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有些激動的道「西夏於大宋而言,以前是平衡遼國的武器,有了西夏在,遼國就不敢全力對付大宋。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如今大宋不懼遼國,西夏自然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那個叫做什麼」
「新人娶進房,媒人丟過牆」這話是韓琦說的,老韓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過河拆橋。」包拯看來也有些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意思。
「落井下石。」這個是沈安說的,結果得了一圈白眼。
「不學無術」
趙曙鄙夷了他一番,說道「西夏凶蠻,要仔細籌謀」
「陛下,臣最擔心的便是大宋逼迫過甚的話,西夏會投向遼人,到時候兩國合為一股,大宋就艱難了。」富弼在路上就想了許久這件事,此刻說來從容不迫。
「那李諒祚年少氣盛,若是大宋壓迫過甚,他定然會和遼人聯手,到時候西北和北方一旦同時示警,大宋將會左右為難。」富弼認真的道「所以臣以為攻伐西夏當謹慎。」
「這是老成謀國之言」趙曙贊道「富卿此行看來收穫不少,還有什麼可稍後上了奏疏。」
富弼心中歡喜,就瞥了韓琦一眼。
老韓,你等著,等老夫進了政事堂,咱們再來掰掰手腕。
趙曙在思忖著攻伐西夏的困難,不經意間抬頭見沈安一臉的無所謂,就問道「你有看法」
「是。」沈安憋了許久,就等著這句話了。
「陛下,臣以為李諒祚是個短命的。」
呃
趙曙差點被這話給嗆到了,他乾咳一聲,說道「不得胡言亂語。」
什麼叫做短命的
這年頭雖然也有什麼算命的,但這等話基本上沒人信。
韓琦笑道「史上記載著什麼祥瑞,還有那些相士只是看人一眼,就說什麼有王佐之才,或是有相國之命,再或是命不長可這些多是牽強附會,你當要能分辨這些。」
別以為古人是傻瓜,那些所謂的高人記載大多被嗤之以鼻。
某看你骨骼清奇,長大了定然能做個宰輔
這等話千年以來被記載了許多,但更多的是牽強附會。
包拯說道「正如前唐李氏自認是李耳的後裔一樣,這等事不可信。」
「為何不可信」
歐陽修突然就反駁了,包拯冷笑道「那李氏血統不純」
「血統不純並不能說他沒有李耳的血統」
兩個老傢伙又開幹了,趙曙見慣了,自顧自的和沈安說話,「邙山一脈難道還能看相」
「不會。」沈安說道「只是那李諒祚臣上次在西北用望遠鏡看過,一看說不出那等感覺,就覺著這人就是個短命的,肯定得短命。」
「陛下您想想,李諒祚若是短命,那梁皇后可敢靠向遼國」沈安自信的道「她若是靠向遼國,耶律洪基會一口吞了她,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自立。不過如此的話,大宋要一邊打一邊談,邊打邊拉,最後爭取讓梁皇后那個啥」
沈安沒想出來那個詞,邊上的陳忠珩挑眉,「陛下,若是李諒祚真是短命去了,臣以為讓沈安去一趟西夏,想來梁皇后會含笑歸降」
「哈哈哈哈」
趙曙忍不住就大笑了起來,笑的捂著肚子,很是歡樂。
「陛下何事發笑」歐陽修和包拯吵了許久沒結果,見趙曙笑的暢快,就有些後悔。
陳忠珩低頭,不肯再說。
曾公亮笑道「沈安說李諒祚是個短命的,等他去了之後,要爭取梁皇后歸降。」
這不是扯淡嗎
包拯皺眉道「這些話私下說說就是了,別在外面說,否則被人聽到了,頃刻間就是軒然大波。」
沈安點頭,心想你們現在不信,那就等著看吧。
趙曙看著他,說道「此行你立功不小,歸信縣卻是不能用了。」
