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卓洛蘭的帥帳,一個偵查小兵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報蘭帥,一日前於東南部地區、寧川堡一線監控到了宋國軍隊的蹤跡,行軍速度非常快,去向不知。」
卓洛蘭不禁色變,猛的起身過去,開始觀看軍事區域圖,喃喃道:「寧川一線出現宋軍蹤跡,必然是來自宋境河州的人。但河州根本沒有成建制的軍隊,所以這隻神秘部隊,必然是王雱部。」
「不可能。」一個將軍道:「現在只是九月七日,王雱部撫寧軍不可能這麼快投入戰場,就算他不計代價的趕到了河州也已經是疲兵,不可能不修整就冒險過黃河,他到底想幹什麼?」
卓洛蘭看著地圖喃喃道:「從軍事理論,的確撫寧軍不可能在九月七日就過了黃河出現在寧川一線,但王雱的事不能用常理衡量,就像他製造的燧發槍,不能用常規兵器衡量一樣。」
另一個將領道:「那假設真是他,他也號稱驍勇善戰,很可能威脅到我安隴地區的大帳?」
的確有這可能,於是眾將紛紛點頭,畢竟是號稱西方不敗的王雱,於是都有點緊張,哪怕知道他部隊不會多,但還是緊張。
不過卓洛蘭一想不對,這雖然看起來很像是狄青在崑崙關和都門山的奇兵戰法,想突襲和南軍司主力的糧草輜重。但其實在本質上,王雱的戰法思路是和狄青不同的,必須採取不同的應對方式。
「他不修整……不進積石軍整編,帶了為數不多的撫寧軍就敢過黃河……」卓洛蘭緊縮著眉頭踱步道:「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若真是王雱部,他行軍速度是反常規的,請蘭帥最快決策做出部署,以免讓我軍陷入被動?」許多將軍催促了起來。
卓洛蘭感覺壓力很大,偶然又看了地圖一眼,猛然醒悟道:「是了,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了。他怕我。」
「額……誠然大家都怕蘭帥。但這小子素來心狠手辣且無法無天,沒吃敗仗的情況下他不至於害怕蘭帥的吧?」將軍們尷尬了起來。
卓洛蘭毫不臉紅的道:「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他一定始終在關注我,所以他真的怕我。他沒把我算計我,沒優勢兵力的情況下他不會做無意義的事,不會在南區和我糾纏。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渡過湟水,最快速度進北區騷擾漫咩,以便減輕北區游擊隊壓力。」
一個將軍神色古怪的道:「讓他去和大將軍撕咬,這對我等有好處。」
卓洛蘭的確和漫咩有心病,卻搖頭道:「不能坐視。漫咩部畢竟是我西夏軍團一部分,他好大喜功張牙舞爪,一但他被王雱算計,丟了北部地區,也就等於封死了我等回家的路,那我們將在十面埋伏中忍受凜冬。」
說到此,不在聽取大家意見,卓洛蘭指著地圖某處道:「王雱的真實目的是強渡湟水,最快進入北區參戰。不能讓他得逞,必須死死把他捆在南區,逐步給予殲滅。」
全體將軍起身!
