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楞了一下,想起了當年見過的沈卞。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就是個倔的,口口聲聲說是要為大宋練兵,要恢復幽燕
但那也是個純粹的臣子,言必行,行必果,直至消失在塞外。
今日他的兒子又出來了。
這是啥意思
老沈家都是忠臣啊
看看那些宰輔異樣的眼光,老沈家在自絕於主流社會的道路上越走越有勁,越走越嘚瑟
這樣的人
趙禎微笑道「少年人懂什麼練兵」
朕知道了,了解了,你且退下吧,緩幾年再說。
可沈安卻覺得這事兒不能等。
「陛下,臣願意練兵。」
嘖
趙禎頭痛了。
富弼看著也頭痛。
你一個前途無量的少年,好生做官就是了,緩過幾十年,這政事堂也將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說你不好好的等著,跳出來說要練兵。
你吃多撐的
「那個安北啊此事卻不是你想的輕鬆。」
練兵很苦,你看哪位文官樂意去
韓琦他們當年在西北乾的是統帥的夥計,你讓他們親自去練兵,大抵也是兩眼一抓瞎,順帶出醜。
你一個少年懂個屁
韓琦也在笑,卻是有些得意。
他當年和范仲淹在一起領軍,說是領軍,可下面的事兒誰特麼管啊就是指揮罷了。
今兒打這裡,明兒打那裡,幾次指揮下來,韓琦覺得自己有些名將的模樣了,於是漸漸嘚瑟和膨脹。
老夫這樣的名將尚且不敢說去練兵,你個少年這是出來讓大家笑話的嗎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了一件事,就出班說道「陛下,臣記得當年沈卞在雄州練鄉兵,後來遣散時,有些人淪為潑皮盜賊,地方為之頭痛,既然沈安想練兵」
那些潑皮盜賊都給他吧,陛下,雄州上下將會感激不盡。
趙禎也想起了此事,他不自在的抬眼看著虛空,想起了雄州方面的奏疏。
形同於潑皮,可潑皮卻打不過他們。臣幾次想誘捕這些人,可他們狡如狐,卻往遼國那邊跑。所以除非是有旨意,否則這群傢伙鐵定不會靠近官府。
這群渣滓一樣的傢伙,讓雄州地方頭痛欲裂。
可把麻煩扔給沈安這個好像不地道吧
不過那些潑那些鄉兵卻是沈卞的手筆,想來會多少給沈安這位衙內一些臉面吧
「陛下,臣的老師也懂些兵法的。」
這一刻沈安無恥的再度拜師。
這一刻邙山亮了。
從醫術到箭術,從煉丹到練兵
這一刻沈卞的那位籍貫為洛陽的幕僚立功了。
沈某的老師就是個博學之士
可在場的君臣都在搖頭。
你這少年怎麼就喜歡吹牛呢一天瞎扯淡
趙禎有些惆悵,覺得以後的朝堂怕是難得安寧了。
罷了,你去作吧,作累了朕再收拾你,把你丟到下面的州縣去磨幾年,自然就成熟了。
他乾咳一聲,給了韓琦一個和善的眼神,說道「此事」
這可是官家最近給自己的第一個好眼神,韓琦馬上就熱血沸騰了,說道「陛下放心,沈安既然說師從於兵法大家,那肯定能練出精兵來。」
兵法大家個屁就是在吹牛。
趙禎點點頭,說道「如此就行文雄州,把那些潑把那些兵弄過來吧。」
連官家都差點說成了潑皮,那樣的鄉兵
包拯眼中噴火,恨不能一腳踹死沈安。
你這敗興的少年,兵是那麼好練的嗎到時候你可別被那些兵痞給弄成了傻子。
君臣都在搖頭,可沈安卻想到了折克行。
折克行現在就是孤魂野鬼,汴梁沒他的位置,老家府州也沒他的位置,整個一孤魂野鬼。
回家一說,折克行的眼珠子都差不多要瞪出來了,然後歡喜的道「安北兄放心,小弟定然把那些人練成精兵,若是不能,小弟就去遼國截殺耶律洪基。」
這個誓言步子太大了,有些扯淡。
沈安說道「快馬報信,雖然說不是很遠,可好歹還得召集人手,所以趁著這段時日,你趕緊想想自家練兵的法子。」
折克行鑽進房間開始回想整理,沈安也在絞盡腦汁的想著那些可以鼓舞士氣的辦法,以及統御軍隊的辦法。
他不大懂,但他卻懂得人心。
只要懂得人心,那麼就能從容的制定管理方案。
寫了幾大頁後,沈安仔細看了看,然後不禁得意的道「名將也不外如是吧。」
「郎君,郡王府請您和小娘子去做客。」
「為啥」
沈安打個哈欠,覺得不冷不熱的天氣好睡覺。
躺椅上躺著,身上蓋個薄薄的被子,一覺醒來,只覺得大圓滿也不過是如此。
莊老實說道「說是為了慶賀郡王康復,大擺宴席。」
想起上次差點醉倒在郡王府,沈安不禁面如土色。
「哥哥」
他正在想找什麼藉口不去,果果就沖了進來。
「哥哥,要去和姐姐玩。」
趙仲鍼有妹妹,和果果的關係不錯,算是小閨蜜。
得
沈安這下不去也得去了。
