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兌換紙鈔。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自由」夏進看著對面,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撲倒在地。
「大哥」
夏青趕緊去扶起他,悲聲道「那人卑鄙無恥,竟然用了官家的手段。」
夏進面色煞白,喘息道「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大哥,什麼知道了」夏青此刻六神無主,恨不能把那張告示給撕下來。
夏進慘笑道「咱們用小恩小惠來拉人存錢,可沈安那邊一直沒動靜。還記得嗎當時有人說沈安在家裡教導兒子,整日雞飛狗跳,亂作一團,那時咱們還不信,說是黔驢技窮,可如今一看,他是在等什麼你可知道嗎」
夏青搖頭。
夏進苦笑道「他在等那些人多存些錢進來,這樣他能坑住更多的權貴豪紳。他在等咱們多借些錢出去,這樣一旦有變,咱們就措手不及。」
「大哥你這是抬舉他了。」
夏青剛說完就後悔了。
「蠢貨」
夏進罵道「你可知道多少人想要紙鈔而不得嗎商人行商帶著大筆銅錢,那就是小兒持幣過鬧市,遇到強人連人帶錢都沒了。而且那一路運送銅錢的耗費有多大你可知道嗎所以誰最想要紙鈔商人」
夏青愕然,「可在咱們裡面存錢的就有不少商人那些權貴也想要紙鈔的吧」
「權貴會憋住,商人卻唯利是圖咱們的難關來了呀」
夏進喘息著。
不過才是一刻鐘的功夫,外面就進來一人。
「見過夏掌柜。」
來人卻是和夏氏兄弟相熟的商人。
此刻此人笑眯眯的,「某家中有些事,正好差錢,還請二位行個方便,某要取錢。回頭家中無事了,自然會存回來。」
「你」夏青怒道「你這是見利忘義」
商人冷著臉道「當初可是說好的,白紙黑字,存取自由,怎地,能存不能取嗎那某今日還得要去開封府問問。」
瞬間笑容變成了冰渣,冷的夏青清醒過來。
「是了,生意本無交情,錢財才是交情。某卻錯了。」
夏青淡淡的道「來人,帶他去取錢。」
商人拱手,「有來有往,這才是生意,哈哈哈哈」
稍後他帶著兩大車銅錢出去了。
「他去了對面錢莊,笑的」
有人去打探消息,回來後面色很難看,「笑的很諂媚,還說了沈安的一堆好話。」
「前日他來時,提及沈安那股子不屑的勁。可今日卻化身為狗,對著沈安搖尾乞憐,只求沈安施捨一根骨頭給他。」
夏青怒極罵道「那就是狗,一條癩皮狗」
「別罵了。」
夏進喝了口茶,只覺得摔到的後腦勺越發的痛了,好像起了個大包。
「去,派人去那些權貴家,告訴他們,某要錢沒有錢,厚本金銀鋪就應付不了此次擠兌。」
「好」
夏青一臉狠色的出去了。
夏進靠在椅背上,眼中全是陰毒之色,「好狠的沈安,好狠的手段,果然不愧是大宋首富,讓某也無可奈何。不過那些人可不會束手就擒。」
邊上伺候他的小廝笑道「郎君從容不迫,那沈安若是知道自己白費心機,定然會吐血。」
夏進看著他,面色古怪。
小廝以為他要什麼,就上前準備問話。
噗
滿天血色。
小廝被噴了滿臉血,不禁愕然,隨後驚呼道「來人吶」
這邊慌作一團,而在對面,商人們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蜂擁而至,把大宋錢莊的大門給擠爆了。
這一切恍如潮起潮落,而始作俑者已經到了郡王府。
趙頊已經在了。
「翁翁精神不好。」
趙頊有些擔憂。
作為皇帝的親爹,竟然還活在世上,而且也不是什麼太上皇,趙允讓堪稱是一個奇蹟。
有人說這位該去了。
早去早好。
能讓官家少許多麻煩。
否則等他死了還有的爭執。
就在這些惡毒的猜測中,老趙卻越活越年輕。
「什麼病」
「沒病。」
趙頊神色黯然,「郎中說怕是老了。」
人老了,骨骼會縮,原先的大漢會漸漸佝僂,會變矮小
然後神色會漠然,等待著生死交界那一刻的來臨,興許會恐慌,但卻無可奈何。
這便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進去之後,沈安第一眼就覺得趙允讓老了。
但他又覺得趙允讓好像什麼都沒變。
鬚髮依舊那麼斑白,臉上的皺紋還是那麼些。
他坐在榻上,手中端著一杯茶水緩緩喝著。聽到腳步聲後,他慢慢抬頭,眼角多了一絲歡喜,「來了。」