到了郡公這個級別,必須要郡這個單位來做名號。
可大宋沒有郡這個單位,多半是漢唐時的地名。
比如說什麼天水郡,什麼安定郡
沈安心中一動,說道「陛下,臣可是雄州沈家。」
這個是他的名號,萬萬不能被去了。
此後他的子孫行走在外,自稱就該是雄州沈,幾代之後,這個名望就非同一般了。
這是根基啊
沈安整日看著吊兒郎當的,可這話一出,連韓琦都為之驚訝。
「雄州沈」韓琦沉吟道「只要你的兒孫不敗家,幾代之後,雄州那地方的人就會把沈家看做是自己人,沈家就有了根基,你這個謀劃卻是極好,讓老夫有有些艷羨了。」
「為何不是汴梁」趙曙突然問道,神態輕鬆。
臣子為自家謀劃很正常,家國家國,只顧著國而不顧家,那樣的臣子何其罕見。
沈卞去了,沒有留下什麼遺澤,沈安兄妹只得在汴梁白手起家,重新打造一個全新的沈家。
不容易啊
「陛下,汴梁太多的權貴。」沈安很是平靜的道「說句玩笑的話,在汴梁街頭扔一塊磚頭,弄不好就能砸到幾個子男」
子男指的是子爵和男爵。
「你以為大宋的爵位是爛泥嗎」趙曙指著他喝道「促狹」
「是。」沈安嘴裡認錯,心中絕不認錯,「汴梁太大了,臣找不到根。」
「根」趙曙皺眉道「根是什麼」
他仔細想了想,然後神色悵然的道「朕的根啊」
他的根在宮外,在那個郡王府里,在那個蒼老的叫罵聲中
「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在家裡說什麼辟穀還說什麼能成神仙」
「他若是能成神,老夫就是神他爹哈哈哈哈」
郡王府里的叫罵聲每日照常傳來,外面一個密諜在記錄著。
昨夜郡王御一女,早飯吃了一碗湯餅,兩個雞蛋,羊排三根
郡王早飯後開始叫罵,聲音洪亮
這份報告稍後被送進了宮中,送到了趙曙的手中。
趙曙看了,然後把這份報告收在箱子裡。
從小時候進宮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不會簡單。
但趙允讓告誡他不要把這些當回事。
你要藐視這一切,別擔心,爹爹一直在。
從他陷入低谷開始,趙允讓就在庇護著他。不管是家中人還是外人,但凡觸犯他的,趙允讓就會叫罵不休
以前的趙允讓寬厚寡言,從趙曙灰溜溜的出宮後,他才一改常態,經常破口大罵。
這些大罵罵走了那些嘲諷者,讓趙曙得以有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靜靜的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老夫對不住十三郎,讓他進宮去求富貴,老夫該死啊
喝醉之後的趙允讓會痛哭流涕,會後悔自己當年讓趙曙進宮。
趙曙低下頭,喃喃的道「我的根不在這裡。」
這個宮裡讓他覺得憋悶,而且還少了那個叫罵聲,讓他不習慣。
他抬頭笑道「沈安得了郡公,先前說了什麼來著」
陳忠珩看到了他眼中的淚光,趕緊低頭笑道「他說是回頭就送謝禮」
「國家爵位,送什麼謝禮難道說朕是把爵位當做是人情的帝王」趙曙笑罵道「不過他家的好東西不少,回頭你去一趟,問著他,看看給朕的謝禮在哪。」
陳忠珩應了,心中暗笑。
等他出去後,趙曙吩咐道「給郡王府送些好藥材,另外叮囑郡王,莫要罷了,他願意就隨他吧。」
身後有人應了。
他想勸趙允讓少玩女人,可作為兒子,他清楚的知道自家老爹為了自己做出的犧牲。
從他成為皇子開始,趙允讓幾乎把自己限制在了郡王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他為的是什麼
不就是為了讓兒子順利繼位嗎
及至趙曙登基,趙允讓稍微鬆快了些,但依舊很少出門。
帝王在位,親爹竟然還活著,這個算是千古奇葩啊
