偷襲朝廷現在實在是騰不出手來關照一個小小的邊陲州郡了無論這個李文革是個什麼樣的王八蛋只要他能穩住延州的局勢只要他肯向朝廷臣服只要他能夠阻擋住党項南下的腳步朝廷都會默認其在延州地統治地位

    事情的本質就是如此張永德目前唯一剩下要做的僅僅是看一看這個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是關係到未來朝廷在考慮削藩事宜的時候李文革以及延州問題在諸藩鎮當中排位問題的關鍵性參考因素對於一個野心勃勃胸懷大志地地方強力人物當然是削藩時首要的考慮對象

    雖然現在即便此人真的是曹操或者劉裕朝廷也不得不與其虛與委蛇但並不等於朝廷會允許一個真正的曹操或者劉裕存在於自己的治下

    同樣對於李文革而言他也知道最終攤牌的時間到了儘管還是有些頭皮發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萬萬躲不得的

    就在張永德夜訪折家大營的第二天蘆子關巡檢使彰武軍前營指揮宣節校尉李文革大張旗鼓地拜訪了住在延州館驛地朝廷六宅尋訪使張永德

    一大清早目前還隸屬廂兵編制的兩個隊全副武裝的士兵便自右營負責把守的延州西門跑步開進了州城右營地指揮昨日晚間便接到了通報因此早早做好了準備一百名前營士兵入城之後立刻在軍官的率領下把守住了城中所有交通要道而駐守城中的右營和後營士兵則協助綏靖街市而負責節度府防務的中營則封鎖了節度府所在街區

    一個時辰後李文革在李彬和秦固的陪同下騎著馬帶著二十名親兵自西門進城直趨館驛而來

    這番先聲奪人的做派令汴京的客人們實在是大大吃了一驚初時還以為城中出了什麼新的變故

    李彬和秦固本來也不同意如此張揚奈何李文革對上次在城中的經歷記憶猶新對高家父子的卑鄙無恥心有餘悸沒有一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陪同說什麼也不肯進城

    最終一行人來在館驛前下馬對於館驛周圍那些戒備森嚴的禁軍軍官李文革不免多看了幾眼這些人能夠被挑選出來扈從張永德應該是郭家軍當中的頭等精銳主力了

    張永德領著王朴出來迎接雖然對方不過是個小小的宣節校尉然而畢竟是手握一州重權的實權人物降階禮正是對這種人用的

    對張永德這個即將成為當世頭號名將的人物李文

    心眼裡敬畏的至於王朴那就更加不必說了那憑藉著畫像便能夠讓已經登基稱帝的趙老大心存敬畏的厲害角色此時此刻這兩人或許都還沒有真正成名然則牛人啥時候都是牛人李文革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將是當世頂尖的兩位人物對於這種級數的歷史名人他可是絲毫不敢拿大

    因此他一上來便搶著躬身行禮口氣也顯得頗為謙恭更是尊稱王朴為老師讓雖然狀元及第至今卻仍然官職卑微地王朴大是意外

    接下來李彬和秦固也紛紛與眾人見禮對李彬這個為歷屆朝廷安撫延州二十年之久的真正大功臣張永德不敢怠慢禮數周到地請李彬走在前面自己則拉著李文革的手為他一一介紹一眾身上帶有官銜的隨從幕僚

    當介紹道韓微時李文革一怔韓微哪個韓微

    他這麼直呼其名其實是非常失禮的而且問題問得也頗古怪讓人不知該如何回答為好

    韓微倒是不介意十分豁達地答道在下太原韓微字啟仁勞巡檢使大人垂詢了

    韓微太原人李文革十分無禮地盯著韓微的駝背發呆他此刻心中只轉著一個念頭——不會這麼巧吧

    韓兄可是原陝州節度新任京都右廂都巡檢使韓老大人地公子

    他不知道韓通的字該如何稱呼又不能直呼其名只好籠統地稱其為老大人

    這句話令張永德王朴和韓微三個人面色都是一變

    —

    韓通卸任陝州節度入京擔任京都右廂都巡檢使的調動命令是和皇帝交給張永德的密詔一道送抵京師的這份調動的敕書便是張永德帶到陝州向韓通宣布的一行人離開陝州赴長安之時韓通還沒有交割防務啟程進京也就是說潼關以西理應沒有任何人知道韓通此刻已經不再擔任陝州節度使轉任京都右廂都巡檢使了