「是。」
沈安行禮,然後坐在下首。
趙允讓放下茶杯,目光在趙頊的身上轉動,「仲鍼今日無事」
趙頊身體前俯些,「是。功課做完了。」
「好。」
趙允讓笑著問道「那些先生可為難你了嗎」
趙頊搖頭,「官家發話了,他們現在不敢。」
「那就好。」
趙允讓的眉間多了些慈祥,「在宮中吃飯可香」
「還好,若是不好吃,就自己加些醬料。」
趙頊的回答很是標準。
沈安在看著趙允讓。
時光荏苒,曾經的咆哮郡王如今看著有些垂暮之年的蕭瑟,讓人不禁唏噓不已。
趙允讓又問道「官家最近如何」
趙頊說道「官家最近很好,精神不錯。」
「吃飯可香晚上可還失眠嗎」
「吃飯還好,晚上」
趙曙是否失眠,出閣後的趙頊也不知道啊
「是了,你不知道。」
趙允讓有些遺憾的道「罷了,你」
他仔細看著趙頊,眉間舒展,「要多吃些,看著都瘦了。」
呃
趙頊點頭應了。
「知道你事多,去吧。」
趙允讓笑眯眯的,很是慈祥。
趙頊和沈安告退。
趙允讓緩緩躺在榻上,阿蘇依舊慢慢給他撓背,老僕站在邊上打盹
室內風不起,角落的香爐上,煙柱筆直,恍如凝固了一般。
「老夫想十三郎了不知道有沒有人欺負他,會不會又慪氣了更怕他會發狂」
老僕依舊在打盹。
「還有仲鍼。小孩子就怕被那些臣子給欺負了。」
「他們他們何時能回來陪老夫吃頓飯」
出了郡王府後,趙頊有些迷茫的道「翁翁不知怎地突然就喜歡上了相術,每日看那些,說是什麼能延年益壽。」
「你弄那本就是想琢磨這個」
「是,我想看看翁翁究竟是在想什麼。」
「哎」
沈安站在大門外,突然覺得老趙很可憐。
「官家也擔心翁翁,所以這幾日某經常來。」
「可翁翁就是問話,什麼宮中過的好不好。」趙頊笑道「我爹爹是官家,我是皇子,怎麼會不好」
他的笑容在沈安注視下漸漸消散,「怎麼不妥」
「當然不妥。」沈安沒好氣的道「在父母的眼中,孩子哪怕是十歲了,在他們的眼中依舊是孩子,依舊是需要他們照看的孩子,明白嗎」
「不能吧」趙頊覺得這個說法太無稽了。
「我爹爹都是帝王了,還是孩子」
「蠢啊」
沈安想拍他一巴掌,但想想還是放棄了。
「就和果果一樣,她如今漸漸大了,可在某的眼中,她卻還是那個被某一路背到汴梁的孩子。你沒有孩子,官家是帝王,所以對這個體會不深,要不去問問太后吧。」
「好。」
趙頊一路進宮求見曹太后。
曹太后依舊在織布,那織機的聲音聽著枯燥無趣,趙頊覺得能催眠。
「娘娘,沈安說哪怕子女十歲了,在父母的眼中依舊是當年的那個孩子,需要他們照拂,可對嗎」
曹太后一怔,然後說道「宮中官家是帝王,你母親是皇后,沒有這等心思,權利之下親情自然就少了許多。可你翁翁卻只是郡王,他一生堅強,老了卻和老身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
年輕的趙頊不知道。
「沈安是個聰明的。」曹太后幽幽的道「老身有個弟弟,那個弟弟頭髮都斑白了,可老身依舊動輒收拾他,或是呵斥他。但私底下卻又擔心他身體不好,或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總是沒個停的時候,撓心撓肺的,就盼著他能經常來,然後看著他,問他過的好不好」
趙頊已經是驚住了。
父輩竟然是這般想的嗎
他回想起這段時日祖父見到自己的言行,不禁就落淚了。
「你悟了。」曹太后見他落淚,就說道「郡王在宮外思念你們父子,可你們卻不能經常在他的身前出現特別是官家,郡王最是掛念他。」
趙頊叩首,起身出去。
曹太后微笑道「是個好孩子。」
隨後她撫著織機,喃喃的道「也不知道大郎最近在忙些什麼,都沒來求見」
趙頊一路去見到父親,落淚說了沈安和曹太后的話。
趙曙不禁呆了,然後垂淚道「我進宮以來,爹爹為此多有擔心,可我卻沉迷於權利之中,忘卻了他在宮外翹首以盼,不孝子啊」
他起身道「備馬出宮。」
陳忠珩看著那一箱子奏疏,問道「官家,那些奏疏怎麼辦」
「交給宰輔們。」
「呃那午飯呢」
「我今日在宮外,不必管。」
「可先前宰輔們求見呢」
「沒空」
官家竟然什麼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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