趙允讓不想讓兒子為難,所以依舊畫地為牢,把自己鎖在了郡王府里。
他這般孤寂,唯一的樂子大抵就是喝酒玩女人,沒了這些樂子,他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趙曙微微輕嘆。
「郎君回家啦」
一聲歡呼後,沈家大門打開,陳大娘和趙五五扶著楊卓雪出來,果果跟在後面嚷道「花花去看看哥哥到哪了,綠毛別亂跑,我的咩咩呢咩咩」
花花沖在了最前面,一路衝到了巷子口,然後站在那裡搖尾巴。
沈安下馬,隨手丟了馬韁,那馬也不亂跑,就跟在他的身後,熟門熟路的進去。
花花沖了過來,人立而起。
沈安接住它的爪子,笑道「乖乖乖。」
花花一下下的舔著他的手,然後下去,轉身在前面帶路。
鄰居們都出來了,一路在歡呼著。
「沈縣公威武」
此戰對大宋意義重大,捷報傳來後,汴梁狂歡。
而榆林巷的百姓更多了一層歡喜,因為他們和沈安是鄰居。
沈安看到了一個皮膚微黑的女子,就笑著拱手「晏掌柜還沒出去嗎」
晏月已經在東二條甜水巷安家了,她拱手道;「隨後就去。奴恭賀沈縣公凱旋。」
「多謝。」
沈安拱手,然後被簇擁著到了家門口。
楊卓雪被扶著走過來,近前後勉強蹲了一下,沈安趕緊去扶住他。
「恭迎官人凱旋。」更新最快手機端:
「恭迎哥哥凱旋」
果果牽著芋頭走過來,沈安摸摸她的頭頂,笑道「在家可乖」
他依舊習慣性的把妹妹當做是那個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孩子。
果果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乖。」
果果依舊把他當做是那個一路把自己背來汴梁、最可信賴的哥哥。
沈安俯身抱起了芋頭,芋頭皺眉道「爹爹恭賀」
什麼亂七八糟的
沈安剛想說話,芋頭捂著鼻子喊道「爹爹好臭」
靠
沈安才想起自己半個月沒洗澡了,趕緊進了家。
「為夫此次被加封為范陽郡公」
楊卓雪一聽就歡喜不勝,而莊老實在外面已經開始嘚瑟了。
他站在台階上,單手扶著門框,右腿微微顫動
「我家郎君此次因功被封為范陽郡公了。」
「恭喜恭喜」
街坊們歡喜的拱手道賀,有人說道「可有喜宴」
莊老實得意的道「別人家被封賞要蟄伏躲著,我家卻不同,郎君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沈家的賀喜宴席照樣擺。諸位街坊無事可來。」
沈家出手大方,街坊們心中有數,都準備回去準備些禮物,然後一家子來吃兩天。
可這個程度的顯擺不能滿足莊老實的表現欲,他問道「大伙兒可知道範陽郡的故事」
眾人大多搖頭,莊老實得意的道「范陽郡是前唐時的地名,就和咱們現在什麼府什麼府一樣。而在前唐時,雄州那塊地方就屬於范陽郡,所以官家這才封了我家郎君為范陽郡公」
眾人一陣歡喜的嘆息,莊老實接著說道「范陽城如今可是遼人的地方,上次我家郎君在范陽城下校閱麾下,氣得耶律洪基吐血」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莊老實正色道「我家郎君的封號是范陽郡,那范陽城該是誰的地方」
是啊
沈安是范陽郡公,可范陽城在遼國境內,這個咋說
這個郡公好像很丟人啊
按照沈安的尿性,以後鐵定會盯著范陽那個地方,尋機會蠱惑朝中的君臣把那個地方奪回來。
「大宋的」眾人不禁期待備至。
那位沈郡公最是睚眥必報,此刻得了范陽郡公這個爵位,遼人怕是有得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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