    李文革卻一臉輕鬆地一口道破怎能令人不驚

    韓微心中驚訝卻也並不失禮當下作揖為禮道正是家父

    果然是橐駝兒他居然跟隨張永德來了延州

    李文革一臉欣喜的神色躬身道韓兄大才弟在關中乃是久仰地了今日能得與君一唔實在是弟之幸也

    韓微莫名其妙又回了一禮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麼值得這位宣節久仰貌似從生下來至今除了自己背上的羅鍋之外迄今為止自己沒有啥可值得被別人久仰


    李文革心中的感慨卻又不同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可是一個差一點就改變了中國歷史走向的牛人呢若是此人那個糊塗的老爹在八年後能夠聽從這個駝背兒子的意見柴周能否維持下去能維持多少年尚不好說但是在中國歷史上煊赫燦爛一時的趙宋王朝卻絕對不會再出現了沒有了趙老大這個中流砥柱僅靠趙老二和趙普這兩個傢伙是絕對做不到幾十年內四海一統地

    張永德默默看著一臉孺慕神色的李文革和滿臉迷惑不解的韓微笑吟吟開口道李宣節李觀察秦明府請入內敘談吧

    廣順二年四月十六張永德一行離開了延州名義上他們將返回汴京實際上卻是取道慶州前往朔方軍去為陳留王馮暉調解幾個兒子之間的矛盾爭鬥

    當日折從阮領銜李文革李彬和秦固等延州實權人物隨後為張永德一行餞行高家父子沒有露面張永德心中清楚高允權未必不想送自己只不過他們父子此刻被堵在節度府內只怕連府門都出不得罷了

    在延州的短短六天時間張永德等人走馬燈一般會見了延州上下的各界人士充分了解了地方上各派勢力地意見對延州的局勢有了一個直觀的把握雖然並沒有能夠調解延州各派之間的矛盾和衝突但是卻為朝廷未來的應變決策提供了堅實的情報基礎

    就在張永德等人離開延州的五天以後兩百名前營士兵再次全副武裝開進了州城這一次進城的士兵當中有一百名是剛剛從蘆子關前線調回來地老兵兩個隊的新兵這次依舊負責警戒街道和交通樞要而兩個老兵隊則迅速包圍了節度府負責節度府防衛的中營十分識趣地交出了防務整隊撤了出去

    在幾十名折家親軍的扈從下折從阮李文革李彬折御卿自南門入城直趨節度府

    在節度府前下了馬李文革衝著折從阮拱了拱手下面地事情便全託付給侍中了

    折從阮笑了笑擺擺手便帶著折御卿大步流星走進了府門

    李文革嘆了口氣回頭對李彬道子堅不會怪我們吧

    李彬笑了笑他若真箇怪我們今日便不會迴避不來了

    說罷他嘆了口氣希望高侍中能夠退讓一步如此既能救延州又可救得高家滿門也不致令老夫和子堅如此為難了

    李文革轉過頭去望

    兩側地門戟默默無語

    節度府內堂所有的傭人和僕人都被趕了出去連高紹基都不得在側兩位侍中一坐一立四隻眼睛冷冷對視

    折可久終於肯見老夫了高允權紫袍玉帶腰配魚袋冷冷對摺從阮道

    折從阮臉上沒有半分喜怒緩緩開口道高兄言重了你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有甚麼看不開的高家垂治延州這許多年也是上天造化了如今大勢如此高兄是聰明人退一步則可保舉族平安若是僵持下去只怕高家一族連顆種子都存不下那才真是大悲之事呢

