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展很生氣,下衙後在家裡發了一場脾氣,看著妻兒瑟瑟發抖的模樣總算是舒坦了些,隨即騎馬出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一身便衣,在街上胡亂溜達,卻也沒人認出來,算是得了清靜。
等華燈初上時,他的心情好了大半,卻發現不知不覺的轉到了往日經常來的那家青樓外面。
想起那些女子的嬌柔,劉展不禁有些口乾舌燥。
可現在卻不能進去,因為那個土豪沒在。
他心中有些遺憾,在外面看著那些男人進出,隨後二樓燈火輝煌,不時有嬌笑傳來,讓人心動不已。
人生來本是沒有什麼癖好,酒色財氣,這些癖好都是在生活中漸漸蓄積起來的。
劉展心中發癢,在黑暗中站立良久才離去。
「這人竟然是學士」
「他當然是學士。」
「朝中不是不許官員逛青樓嗎」
「那是哄人的,只要不大張旗鼓的去,誰管」
黃春指指劉展消失的方向,有鄉兵悄然跟了過去。
「他憋不住幾天,要盯緊了,等那個有錢人一旦和他聯繫,馬上告訴郎君。」
黃春覺得這事兒十拿九穩了,就正義凜然的道「這家青樓裡面可查過了嗎」
嚴寶玉搖頭,黃春嘆息道「要是裡面有兇徒怎麼辦郎君會遇到危險走,進去看看。」
沈安不覺得一家青樓會威脅到自己,不過目前他已經被威脅了。
寶玉被打很好,只是賈環卻不堪,也該打
妹紙看了最新一章,裡面賈政暴打賈寶玉,而起因就是賈環告黑狀。
這妹紙是什麼邏輯
賈寶玉該打,這說明她有自己的是非觀,很讓人讚賞。
可賈環也該打,這個有些出乎了沈安的預料。
在沈安看來,賈寶玉被打就是活該,不管賈環怎麼不堪,在此事中都算是立功了。
他這是典型的功利主義思維,可妹紙卻有些理想主義,所以一交流之後,妹紙就不樂了,覺得他沒有立場。
「哎這女人就是這樣。」
不過妹紙沒有變成某位角色的狂粉絲,這讓沈安很是欣慰。
黃春來了,身上隱隱有些香粉味,「郎君,那個有錢人和劉展在喝酒。」
「哪裡」
沈安的眼中多了神彩。
「在樊樓。咱們的兄弟在窗戶邊聽他們說明晚去那家青樓。」
此刻天色已晚,沈安盤算了一下,說道「那就盯好他,另外叫幾個機靈的兄弟,明晚咱們去逛青樓。」
他已經準備好了讓劉展倒血霉,可趙禎大抵是不放心,第二天就把他招進了宮中。
趙禎剛處置完政事,此刻看著有些疲憊。
他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沈安,覺得這個年輕人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什麼桀驁不馴。
他端起茶杯緩緩道「劉展和你只是政見不同,有些齟齬也是正常,你莫要對他下手,否則群臣不會放過你,朕也不會放過你。」
無故毆打重臣,哪朝哪代都沒法兜底。
沈安老實的道「官家,昨日您派了陳都知來傳話,臣聽了之後,只覺得往日都在迷障之中,渾渾噩噩的不知所以,直至您這邊當頭棒喝,臣這才幡然醒悟,痛悔不已」
他唏噓道;「臣父早亡,一直未曾有人這般諄諄教導,所以行事難免出了些偏差此後定然不會了。陛下的教誨臣每日起床都誦讀三遍,臨睡前再誦讀三遍」
陳忠珩不禁看向了沈安,眼中全是不信。
這廝會幡然醒悟
某寧可相信母豬會上樹,都不信他會痛改前非。
趙禎微微頷首,很是欣慰的道「好啊你是朕看著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臣子,好生做,朕希望能早日在政事堂里看到你。」
這話趙禎好像是說過了
是了,是殿試時對那些考生說的。沈安聽蘇晏說過此事。
這怎麼和歐陽修一個德性呢
兩人都是批發行業的,只不過歐陽修批發的是老夫當避他一頭地,而趙禎批發的是朕希望能早日在政事堂里看到你們。
都是老油條啊
沈安瞬間就感動了,然後又指天誓日的說自己一定會痛改前非,趙禎也說一定會寬厚待他。
一時間君臣其樂融融,等告辭時,竟然有些不舍之意。
哎
這個皇帝是不錯,可卻不適合在北宋這個時間段上台。
出了皇城,黃春從邊上摸了過來。
「郎君,那家青樓放話,說今晚有人包了」
沈安的眼中多了冷意,說道「準備好。」
今日劉展顯得有些焦躁,但處理政事的效率卻是從未有過的高,贏得了陣陣讚譽。
他現在很危險,這是大家的一致判斷。
先前他和沈安爆發過衝突,若是趙宗實沒被選中也就罷了,那麼沈安就是落水狗。
