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人頭!」一摸到那兩窟窿眼我就知道了,圓球里包的是骷髏頭。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一顆痣臉色微變,不過她比我反應要好些。
她強撐著說:「雲峰你一個大男人,虧你還是盜墓的,骷髏頭怕什麼!要老二在這,還敢跟這玩意親個嘴。」
「起開!我來!」她柳眉微蹙,直接上手了。
因為圓球之前已經被我砸開了一條大縫,這次她沒費多大力氣,用石頭砸了幾下就給整開了。
這次看的真真的,我之前猜測的沒錯,圓球裡面確實包著一顆死人頭骨。
頭骨部分區域已經風化,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顆骷髏頭表面有一些鎏金層,這些鎏金層錯落有致,看著不像字,更像是某種圖案符號。
古代工藝我聽過銅鎏金,銀鎏金,簪薄金,錯金銀,金銀擂絲等,但把鎏金工藝用在死人頭骨上的這種,我聞所未聞。
頭骨眼眶周圍的一圈鎏金層金燦燦的,和純黑色的骷髏頭搭配在一起,風格頗顯詭異。
一顆痣皺眉道:「早年我幫一個承德團伙做後勤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東西,不過那東西不是頭骨,是一小段人指骨,當時那個團伙里的把頭告訴我,說這東西是春秋戰國時期的。」
她抬頭看著洞頂上那些梯形青銅器說:「雲峰你準頭可以,這些東西粗看之下得有幾十個了,你砸一個下來,我們研究研究看。」
「嗯,」我點頭答應。
這個高度,跳起來都夠不到,所以我還是用的老辦法,用石頭砸,我特意挑了一塊個頭大點的石頭子。
「梆!」
第一下我就砸到了,石頭和青銅器撞擊在一起,發出了悠響清脆的一聲回音。
聽到這聲音,我心裡已經同意了一顆痣此前的猜想,這一排梯形青銅器,百分之九十就是編鐘。
「在加兩把子力氣,」一顆痣抬頭看著。
「梆!」最後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打到了。
噗通一聲,編鐘掉到了河裡,一顆痣早有準備,她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這東西撈上來了。
撈上來後我兩就研究。
這件青銅器上窄下寬,身上有些紅斑綠鏽,除此之外,腰線,范線,雲雷紋都做的很規矩,這是一眼開門的西周老貨。
我掂了掂分量,感覺分量有些過於輕了,輕輕一提就起來了。
「紅姐,你試試,我怎麼感覺分量不對勁。」
一顆痣伸手拿了拿,「咦,這麼輕,這不是青銅的?」
一顆痣歲數比我大,她常年混跡這一行,見識過的東西比我要多的多,她用指甲扣了扣銅編鐘上的那些綠鏽,綠鏽很浮,輕輕一碰就掉了。
綠鏽一掉,梯形編鐘裡面露出來了灰黑色的底色。
一顆痣看了後皺眉道:「不是青銅的,這是個好東西,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天鐵的......」
「鐵編鐘?」我眼睛一瞪,不可思議道:「紅姐,西周時期有鐵器?沒有吧?你是不是認錯了?」
她搖了搖頭,「你沒聽明白,我說的是天鐵,不是生鐵,鐵器出現在春秋晚期,說白了,天鐵就是隕鐵,是隕石礦。怪不得一上手就感覺分量不對。」
一顆痣說梯形編鐘是隕鐵做的,其實是有依據的,就前幾年,在96年的時候,河南省物考古研究所與三門峽物工作隊聯手,他們在三門峽市上村嶺虢國墓地進行了搶救性發掘,最終發現了兩枚鏽跡斑斑的鐵劍,這兩把短劍出自虢仲墓,經過x射線的放射分析,在鐵劍身上,考古隊發現了很多類似高濃度鎳的不明成分,最後,青銅時代的這兩把劍,被國家考古隊認定為隕石劍。