    高允權冷笑道那豎子若是敢殺老夫早便殺了還用得等到今日屠滅高家滿門容易想要延州的豪門郡望歸心卻是萬難

    折從阮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高兄是明白人怎麼淨說糊塗話如今早已不是初唐時候豪門士族力量雖然還在卻遠遠不到左右政局的程度那些終日忙碌于田間地頭地人根本不會理會延州究竟是姓高還是姓李李懷仁年前不殺高兄父子不等於他此刻殺不得高兄父子高兄莫不是還指望著朝廷支持賢父子

    高允權冷哼了一聲卻並不說話張永德等人在延州六天卻始終說一些雲山霧罩的場面話絕不表現出任何明確的傾向性這令高允權不滿之餘暗自心驚在如今局勢下哪怕朝廷僅僅是中立高家也是絕對受不了的若是沒有了朝廷的支持高家滿門的命運就真正堪虞了

    不過高允權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張永德畢竟沒有明確表態支持李文革自己畢竟還是朝廷的侍中事情雖然已經足夠糟糕卻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折從阮本來也沒打算聽高允權地回答只是緩緩地說著自己的話世道紛亂已經有數十年之久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說的便是亂世明哲保身之道高兄坐擁延州這許多年卻被一介武夫領著數十個兵蛋子頃刻顛覆說句不好聽的高兄實在是不宜再做這延州之主了高家這些年聚斂無度早已失卻了地方民心如今連軍心都不能保高兄還有甚麼可憑藉的

    說到這裡折從阮溫厚地一笑難不成高兄真的以為朝廷會為了高兄在這個時候出兵延州

    見高允權無語折從阮趁熱打鐵道若是朝廷真有此力也不必調老夫的兵來關中了且不說慕容彥超之亂尚未平息便是平息了北漢未亡之前朝廷對關中諸鎮也只能安撫不能動兵高兄四年前和去年不都是憑籍著這個才得以繼續坐在延州節度的位子上麼怎麼如今反倒想不明白了

    高允權此刻面如死灰這些道理他都明白只不過不到最後一刻他實在是有些放不下一州九縣的最高權力這是高家在延州最可靠的保障

    高兄若還是對朝廷心存幻想不妨看看這個折從阮不動聲色地取出了一張白麻紙卷緩緩走到高允權身側將紙卷放到了案子上

    高允權雙手哆嗦著展開了紙卷

    那是折從阮為李文革請功地表章在奏表的左側赫然列著左衛將軍張永德的官職名諱

    雖然高允權沒有見過張永德的筆跡但是下面的印信卻是貨真價實的況且這份奏表既然是折從阮拿給自己地作假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原來背地裡他們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張永德既然肯在為李文革請功的表章上列名那麼他回到汴梁在皇帝面前就很難再說李文革什麼壞話了自打嘴巴的事誰都不肯乾的

    就算張永德兩不相幫誰家的壞話也不說對高家而言也仍然是致命的

    朝廷不肯幫忙高家就失卻了最後的憑據在李文革代表地軍方赤裸裸的威脅之下高允權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了

    以折從阮的聲望地位他為李文革和自己兒子請功根本用不著任何人聯銜他地面子皇帝是無論如何要給的因此實際上這道有張永德聯名簽字的奏表實際上是專門為高允權準備的不徹底打消這老傢伙的幻想他是絕不會乖乖就範的

    張永德雖然極聰明只怕也萬萬想不到折從阮的這道奏表居然是這般用途

    高允權的手哆嗦得越來越厲害幾乎不能遏制

    良久這位鬚髮皆白兩眼幾乎完全失去了神采的彰武軍節度使以極低的聲音問道可久兄究竟要老夫作甚麼

    折從阮笑了起來伸手又自懷中抽出了一張白麻紙走近前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緩緩道只要高兄將紙上的文字照抄一遍便可保得舉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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