沈安騎馬,果果坐在他的身前,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了新鮮的東西就要看。
時間還早,沈安也由的她,就這裡停駐一下,那邊問問價錢。
身後是陳洛和譚原,姚鏈留守家中。
可他騎馬,陳洛兩人卻只能步行,這事兒有些麻煩。
沈安正在想著從哪裡去買馬,他的馬卻輕嘶一聲,然後一下就提速了。
「吁」
沈安趕緊拉緊韁繩,可這匹死馬卻已經達到了目的。
前方是一輛馬車,車速很慢,沈安的馬大抵是見獵心喜,就沖了過來,然後放聲長嘶著,竟然用屁股去撞著拉扯的馬。
大宋缺馬,拉車的馬自然談不上出色,所以那馬就有些驚了。
「吁」
車夫拉緊了韁繩,車廂里的人也被驚到了,於是車簾掀開,露出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來。
「沈安」
「郡王」
趙允良怒道「看好你的馬」
沈安笑呵呵的道「郡王出行竟然是乘車這身體怕是不成啊」
大宋官員大多騎馬,沒馬的你騎驢也成,但坐車會被人鄙視,至於轎子你這是不拿人當人看呢
而且傳聞趙允良那個啥,導致不舉了
哈哈哈哈
沈安沒笑出聲來,但那笑容卻讓人自行腦補出了笑聲。
趙允良的面色難看,說道「聽聞趙允讓今日大開酒宴老夫家中恰巧有個精通賬簿的人。你去告訴趙允讓,別算賬累死在油燈下面。」
老夫家中有算賬高手,趙允讓就準備吐血吧。
這人看著好像是火氣很大啊
沈安卻不受氣,就笑眯眯的道「倒是忘記告訴了郡王,沈某這裡有些算賬的招數,最後誰家更快、更輕鬆還說不準呢」
趙允良哈哈一笑,鄙夷的道「算術是算術,算賬是算賬,不懂就是不懂,趙允讓能贏,老夫就辟穀三日哈哈哈哈」
你忽悠老夫,當老夫是傻子呢
趙允良得意而去,果果皺著小眉頭說道「哥哥,這人好兇。」
沈安嗯了一聲,說道「那哥哥就讓他餓三日吧。」
一路到了郡王府,那真是叫做一個熱鬧。
鑼鼓喧天暫時沒有,可絲竹聲,歌聲,外加嗩吶聲,當真是熱鬧非凡。
沈安一進來,趙允讓就滿面紅光的親自迎接。
「好小子老夫此生難得佩服人,你卻是第一個。」
這話有些誇張的意思,不過卻讓沈安的心情大好。
寒暄幾句之後,趙允讓的那些兒子們就來了。
「此次多虧了安北,否則我家怕是要遭難了。」
這位是趙宗實的哥哥,他代表著眾兄弟出來感謝沈安。
沈安心中暗爽,卻一臉正色的道「小事罷了。」
趙仲鍼的伯父一臉唏噓的道「多謙遜的少年啊此次咱們都瞎了眼,只有你冷眼旁觀看出了端倪,這份眼力」
你們都是睜眼瞎唄
沈安心中暗自腹誹,然後微笑道「謬讚了。」
以前趙允讓的兒子除了趙宗實之外,其他人看他多少有些看江湖騙子的味道。
今日他們卻前倨後恭,讓沈安心中大快,差點就維持不住臉上那純良的表情了。
隨後就是酒宴,沈安被灌的七葷八素的,幸而有果果作為擋箭牌,這才倖免醉倒。
趙允讓喝的醺醺然,起身道「今日心情舒暢,老夫要高歌一曲」
在這等敏感的時刻,所謂的大開宴席,不過就是趙允讓一家子罷了。
唯一的賓客就是沈安,哦,女人那邊還多了個果果。
郡王府的老大要高歌一曲,兒孫們自然是要鼓掌歡呼的。
「寒蟬淒切」
趙允讓一臉的慷慨激昂,沈安本以為他會來一首邊塞詩,可誰知道竟然是柳永那首纏綿頹廢的雨霖鈴。
大宋的文化事業不行啊
這格調當真是頹廢,而且還有些娘娘腔。
一曲終了,趙允讓顧盼自雄的站在那裡,兒孫們紛紛歡呼讚美。
沈安木然看著碗中酒,覺得這就是毒藥。
這時陳洛來了,他遞過一個油紙包,沈安接了,隨手放在懷裡。
趙允讓坐了下來,然後又嘆息一聲,說道「還剩下大半屋子的賬冊,這得算到什麼時候」
他想罵人,可最終還是忍住了,「都想想,看看可有算快些的法子」
他只是隨口一問,他的兒孫們也沒當回事,大家都是愁眉苦臉的。
平時大家都是該幹嘛幹嘛,可自從得了這個差事之後,全家人,包括女人,大家每日的主要事情就是核算賬簿。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對這樣的日子有多痛恨,大家對沈安就有多感激,覺得若非是他的提醒,趙允良家就是這邊的前車之鑑。
可官家都把賬簿給了,難道還回去了
那自家的臉面有了,可官家的臉面呢
哎
沒辦法啊
一陣唉聲嘆息中,沈安偷偷的把碗裡的酒水給倒了,然後淡淡的道「也不是說沒有辦法。」
第四更送到,大家晚安
北宋大丈夫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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