「紅姐你說,這東西這麼珍貴,要不咱們背出去?」知道了這編鐘的珍貴性,我心裡起了一絲貪念。
我心裡就嘀咕,「與其放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河裡,還不如讓我拿出去,也不算暴殄天物是不是。」
一顆痣看了眼地上的編鐘,她也有些心動。
「也沒多沉,那咱們就帶上吧,這地方估計幾百年都下不來一個人,」她搖了搖頭,示意讓我帶上編鐘。
我脫掉上衣擰成了一股繩子,也不嫌編鐘涼,把編鐘背到身後用衣服一捆,然後在胸前系個繩結,這就算完事了,我晃了晃,紋絲不動,穩當著呢。
「胸口不礙事了吧?」
「沒事了紅姐,」我拍了拍自己背後,「背著幾十萬,一點都不疼了現在,好著呢。」
一顆痣笑道:「別慌,等出去了我在找幫手來,到時候叫上老大老三,咱們把這一套都拿出去。」
「配套啊,那感情好,」我緊了緊胸前的衣服背帶。
我們沿著地下河繼續往前走,我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總感覺,掛在洞頂上的那些編鐘就像掛著的大把鈔票,在隨風搖擺向我招手。
離開這裡大概二百米左右,走著走著,我鼻子一熱,突然沒來由的流鼻血了。
「等等紅姐,」我忙仰起頭,向一顆痣喊停。
一顆痣這時還不忘調笑我,她道:「小年輕就是火力旺盛啊,光著膀子都能流鼻血,你等等,」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一段布條,「頭抬高別亂動,我給你擦擦血。」
「紅姐你怎麼也流鼻血了!」我看到一顆痣突然也開始流鼻血。
也不幫我擦了,她忙仰頭用布條止血。
「梆......」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金屬打擊聲,這聲音聽起來,和敲編鐘發出來的聲音有些像。
我背著打下來的編鐘,仰著脖子回頭望去。
那一瞬間,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地下河上不停冒泡,那些吊著泥球骷髏頭的銅鎖鏈,開始快速的拉動。
幾十個圓泥球開始左右搖擺,很有節奏的,開始一下一下的撞擊隕鐵編鐘。
那些撞擊的骷髏人頭,在某種水下機關術的控制下能自主運轉,這些編鐘,開始自行演奏一場兩千多年前的音律。
「梆。」
「當!」
低沉的編鐘聲越來越響,仿佛傳到了人的靈魂深處,我直聽的頭皮發緊。
隔著不到二百米,這聲音聽著聽著,我就開始感覺到眼睛發脹,心臟收緊,太陽穴兩邊的靜脈血管都開始鼓起。
我剛剛流的鼻血,現在根本止不住,鼻血越流越多。
一顆痣和我情況差不多,同樣是鼻血止不住。
她眼睛脹紅,額頭上青筋隱現,就聽她怒聲大喊:「雲峰快跑!我們要死了!」
......
很多人不知道,編鐘自己不會發出聲音,編鐘是在錘子的敲擊下振動,振動通過看不見的空氣作為介質,最後傳播到人的耳朵里。故此就成了編鐘律音。
幾年以後,為了搞明白其的原理,我花了些錢冒充了一位香港藝術團團長的身份,我找到了曾任職國家703樂器廠的老技術員王丹教授,王丹教授曾親自主持完全復原了曾侯乙編鐘套組。
於是我向她老人家請問,在某種情況下,有沒有可能,編鐘的聲音能殺死人?
王教授聽後十分詫異,她問我為什麼這麼問,我說是純粹好奇。
最後她告訴我說這是有可能的,她舉了個例子,說有人能用高分貝的聲音震碎玻璃杯,那編鐘亦有可能。
如今回首。
這就是一場要人命的音樂會,演奏者是幾十個有鎏金符的骷髏頭,樂器是一組西周時期的隕鐵編鐘。
而請我和紅姐聽的主人家。
想來,應是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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