卓洛蘭再道:「我不是神,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渡河,為穩妥計分四路出兵,每部三千人。發現志願軍後不可強戰,以烽火為號等待支援,騷擾牽制為主。記住,任何部隊的戰術目的不能是殲滅,只是阻止他渡過湟水。嚴謹好大喜功之行為!」
「是!」眾將快速出了帳篷……
過黃河之後,王雱部九月八日於隱秘的山中進行休整。
九月九日夜,秘密行軍至於民和一線地區隱藏,不斷的試探偵查。
現在撫寧軍還沒有正式逼近湟水,但經過仔細偵查,湟水所有橋樑都已經被拆除。
更具早前撫寧軍的目的:必須儘快度過湟水。
不過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現在王雱於這個夜間,遲疑了起來。
仰頭看著夜空思考很久,王雱喃喃對穆桂英道:「我有不好的感覺,這條又寬又急的湟水,我們輕易渡不過去了。」
「急行軍強渡湟水,乃是承旨大人你親自定下的戰術?」穆桂英道:「橋被拆除了也必須過去,否則北部戰區損傷太大。遇水搭橋不是你說的嗎?」
王雱道:「是我說的,但這只是初期想法,是堅定意志的一句口號。具體來說呢,我們必須實事求是,要每時每刻保持清醒,隨時糾正不適合的觀點。理論上來說,西夏軍團分開部署於湟水南北地區,他們需要高效的溝通,以及軍資的交換統籌,所以必須留有橋樑。」
頓了頓道:「但現在我們偵查所得,這地區兩處橋樑是新拆除的痕跡。也就是說,卓洛蘭部已預估到了我軍的渡水計劃。假設此點成立,那些留在岸邊的架橋材料就是針對我們而設立的陷阱。我們集中力量架橋渡水時,就是中計被圍的時候。」
穆桂英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真被卓洛蘭猜測到渡水計劃,的確有可能發生這些。
「那怎麼辦?難道重新順河找渡口?」穆桂英問道。
王雱微微搖頭:「應該不會有渡口了。現在看我們的蹤跡應該被卓洛蘭捕捉到了,她猜測到了我的戰術。她一定不會讓我們有機會渡水。所以我打算將計就計,趁這個卓洛蘭計劃剛剛開始部署、還不完善的的初期,打響我們進入河潢地區的第一戰,視情況的變化再決定未來的渡水計劃。」
全體立正!
接下來偵查的偵查,警戒的警戒。
在這個寂靜的夜裡,王雱臨時調整戰術,放棄強渡計劃,該而配合穆桂英研究具體的第一戰計劃。
王雱和穆桂英一致認為:卓洛蘭即便猜測到了撫寧軍的強渡計劃,但她不會知道撫寧軍從什麼地點渡河,所以如果她只能廣泛撒網,她不是神,不會只集中一隻優勢兵力於一個點上。
所以王雱猜測:卓洛蘭會分出三至五個戰鬥部,沿湟水附近部署,一但什麼時候有局部戰鬥打響,其他的兵團再響應增援。
卓洛蘭部也就三萬兵力,她不是渾人,不敢冒險全部出擊。根據真正的王道戰術,出擊力量必須小於「儲備力量」原則,王雱判斷卓洛蘭可用於阻止撫寧軍渡湟水的有效部隊、最大數量會在一萬二左右。
那麼儘管是騎兵,她要在王雱部有可能渡河的地區形成網絡,至少要有四個據點,才能全面輻射。
至此王雱判斷:此番面臨的西夏騎兵的建制,每部大約在三千人之間。
撫寧軍對這樣的建制理論上不是優勢兵力,但在將計就計的情況下,已經可以打了,這是試錯,若預感戰局不利仍舊可以進行調整。
確定了大方向:打。
那麼具體戰術由穆桂英負責,她召集各部軍官,在黑暗的環境下藉助月光,指著地圖某區域道:「我方從河州出,度過了黃河,路線決定了我們所能選擇的渡河區域有限。更具湟水形勢,假設卓洛蘭部四個兵團分開沿河部署於有效渡河區,又根據本將對西夏騎兵機動力的經驗判斷,從『明伐修橋暗度陳倉』戰術打響開始,卓洛蘭部之其他兵團增援時限至多一個半時辰。所以留給我軍的時間不會太多,全殲不可能,要在有效控制自身傷亡、保存士氣情況下,於一個時辰內儘量打殘其中一個兵團,才能為我部志願軍接下來的機動創造戰機。
「聽從命令,統一行動,戰鬥打響開始起一個時辰內,各參戰小隊不論戰果如何,不能遲疑,必須撤退,統一向西高速機動,若出現被打散了個部隊不要心慌,也向西方機動,保存自身,找機會重新會師。」
全體軍官立正。
「注意聽,本將部署戰術細節如下。」穆桂英快速收起了軍事地圖,開始進行詳細的口述命令,進入了計劃實施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