如今雖然還沒走完程序,但大家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話,趙宗實就是未來的太子,以後的帝王。
而沈安和趙宗實一家子的關係很是親切,你劉展和他發生衝突,這是啥意思
你這是站在了趙宗絳那邊,站錯隊了
劉展在彌補錯失,他急匆匆的去拜訪趙宗實,不知道他和趙宗實說了些什麼,出來時竟然面帶得意之色。
這人鑽營的本事不錯,只是卻忘記了趙禎還是皇帝。
皇帝還在你就去捧他未來繼承人的臭腳,扎心了啊老鐵
但劉展別無選擇,不這麼做的話,他擔心趙宗實上台後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
而趙宗實對這位學士也沒啥好感。
「這人鑽營得力,為父見他也是想讓官家警惕,順手收拾他一下,算是小懲,以儆效尤。」
這是借刀殺人之計,趙宗實很是輕鬆寫意的就說了出來。
他在享受著陽光,榆林巷裡偶爾能聽到雞犬聲,還有孩子的打鬧
這才是生活啊
趙仲鍼卻有些不忿「爹爹,咱們就不該見他,把他晾在外面一刻鐘,既能讓他丟人,還能讓官家知道他的秉性。冷落了這等人,還能讓天下人知曉什麼是對錯。」
在他看來,自家算是被劉展占便宜了。
趙宗實看了他一眼,莞爾道「這世間哪有什麼對錯」
在帝王的眼中沒有絕對的對錯,道德標準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標準而已,是給天下人用的。
可權貴們有幾個按照這套標準行事的
沒有
這個兒子還是有些天真啊
趙宗實本想教導一番,可一見他身量還小,才想起這個兒子還是個少年。
罷了,讓他先純真一陣子吧。
趙仲鍼出了內院,把楊沫叫了來。
「告訴隔壁,爹爹是準備讓官家來收拾劉展」
趙仲鍼的臉上多了狠辣「讓他要下狠手」
趙宗實以為自己的兒子純真,趙仲鍼也樂得裝傻,於是父慈子孝,從此走上了幸福大道。
楊沫去了隔壁,沈安正在愁眉苦臉的寫小說。
這小說楊沫也愛的不行,於是就忘記了交代,在邊上旁觀,算是先睹為快。
直至下午,沈安才寫完了一章,然後伸個懶腰,問道「晚飯是什麼」
陳洛說道「二梅先前說是紅燒羊肉。」
沈安搓搓手,「有些冷了,弄火鍋,就弄清水湯底,放幾片姜完事。」
好羊肉別弄濃湯刷,那只會破壞原味。
清澈見底的清湯里只有幾片姜,切得薄薄的羊肉片放進去,只是幾滾的功夫就夾起來。
蘸水是麻辣的,把羊肉放進去蘸一下,然後送進嘴裡。
嫩,香,鮮
果果也吃的不亦樂乎,只是小孩子沒耐性,掌握不好火候,所以沈安得分神盯著,不許她吃的太嫩。
「哥哥,什麼時候才好呀」
果果看著鍋里的羊肉片,有些急不可耐。
沈安說道「心裡數十個數。」
吃了羊肉就下魚肉,最後下豆腐和蔬菜。
此時湯已經變了,沈安弄了一碗喝,只覺得味道清淡,隨即味蕾就被激了一下,鮮美襲來。
「好湯弄湯餅來」
最後下麵條,那滋味不提了。
這邊在大快朵頤,劉展也在樊樓用飯。
炒菜是沈安弄出來的,樊樓的商家這幾年不斷摸索改良,推出了不少新菜。
一直等到天黑,劉展才從酒樓里出來,然後微微低頭,一路往青樓去了。
「郎君」
「某的良人某來了」
良人這個稱呼可以理解成為小心肝或是小寶貝。
夜色降臨,白日裡道貌岸然的男人們露出了原型,看到妓女就兩眼放光。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短褲」
沈安站在青樓的對面,手中拎著一隻羊腿在啃。
邊上的黃春蹲在那裡,目光梭巡。
夜晚的汴梁就是一座不夜城,無數百姓出來尋摸樂子。
樂子有很多,那些民間藝人各處都有,每每聚攏了一群人圍著,然後叫好聲不絕於耳。
街邊的店鋪人流不斷,掌柜聲色俱厲的喝罵著偷懶的夥計,然後又堆笑著送走了客人,迎來新客人。
那些小販拎著籃子,或是端著盤子,四處叫賣著。
那些女子結伴而行,不見羞澀。她們的臉上洋溢著微笑,沒有半點矜持
這就是大宋
「郎君,劉展來了」
沈安把自己從這片繁華中抽出來,目光緩緩移動,盯住了那個迫不及待的男子。
劉展,你好
劉展我不好,有月票投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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